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七章 不知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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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竹聲得了松脫,并不動。 他的刀還在手上,他還能打。阿彌落在朝廷狗官的手上,再往前頭就是京城,進了京城,他再想救人可就難了。 他才從京城出來,自從阿彌九月劫了法場,又順順利利逃脫出去之后,京城的守備更是森嚴,出入的人員都要被細細排查。以往他們還能通過京城的水道自在出入,但出了劫法場的事情后,京城的所有水道都被安裝上了鐵網,還有專人在附近巡邏看守。 阿彌進了京,哪怕他們從狗官的手上將她劫走了,怕是要在京城藏上好長一段時間才能出來。 還不一定能出得來。 姜竹聲不懼死,再襲擊上來,言照清惱怒再應戰,這一回,是結結實實在十招之內將姜竹聲的刀打落,刀尖指著姜竹聲的喉。 “師哥,師哥……” 阿彌在言照清懷里掙扎,去掰言照清的手,不管是她身后那只還是拿刀的那只。一張被發狂的郎林同扇過的臉腫起來,熱熱辣辣地疼。 姜竹聲要動,言照清的刀輕輕抵上他的喉口。 同心臟不同,喉口可是人身上最脆弱的死xue,言照清的刀只要一揮,阿彌就再也沒有“師哥”可以叫了。 “師哥?!?/br> 阿彌低聲道,像哀求。 費勁轉頭,阿彌啞著聲音,盡力叫喚,被言照清用手一提,又叫她的下巴擱回他的肩膀,再沒法看到姜竹聲。 江至安“嘖”了一聲,走上前來,將姜竹聲一腳踹倒在地,叫姜竹聲借著這一倒避開言照清的刀尖。 “竹聲,你們不要再執迷不悟了,這丫頭是朝廷欽犯,她劫走許之還,陛下是不會放過她的?!苯涟驳?,“你們這般前赴后繼地救人,除了搭下自己的性命,叫她往后黃泉路上不孤單之外,還有什么用?” 姜竹聲眼角余光一直注意自己脫手的刀,言照清卻早一步看穿他的想法,將他的刀踩在腳下。 他提抱著的阿彌已經沒有動靜,也不知道是死了還是活著,姜竹聲捏緊的雙拳微微顫抖,眼見又有人騎著快馬來,一行人還不少,分明是增援言照清的人。 姜竹聲拳頭一砸地上,起身同江至安過下幾招,再打翻一個家丁打扮的人,搶了他的馬,狂奔而去。 “阿彌,你等著我!” 風里頭,只傳來姜竹聲一聲怒吼。 “等你?下輩子吧?!?/br> 言照清冷笑一聲,腳尖將姜竹聲留下的刀一挑,往江至安那兒挑去。 他一手有阿彌,一手有刀,已經沒有多余的手可以拎那刀子。 但江至安將刀接住了,言照清又覺得自己方才的話不妥,一僵硬。 下輩子?他們下輩子最好也不要遇見。 來增援的一隊人馬穿的是左驍衛的衣服,見姜竹聲騎馬去,立即分作兩隊,一隊去追姜竹聲,一隊隨著領頭的那個下了坡,往言照清這兒來。 還沒走近,領頭那個便高高興興地一疊聲叫喚著“照清照清照清”,等到近了,看清了言照清附近站著的江至安——頭上插著的那把刀,人又錯愕起來,傻愣愣下了馬,一邊直勾勾瞧著橫插江至安腦袋的刀看,一邊走過來。 “哎?哎呀……哎,嘖,哎!” 也不知道這幾個“哎”是表達了什么意思,言照清也不想花心思去探究秦不知這幾個沒什么意義的“哎”到底是個什么意思,將略微滑下來的阿彌往上一提,沖著秦不知點頭,算打了個招呼。 秦不知草草應了一個點頭,又轉看江至安,覺得有趣地看了半晌,才在江至安不友善的冷眼瞪視下訕訕將視線收回,轉向言照清。 “從左相的人那兒得到了消息,陛下聽聞你將劫犯抓住了,說是進京之前你們定會遇上兇險,要我先來迎接你,護送你們一行進城。剛才已經見過左相了?!?/br> 言照清“嗯”了一聲,心思復雜。 郎執梅先派人往京城報信這件事情他是知道的,順著郎執梅的“熱情”,他也將此行的大概先寫了封信,叫人遞到陛下案桌前。 他九月底出的京,過了年才返京,這是以往不可能有的事情,總要先將情況大概說了,才不連累他爹和執金吾其他弟兄。 執金吾其他弟兄…… 言照清神色黯然,將阿彌打橫一抱,往驊騮上放,自己也跟著上馬。 一行五人押解劫犯回京,等到臨近皇城腳下,就只剩下他一人。 秦不知見言照清面色鐵青,只當是方才被劫犯同黨冒犯了,心里頭正不爽。這會兒也不好問他這頭上插著刀的男人是誰,怎的頭上插著刀還能活著? 秦不知看江至安在四周望了一陣,才往自己的馬匹那兒走去。見言照清已經上了馬,秦不知急忙跟上,催馬走到言照清一側。 言照清并不著急走,整理著靠在他胸口的那個人。那人瘦小,看著是個小少年,頭發亂得狼狽,穿著的白衣臟得很,什么泥水啊枯葉啊腳印啊都有。 秦不知到的位置不討巧,只能看到被言照清小心翼翼整理的少年的后腦勺和后背,看不得是如何模樣。 什么樣的人能叫言照清臉上露出這樣的神色,好像看著一團隨時可能融化的雪球,氣惱得毫無辦法又只能小心翼翼照顧的賭氣模樣? 難不成言閣老還有一個小兒子流落在民間,叫言照清找著了? 秦不知好奇,想繞到另一側去看,言照清恰好問他,“此行來了多少左驍衛?執金吾可有同行?” 秦不知一被打斷,就將想看那小少年臉面的念頭暫且放下,道:“左驍衛三百人,執金吾二百人,由才哥兒帶隊。方才來了幾個宵小,執金吾就在左相那兒護——” “你說是誰帶的執金吾?” 言照清錯愕抬頭,看向秦不知。 秦不知莫名其妙,想了想自己方才的答話,好像并沒有說錯。 “才哥兒啊,成才。你不在,執金吾不都由他領著的么?你怎的了?” 言照清覺得荒唐,荒誕,荒謬,他的腦子順著“才哥兒”三個字想到平溪城那日,才哥兒被打飛出去又落到水里頭的場景,只覺得現在如同夢一般。 說不好還真是一場夢,懷里奄奄一息的小狐貍是夢,眼前莫名其妙的秦不知是夢,連秦不知說是才哥兒帶隊這件事情都是夢。他或許早就死在平溪城的山崖下頭,后頭經歷的不過是在黃泉路上看得的幻想,是假的。 “照清?照清,你怎的了?你可別嚇我啊,我還得帶你早點回去呢。你不知道,之前聽說你死了的時候,陛下可傷心了,你爹也難受得臥床三日呢。哎?照清,照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