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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回去告訴仇掌門,兒媳多謝公公關心,只是我這里的劉管事干得挺好,暫時還不需要多的管事?!敝煜疫@樣對那婦人說。 可是婦人并不買朱弦的帳, 只再對朱弦弓著腰解釋道:仇掌門已經把南園兒的劉管事給撤了,往后劉嬤嬤還在大少奶奶身邊做事, 但管事,就換成了奴婢。 “……”朱弦無語, 她不明白自己天天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怎么就得罪了仇尚志? 小蝶站在那婦人身后, 望著朱弦欲言又止,一臉忿忿不平。 朱弦自然看明白了小蝶的所思所想,不止小蝶, 就連朱弦自己也不能忍受自己的管事被仇尚志擅自換成其他人。沒因沒由的,仇尚志的手實在伸太長了! 朱弦想問那婦人,劉管事究竟犯了什么錯,惹得仇掌門非要換南園的管事?話還沒說出口,便見那婦人側過身對身后的人說了一句什么,再回過頭來對朱弦鞠了一躬,說道: “奴婢叫人去給大少奶奶拿一件比甲來穿上,這幫丫頭年紀太小,沒個長者提醒是不行,回頭奴婢就好好規制規制她們,給她們定個規矩,立個標尺!眼看著主子衣衫都沒有穿整潔,也不知道提醒一下。這么一大袖口的衣裳,一抬胳膊,胳肢窩都快露出來了。滿院子這么多人,卻任由大少奶奶穿成這樣任人看去,成何體統!” 朱弦默然,她可算明白了仇尚志為何要派眼前這個臉拉得跟馬吊牌一樣死板的老婦人來南園當管事了。原來是嫌朱弦在自己的房間里不夠端莊,衣飾過于暴露,這是派人來看著自己,避免自己一個人在房間里頭的時候,把胳膊和腿兒都露出來? 朱弦有些不悅,她并不覺得自己在自己的房間里穿得舒適一點有什么錯。一來除了朱弦的meimei妮兒曾經來過一次,南園也不會有訪客。二來除了晚上偶爾回家的一趟的唯一男人仇輝,這園子里住的都是女人。天氣熱得人心里發毛,她實在犯不著每天都把自己給捂得嚴嚴實實的。 雖說朱弦作為仇家莊的大少奶奶,也算是一個說話就能做得了主的人,但她沒有再與這婦人多爭辯什么。 婦人只是奉仇尚志的命行事,與這樣的下人多說,除了枉自生矛盾,于事無補。真要解決事情,依然還得仇輝自己去講才有用。 這樣想著,朱弦便不再與那婦人對視,她抬起手來,對那婦人胡亂揮了揮,示意她帶人都退下,便重新靠回了椅背,閉上眼睛,再不多說。 待到夜間仇輝回房,朱弦正一身整肅地坐在燈下等著他。 仇輝驚訝,正要問朱弦今晚怎么不穿那輕輕薄薄的裙子了,穿這么多是突然就不怕熱了么?話還沒出口,仇輝看見門背后兀突突的站了一個人,是仇尚志身邊叫丁貴蘭的嬤嬤。 朱弦告訴仇輝,說南園的管事被仇掌門給換成了丁嬤嬤。 仇輝沒有立馬表態,只對著門背后的丁嬤嬤點了個頭。 見仇輝什么話都不說,朱弦便直接問他:“你覺得丁嬤嬤做咱們的管事,合適嗎?” 仇輝笑了笑,一臉坦然道:“我無所謂,誰做管事都可以?!?/br> 旋即又覺得自己沒說好,便又補充了一句:“當然這都得看娘子你的意思,你若覺得不妥,可以直接跟父親去說?!?/br> “……”見仇輝對仇尚志插手朱弦的事這般無所謂,朱弦不失望是不可能的。 不過朱弦并沒表現出來自己的不滿,更沒有抓住仇輝破口大罵。 朱弦早就告誡過自己,仇輝這般體貼,而仇尚志是他的父親。婆婆走得早,更需要做兒女的關心、孝順仇尚志。所以哪怕朱弦多吃一點虧,也一定要與仇尚志和仇香香和平相處。 朱弦瞟一眼神情淡然的仇輝,自己也很淡然地低下頭,她干脆利落地結束了剛才的談話,替仇輝倒了一杯茶送到他的面前。 “來,喝點茶。完了便好歇著了?!敝煜业卣f。 …… 待仇輝洗漱完畢,夜已經很深了。 朱弦坐在床頭看著墻根邊那個依舊忙碌的身影,忍不住笑了。 “丁管事可真是盡職盡責,我與少莊主這就要躺下了,管事可要進來一起?” 仇輝正拿著茶杯喝水,聽得朱弦這話嚇得噗嗤一聲,熱茶都從鼻子里噴了出來。 小蝶見狀,趕忙停下腳,放下手中的水盆,急匆匆奔了回來,拿棉帕替仇輝擦嘴擦流茶水的鼻子。 這句話過于驚世駭俗,婢女們都聽見了,大家暗地里捂著嘴苦苦的憋笑—— 她們覺得朱弦說得挺對,這個丁貴蘭簡直沒有眼力界,主人家都要睡下了她還不走,莫非還想看人小夫妻睡覺? 知道的理解她想多照顧少莊主一會,不知道的還以為她是來監視少奶奶,不要少奶奶近大少爺的身呢! 當耳目都當得如此沒遮沒攔,也是很招人厭了。 朱弦此番話一出,把丁貴蘭也給懟了個大紅臉。女主人明著趕客,丁貴蘭的老臉也掛不住了。 她朝仇輝和妮兒深深一福,再不厭其煩地囑咐仇輝趕快睡覺,明日還要早起上衙。多耽擱一刻,便給少莊主的身體帶來多一刻的傷害。 直到仇輝點頭,保證自己躺下去就能睡著,絕不多耽擱一刻睡眠的時間,丁貴蘭才依依不舍,一步三回頭地離開了朱弦的臥房。 朱弦靠在床頭,靜靜地聽丁嬤嬤一遍又一遍的囑咐,聽仇輝好脾氣的應承。終于,她松開腰間的靠枕,身子一滑,滑進被窩,面朝床里,閉上雙眼,也閉緊了自己的耳朵與嘴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