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演武場為一橢圓形的場地,最近處距離目標竹桿約十丈,最遠處已逾三十丈。 仇輝甫一出場,便雙腿夾緊馬腹,俯低了身子,猛拍馬屁股,馬兒像箭一般朝接近場中目標竹竿的前方沖去。 在距離竹竿不足三十丈的地方,仇輝抽出了背上的箭,挽弓搭箭…… 這個距離是非常遠的距離了,很少有士兵敢在這么遠的地方朝目標射箭。因為這種同時比拼速度的騎射項目很講究一個節奏,如果第一箭起早了,勢必會影響接下來放箭的判斷和節奏。 就在大家認為仇輝一定還會稍作準備再放箭的時候,出乎所有人的預料,仇輝似乎并沒有做過多考慮就放出了自己的第一箭。 那箭帶著風嘯聲朝著竹竿逼近,柳枝隨風飄動,不等眾人回神,一條柳枝便杳然落地。 看客中有人發出零落歡呼,“好箭法!” 仇輝毫不停頓,一支接著一支又連續射出五六支箭,無一落空。 看客們的呼聲愈盛。 就在接近那目標竹竿最近的十余丈之地,仇輝一掌抽出五支箭,同時搭上弓弦。 展臂、引弓,一氣呵成,仇輝與那箭之間似乎達成了某種默契,只要他想,手中的箭就能到達任何仇輝想要到達的地方。 五條柳枝同時落地,人群里歡呼聲震起。人們為如此精湛的箭術歡呼,大家實在想不到,貌不驚人,還走后門的仇輝竟然能有這般能耐。 看臺上的朱耀廷放下心來,按照仇輝放箭時這龍精虎猛的勢頭,何止前五,前三都沒有懸念! 雖然朱耀廷對仇輝的武藝一直都很有信心,才會口出狂言說仇輝一定能進前五,但是自己在父皇的眼皮子底下違規塞人,如果仇輝真的因為什么不可控的意外,發揮失常,那么在所有朝臣面前丟臉,在父皇心底失寵的只會是朱耀廷自己。 眼看仇輝這般給力,朱耀廷的臉上也忍不住露出了得意的笑容。心說仇輝最拿得出手的可不是放箭,這幫沒見過世面的家伙們就等著我朱耀廷的兄弟告訴你們,什么才是真正的刀神吧! 很快,仇輝便完成了騎射這一項,根據刻漏的計時和計數官的清點,仇輝以兩刻跑馬一圈,斬獲三十五條柳枝的成績暫列第一位。 成績一出,全場嘩然,大家都很驚訝,這么多年,京城里大大小小也舉辦過不少比武的場子,怎么就從來沒有發現過有仇輝這樣武藝超群的人才呢? 自仇輝上場,坐在演武臺上首第一排的朱弦就一直處于激動之中。 同時下大部分武官相比,仇輝的身型并不魁梧、壯實,相反的,更稍嫌清瘦。因為身體原因,仇輝安靜不動的時候,還頗有幾分脆弱易碎之感,很難想象這樣的人提刀會是什么樣子??缮衿娴氖?,一旦仇輝動起來,一招一式間殺伐果斷絕不拖泥帶水,渾身上下自帶的彪悍氣質瞬間爆棚! 朱弦見過仇輝耍刀,那干凈利落的手起刀落,刺客便人頭落地,也正是那一次仇輝的出手,奠定了朱弦對那個少年的心理期待。沒想到今日看仇輝射箭,依然還能看得人心中再度這般小鹿亂撞。 就在朱弦手拿絲絹,捂著臉兒,一臉嬌羞地望著前方演武場的時候,她眼角的余光偶然瞟到了一旁的高幟—— 威嚴的東相大人正靜靜地看著朱弦,嘴角掛一抹不清不楚的笑。 或許是因為自己都覺得自己這副眼冒花心的樣子太過丑陋,又或者朱弦不想被旁人看見自己醉心于人的樣子,朱弦瞬間收斂好自己臉上的表情,板著臉,惡狠狠地懟那高幟一句: “你笑什么笑?” 被朱弦惡言相向,高幟的態度依舊謙卑:“沒什么?!?/br> 高幟揉揉鼻子,正色道:“我只是想提醒芃芃,晚些時候,如若你發現他其實并不是你想象的那個樣子,我希望芃芃還能如現在這般保持鎮定?!?/br> 朱弦警惕地看著高幟:“你什么意思?” 高幟不回答她,轉過頭去看向演武場的盡頭,淡淡地笑:“你盡管看戲就好?!?/br> …… 在接下來的時間里,仇輝很順利地通過了步射和馬槍。這些都是單人單獨進行的科目,仇輝無一例外都非常出色地完成了,并以總分數第一的成績順利進入了前五。 仇輝以這樣的成績進入前五,總算堵住了悠悠眾人之口,也讓朱耀廷的臉面,最終保了個穩穩當當。 畢竟大家都知道了仇輝的箭術、馬術、和兵械技能有多過硬,就算他半途參賽,也只是為了避免浪費大家時間而已,情有可原,情有可原。 可就在最后即將進行的雙人對戰項目中,卻發生了一點意外—— 仇輝舉手示意場邊的監令官,因為身體原因,他想放棄最后一個科目的考試。 監令官沒有遇到過這樣的情況,便請示武選司。因律法中并沒有對參試人員半途入場又半途退場情況的規定,武選司的官員也不能判定此種行為是否違規,又轉而請示看臺上的兵部尚書。 兵部尚書腆著臉,尋求朱?;傅膸椭?/br> “微臣也沒有碰到過這樣的情況,還是請陛下定奪吧……” 就在朱?;赴櫰鹈碱^思索的時候,高幟出現了,他湊到朱?;傅纳磉厜旱土寺曇裟敲摧p輕一絮叨: “想來就來,想走就走,這是武舉場,不是菜市。陛下可得要三思,此種規矩一開,往后咱朝廷,還有沒有半點威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