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頁
“西路軍的問題,干系重大,往后西路軍的路應該怎么走,尚需陛下決斷,我們都是做臣子的,切莫越俎代庖?!?/br> 朱弦突然變得嚴肅,高幟反倒覺得有趣,他輕笑一聲,點點頭:“這些,就不勞芃芃cao心了,你身體不好,應該仔細將養才是。芃芃是好孩子,隨時隨地不忘維護祁王府的尊嚴和利益?!?/br> 眼見高幟又開始陰陽怪氣,朱弦不悅,抿抿嘴角,不再說話。 突然,高幟話鋒一轉:“芃芃不應該對我高某人如此敵視,咱家奉陛下之命,前來龍城協助王爺查案,王爺、我和你,其實都是一條船上的人。如果芃芃能好好與咱家說話,咱家也不是不可以回答你剛才提出的那些疑問?!?/br> 朱弦抬頭,看向高幟。 “趙麾,不見了?!备邘靡蛔忠活D地說。 朱弦睜大了眼睛。 “可……他不是死了嗎?”趙麾滿身是血高懸半空的形象宛若目前,朱弦至今還心有余悸,飯都吃不下。 高幟點點頭:“他是死了,那一戟直穿心臟,沒人能活??杀菹乱氖侨祟^,于是第二天咱家便拖著這條爛胳臂,親自領人去東城門拿人頭,結果……結果城門樓上便只剩那根旗桿子了?!?/br> ?。?! “尸體被人偷了?王釧不是在那兒守城門嗎?他也沒有瞧見?”朱弦問。 高幟嘬一口茶,淡淡地說:“或許是梁上君子的技藝過硬吧!你父親的兵都沒有瞧見那尸體,究竟是怎么沒的?!?/br> 朱弦沒有說話,悶著頭冥思苦想。 高幟知道她在擔心什么,起身走到朱弦身邊伏身安慰她: “祁王爺這幾天都在城外查找趙麾尸體的下落,城里的事都由咱家在辦。芃芃不必擔心陛下那邊怎么交代,我高幟是好人,看得見王爺為這趟差使付出的努力,一定會如實秉公向陛下匯報的?!?/br> 他高幟是好人? 這話怎么聽怎么別扭,朱弦抬起頭,直視進高幟的眼睛,目含揣度。 “給陛下的表文,今早已經送出去了?!备邘貌换乇苤煜业膶徱?,他淡淡地說話,嘴角噙一抹淡淡的笑: “臣赴東城門剿殺叛賊,殺死趙麾后,為震懾城中反賊,特令守軍將趙麾的尸體高懸城頭,曝尸三日。誰知半夜風大,吹倒了旗桿,趙家死黨眾多,趁此機會將趙麾的尸體偷走……” 朱弦靜靜地聽,有些吃驚,她以為高幟會趁此機會向陛下告朱校堂一狀的。 “咱家早說過,奴婢是為陛下當牛做馬的人,只要祁王爺一心為陛下辦事,我高幟,就一定會為祁王府兩肋插刀!”高幟站得筆直,一番豪言壯語甚是讓人動容,只那大腿粗的胳膊吊在胸口,給人一種莫名的喜感。 朱弦望著眼前的高幟,和他綁胸前的那條大胳膊,第一次看到了他人格深處的另一面。 朱弦長長地嘆出一口氣。 她想說兩句感謝高幟的話,畢竟自己的這條命,還多虧了高幟舍了那條胳膊護著的。 “我說媼倌兒啊……”朱弦語重心長地開口,剛起了一個頭,她便呆住了—— 自己長期東一個媼倌兒西一個媼倌兒的叫,這不叫順口了,當著人面也這樣開始了? 朱弦的臉騰一下便紅了,她苦著臉無比尷尬的朝高幟道歉:“不是!我不是那意思……” 高幟也一愣,不過一瞬他便明白了過來。出乎朱弦的意料,高幟并沒有生氣,他笑瞇瞇地朝朱弦擺擺手,安慰她道: “不急不急,咱家知道芃芃想說什么。芃芃是功臣,不需要道歉,更不用自責。既然咱們都說好了,明日,咱家就去跟王爺請個示下,讓你先回去。去跟陛下報個喜訊,也好讓他老人家高興高興!” 第5章 返京 祺兒送送你姐吧。 如高幟建議的那般,朱弦很快就返京了。 不過,朱弦這次提前離開,可不只是因為高幟說的那番話。事實上,朱弦并不會因為一次與高幟良好的交流,就改變自己對他的看法。她之所以如高幟的愿提前離開,只是因為在接下來的幾天里,父親高校堂依然沒有找到趙麾的尸體,趙家叛國案,就這樣帶一點遺憾了結了。 在眾目睽睽之下,趙麾傷的是心臟,沒有人認為他還能活。所以就算最終沒有找到趙麾的尸體,大家也都認為不過是無法提供完整的六顆頭顱給朱?;搁_心。 接下來,就沒有朱弦多大的事了。無非就是清理亂黨,按照皇帝朱?;傅囊馑?,處理趙家剩下的家眷。 朱校堂親自替朱弦整理的行李,趁著夜黑風高,朱校堂特意叮囑朱弦,說他已經把抄查趙家的財物清單和西路軍的軍備材料,兵源清單統統謄寫了一份,擱隨行的馬車里頭了。 “高幟那廝心眼黑?!敝煨L梅薹薏黄降貙χ煜艺f:“本王信不過他,不說給本王故意埋隱患,還擔心他趁機貪墨軍備錢款。這高幟掌管東廠衛軍,從來都想擴張自己的勢力,西路軍,一直都是他覬覦的目標。芃兒先把這些帶回去,以備往后不時之需?!?/br> 朱弦點點頭,應得斬釘截鐵?!案赣H放心,孩兒一定會把這些文簿妥善保存的?!?/br> 第二天,朱校堂送朱弦出城,高幟也跟著一起來了。 出于禮節,朱弦掀開馬車窗簾與高幟打招呼,高幟吊著一條大胳臂,遠遠地騎在馬背上朝她點點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