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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貴妃這才抬頭,一雙鳳眸盯著裴汐,“你膽子可真大,可知以女子之身欺瞞陛下參加科舉是何罪?” 沒有震驚惱怒,裴汐想,果然朱貴妃還是知道了,若是她剛剛邁出殿門,或許等她的真的就是殺頭之罪。 裴汐想著,垂下的眼眸卻漸漸平靜,“民女知錯,請娘娘降罪?!?/br> “但民女只認欺君之罪,并不認為女子科舉何錯只有?!?/br> 朱貴妃瞇了瞇眼,“到現在你還狡辯,身為女子,你又怎能科舉?” “女子如何,男子又如何這天底下誰有規定一定要男尊女卑,無非就是男子可以讀書科舉,光宗耀祖,建功立業?!?/br> “古有木蘭替父從軍,我為何不能代兄科舉若科舉對女子也能開放,民女又豈會以此法混入書院?!?/br> “你放肆!竟敢與貴妃娘娘如此說話?” 旁邊有女官厲聲斥責,被朱貴妃抬手擋住,她走到裴汐面前,輕笑了一聲。 “所以你是在埋怨本宮,埋怨陛下?” 裴汐抬頭直視著朱貴妃的眼睛,“民女沒有,民女只是在說這世道的不公,千年來的制度本就是錯的,民女以為,有人可以站出來改變?!?/br> 朱貴妃看著裴汐,“改變就憑你!” 裴汐搖頭,“不是民女,是貴妃娘娘,若當今天下能有人為女子站出來說話,就只有娘娘您了?!?/br> 聽了這話,朱貴妃到底沒忍住笑出了聲,“你倒是會給本宮戴高帽,你覺得本宮有什么本事能改變這個世道?” “就算能,本宮又為何要改變呢?” 說最后一句話都時候,朱貴妃的食指輕點了一下裴汐的眉心。 “你呀,小小年紀,野心倒是不小,如今顧著改變世道,倒也先想想你自己,如今可還自身難保呢?!?/br> 眉心處一點冰涼,裴汐的頭腦此時卻從未有過的清醒。 “娘娘,從古至今男子之所以凌駕女子之上,無非便是因為歷代帝王掌權者無一不是男子,若....” 朱貴妃眼神一凜,“你住口!” “裴汐,你是要害本宮成為千古罪人嗎?謀權篡位,你倒是真敢說得出口!” 裴汐立時頭磕在地上,聲音卻不停,“貴妃娘娘說陛下病重,如今太子勢弱,又剛愎自用,五皇子病魔纏身,體弱多病,而七皇子更是胸無筆墨,草包一個?!?/br> “放眼望去,如今能堪大任者,皇室中并無他人,民女大逆不道,但句句肺腑?!?/br> “貴妃娘娘與其扶持七皇子,幕后掌控,但總歸沒人愿意當那提線木偶,娘娘能保證日后七皇子都會聽娘娘的話嗎?” 上面沒有聲音,裴汐又抬起頭,“民女以為,人生當又自己掌控,若不為自己所掌,寧愿玉石俱焚,想必七皇子的血性總歸不能連民女都不如?!?/br> 朱貴妃看著裴汐,許久之后諷刺一笑,“你還真是說錯了,趙傅此人,當真還沒有你半分血性?!?/br> “不過你說的,本宮倒覺得也有三分道理,只是本宮一介女人,若在后宮橫行,最多被人罵一句妖妃就是了,若參與朝政,你覺得朝里哪些老頭子會不會在金鑾殿血濺當場” “且不說哪些老頭子,就說你的同窗陳嘉言,如今人在翰林,當初本宮招攬他,他可是頭也不回的就扎進了太子的麾下?!?/br> “你憑什么以為本宮能成功?本宮麾下,若沒有趙傅做幌子,怕是根本沒人愿意為本宮效力?!?/br> 說了這么多,終于說到正題了,裴汐跪在朱貴妃面前叩首。 “若蒙娘娘不棄,民女愿為貴妃娘娘肝腦涂地?!?/br> 手臂被人緩緩托起,裴汐抬眸看著眼前的朱貴妃,又低下頭去。 朱貴妃動作輕緩的理了一下裴汐的鬢角,“卿之才華,本宮甚為欣賞,有你助本宮一臂之力,勝十數人?!?/br> “本宮叫李海送你回去,十日后殿試本宮期待能看見你出色的表現?!?/br> 雖然沒說其余的話但裴汐知道自己這一關算是過了,扯了一下唇角,露出感激的笑容。 “娘娘,臣告退?!?/br> 出了昭陽殿,裴汐長舒了一口氣,一摸后背全都已經汗濕了。 內侍監李海在前面帶路,聲音恭敬,“裴公子,這邊走?!?/br> “李公公” 白玉橋上傳來一道女子的聲音,裴汐抬頭看過去,是兩名少女,年紀十三四歲的樣子,一人紫色長裙,一人身著淡藍色襦裙,長相一模一樣。 紫衣長裙的女子下了白玉橋,李海連忙迎了上去。 “老奴見過靈玉公主,靈禾公主,兩位公主是要去見娘娘?” “嗯,本公主昨日剛得了個新鮮玩意打算給母妃送過去?!?/br> 靈玉公主說完,看向了裴汐,“李公公,不知道這位是誰家的公子長得好生俊俏?!?/br> 裴汐連忙后退一步,微微抬手,“臣會試榜首裴熙,見過兩位公主?!?/br> 李海也跟著笑了笑,“啟稟公主,這位是新晉的會元裴公子,貴妃娘娘讓老奴送裴公子出宮,老奴就先走一步?!?/br> 靈玉公主的眼神上下打量著裴汐,看的她渾身不自在。 “會元那可真是很有學問呢?!?/br> 還是一旁的靈禾公主幫裴汐解了圍,“好了jiejie,李公公既然忙,就先讓他們走吧,咱們該去見母妃了?!?/br> 等兩位公主離開,李海才擦了一下額頭上的汗,“裴公子,走吧?!?/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