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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自橫嘴角起了一彎小小的弧度,儼然一副鄙夷的表情,他靠近她,學著她小心翼翼的樣子說:“好?!?/br> 在啤酒面前,簡小從終于看清楚了她手底下帶著的這班學生的真面目。其實,一瓶啤酒還不夠讓簡小從醉倒,關鍵是,以謝晨峰為首的搗蛋分子用這種方式折騰她—— “我說從姐啊……你好歹也要陪我們走過四個春夏秋冬,不喝我們這些人敬的酒可是真的不夠意思啊,我們也對不起您啊……來來來,我謝晨峰敬你一杯,謝謝你這一年來對我們的關照,也祝你永遠年輕美貌?!币槐瓭M滿的酒遞了過來,其實原本每個人都只有一瓶啤酒,但一百多號人的啤酒加起來,那就是一百多瓶了。 簡小從連個拒絕的理由都沒有。 最關鍵的是,她根本不想拒絕,因為謝晨峰的話讓她淚光閃閃感動無比。 一杯酒后,來了第二杯。 一個敬酒的學生過后,來了第二個。 第二十一位學生來的時候,簡小從倒在了桌上。 沈自橫氣場太懾人,一個上來敬酒的學生都沒有。不過他一直在旁邊注意著簡小從,他想,如果她需要他的幫助,他會為她擋酒??墒?,她好像一直在“痛并快樂著”的接受著這些對她來說并不好喝的啤酒,他想,讓她放肆一回也好。 “你們自己玩,別太晚,別太瘋,我先帶她回去?!鄙蜃詸M早已坐不下去了,見簡小從已經癱了,也就不打算再待下去了。 只是,他不知道該怎么把她弄回去。 “沈老師,從姐不胖,背就好。你要是抱她,她醒了會自殺的?!敝x晨峰看出了沈自橫的為難,不由熱情建議。 沈自橫習慣性的皺眉:“自殺?” “對!上次小胖抱她被她警告了,她說以后不管發生什么事情,都不許抱她?!?/br> 沈自橫沉默了一會兒,隨即又像是了然了什么,點了點頭道:“我知道了?!?/br> 隨后,沈自橫在謝晨峰的幫助下,終于把簡小從背好。 他背著簡小從走出了農家院子。 他第一次背人,背女人。 意識到這個“第一次”時,他又發現,最近他送出了自己很多的第一次,很多,很多。 又走上了青石板路,狹長幽暗的路上,沈自橫停在一處靜立了一會兒,希望有些風吹過來讓自己的心平靜一些,怎奈天公不作美,今晚無風。 其實是有風的,簡小從溫熱的呼吸雖然離他很遠,但他光聽著她那小小的呼吸聲就覺得聽覺轉化為了觸覺,她的呼吸可觸。 “哎,”他幾不可聞的嘆了聲氣,抬步朝著巷路更深處走去,偶爾幾聲犬吠算是陪伴了他一路的靜行。 簡小從的手原本是扒在他肩膀上的,拽著他針織外套兩邊的邊角,緊緊地。忽然,她就松開了一只手,一掌伸到了沈自橫臉上。 沈自橫嚇了一跳,以為她醒了,張口就問:“你在干什么?” 無人回答,那淺淺的呼吸聲還在繼續。 那只爪子也在繼續撫著他的臉,并不溫柔的撫著,卻讓沈自橫立時定住了腳步,一動也動不了。 片刻后,那只爪子收了回去,又乖乖的拽緊了那一角,不再有動靜。 沈自橫松了一口氣,大大的松了一口氣。心嘆背上這女人連醉成這樣了也不安分,不自覺的,嘴角就慢慢升騰起了一彎小月亮。 正預備抬腳繼續行路,簡小從卻突然一動,在他背上做了一個爬行的動作,然后,一張溫熱的臉就那樣貼上了他的臉。 這下,他不需要靠通感來感受她的呼吸了,這下,她的呼吸直接灑在了他的臉上,盈滿他的鼻尖,他微微偏偏頭就能看到她的頭發,她的鼻子,她歪撅著的嘴…… 沈自橫再次呆住了。 他此時此刻的心跳已經完全超出了負荷,總覺得,再跳,左胸口那東西就該從他身體里蹦出來了。 要蹦出來了。 晌久,他終于回過神來,意識到要把臉移開。 哪里還移得開?他一動,簡小從就一掌把他的臉推了過來,嘟囔著說:“敷,敷?!?/br> 然后,那張熱熱的臉又再次貼向了他的。 這次,沈自橫沒再退開。 這天晚上,沈自橫背著她,繞著良村的青石板小道走了兩個來回,把原本十五分鐘就能走到的路走了一個多小時。 這天晚上,沈自橫悲慘的意識到一件事情:原來,愛情是這樣偶然的一件事,偶然到不知道何時何地,你就會愛上一個何人。 番外一 心理學家榮格曾說過,性格決定命運。其實很多時候,命運也決定性格。按著這話的意思就是說,沈自橫并不是天生就是一個性格別扭的人。 他比較清晰的記憶起自三歲。 為了培養他的氣質和情cao,沈墨花了許多錢請了一位國畫大家,教他水墨丹青。他三歲里的記憶,大多是小阿姨的背和老式自行車的后座。 那段去國畫大家的路很長,要經過一條長長的橋,小阿姨就是這樣每天用自行車載著他去上課的。她的背很寬厚,不怎么像女人的背,又因為她常穿著呢絨衣服,沈自橫總是抓不住她有些贅rou的腰,所以,他只能抓著小阿姨座位下的彈簧鋼絲以保持平衡。自行車的后座很硬很硬,冬天的時候,小阿姨會給他戴上帽子系好圍巾,穿上厚厚的棉襖,他卻還是會被車后座硌得小屁股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