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不列顛戰役 第二十二章:焦慮
徐陽坐在書桌前,左手撐著下巴,右手拿著一根鋼筆。順著徐陽觀看的視線看去,正面墻壁上掛著一幅56乘42(油畫布大小格式)的拿破侖東征油畫,最引人注目的是拿破侖身跨高大渾體通黑的雄偉戰馬,他將手中的禮儀劍直指前方,似乎是在吶喊什么。拿破侖身后是看不到盡頭的法蘭西征東遠征軍,前方是嚴陣以待的沙俄軍隊…… “他被天氣擊敗了?” “是的,他被天氣擊敗了!” “我呢?我的軍隊會怎么樣?” 這是一間昏暗的書房,唯一的光線來自書桌上的那盞臺燈。桌面上,右側方是一疊擺放整齊的文件夾,高高的一疊;左側方是一把魯格手槍,槍身被擦拭得油亮。 徐陽放下手中的鋼筆,調整擺在書桌正中央的白紙,隨即又拿起魯格手槍擦拭起來,他視線一移,轉為看向另外一幅油畫,那幅畫叫《莫奈》出自梵高的手筆。徐陽一直沒有看懂那幅畫是在表達什么,甚至不明白畫布里面畫的是一些什么,有人說,梵高的畫,一個人解釋那便是一種含意,一百個人解釋那便是一百種含意,每個人看到的和表達出來的意境都有不同,在什么心情下看,會隨著情緒的波動看到不一樣的東西。 或許徐陽又要自問了,什么是‘印象派’什么又是‘抽象派’,難道就是因為不懂,所以才能表示它是一件非常有含意的東西?或者,不可理解、不可捉摸的事物才是吸引人的? “什么是高深莫測?” 從不輕易將自己的意圖表現出來,做事模糊兩可,做什么都是一幅勝籌在握的模樣,這就是高深莫測?徐陽也越來越不懂自己到底是一個怎么樣的人了,他自嘲的笑笑又將鋼筆持在手上把玩,他絲毫沒有動筆的打算。 徐陽終于動筆了,他在空白的紙張上寫了兩個漢字‘責任’,他注視一會,稍微皺眉,隨即又在兩個漢字后面加上一個問號。追隨者總是希望跟隨一位遇事冷靜的領袖。他們喜歡這位領袖對待敵人冷酷,對待自己人友善,凡事都有非凡的主張。什么是領袖的責任?徐陽自認無法定義,他一直以來都是被時勢拉著往前走,而不是自己催動時勢向前走。他開始考慮了,一旦走上那個位置,周遭的處境會變成什么樣,自己應該采取什么樣的治理政策? 目前第三帝國外表光鮮,一幅強盛的模樣。 軍隊的捷報不曾間斷,每一天報紙上的頭條都是哪個師又突破了法國的哪一條防線,殲滅了多少盟軍,又俘虜多少戰俘。 生活新聞上面,采取的是取優報道的信息,時常能看見,某一家軍工廠,在多少天之內又生產了多少武器裝備,合格率是多少,然后報廢率又是多少。這家軍工廠為前線運送了多少軍事物資,它全民族的偉大事業做出了重要的貢獻,可是……有人計算過這家工廠的收益應該是多少,實際上又拿到了多少嗎?工人從不去計算這些,他們深覺自己能為民族的崛起做出貢獻感到自豪。是的,人們拿著非常少的薪水,又加班加點的工作,連基本生活保障都無法滿足,他們還是感到自豪。 徐陽回國后特地觀察過柏林民眾的生活,發現普通民眾的生活過得非常單調,基本沒有什么娛樂活動,就是閑暇時,都不會討論任何花邊,人們交談的內容永遠是,戰爭結束之后,帝國得到勝利,自己的生活會發生什么樣的轉變,統一用夢幻般的語氣說:用不著幾年,日耳曼人會是世界上活得最幸福的人。 為此,人們樂于忍受短時間的痛苦,領到親人的陣亡通知單,親人悲傷之余,會自豪的和鄰居說:我的親人為了祖國付出了自己的生命,我以自己的親人為榮! 徐陽突然想到了一句話,一句阿道夫-希特勒說過的話:一個領袖,一種群眾,一個國家。 “我堅信,一個國家只需要一個聲音,單一的聲音!” 徐陽不自覺的握緊鋼筆,隨后又在紙張上寫下兩個字:鐵血。 第三帝國最大的暴力機構掌握在徐陽的手中,有些事情,哪怕是錯的,他都必須去做,冷酷的囚禁、擊斃那些貪婪的議員,這些政治家高喊著一切為了德意志,拼命的把錢攬進自己的荷包。同時,這些政治家還會高調的向生活困苦的民眾說,他為了全民族的事業,愿意捐出自己所有的財產,而事實上他正在吸國家的鮮血! 大清洗進行至今,蓋世太??偣彩昭核陌偃h員,這些議員來自第三帝國的各行政區政府,他們有一個共同的形象,那便是道貌岸然,一幅自己是正義人士的模樣。他們無時無刻不在利用自己的職權牟取利益,每當自己的財富增加一分,他們都會呼喊一句莫明其妙、連自己都不信的口號,喊完,他們會看著歡呼的人群又在心里面說:民眾從來都是盲目和愚蠢的。 徐陽抽出一份文件,里面記錄的是清洗過程中,蓋世太保從嫌疑犯的家中查緝出了多少違禁品,又查出多少國家遺失、被人貪污的財產。那是一個觸目驚心的數字,到目前為止,僅在兩天之內,蓋世太??傋坊剡z失款額高達三十六億帝國馬克。1940年至今,全第三帝國包括占領區在內的工業總產值為七十八億帝國馬克,也就是說,在軍事控管下的德國軍事經濟生產力,所成產出來,而又收益的錢被這些貪婪的政治家暗中吞掉了三分之一! 一小部份人拿走了本應該是政府用來改善人民生活的錢,他們利用戰爭在大發戰爭財,造成一個奇怪的現象,這個國家的軍隊一直在勝利,軍隊占領的地方也越來越多,但是這個國家沒有得到多少收益,相反的,這個國家正因為占領了太多的地方,加大了行政資金的輸出,占領地成了國家的負擔,同時帝國的平民也沒有因為軍隊的勝利得到實際的利益。因為有少部份吸血鬼的存在,這個國家賴以生存的血液正在一分一毫的減少,一直這么下去,無論軍隊獲得多少勝利,這個國家不會因此而增加自己的總體實力,得到好處的永遠是那少部份人。 “殺戮不是辦法……” 很顯然,徐陽遲疑了,他現在飽受壓力,來自國防軍和國會的壓力,蓋世太??梢詴簳r的壓制這些壓力,但是到某一天壓制不了呢? 這次清洗對于很多人來說,實在來得太快了,快得幾乎讓所有人感到錯愕,至此他們才發現,原來自己并不安全,這個國家的暴力機構把持在一個人手中是一件極其危險的事情。 徐陽在冒險,他聽從了海德里希的意見,不計代價,用迅雷不及掩耳的行動拔除不合作份子,在為自己將來的政權奠基,不清除掉不合作份子,就沒有所謂的穩固政權。 清洗行動帶來的后遺癥現在還看不出來,至少短時間內看不出來…… 徐陽相信一個事實,越是有才華的人,總是會越瘋狂。比如:帝國安全部長海德里希,帝國宣傳部長戈培爾,波蘭總督海因里希,帝國軍械部長克虜伯,巴伐利亞總理特雷斯曼,普魯士總理巴本,等等等…… 一個領袖,在很多時候,只需要下一道指令,或者同意一個建議,他的追隨者會想方設法的幫助自己的領袖清除道路上的障礙,然后再按照領袖的意愿重新組合一個集團。 “當然……,那個集團必須全面服從我!”徐陽大喝一聲撕爛紙張,聽到餐具跌落在地發出來的破碎聲,突然醒悟過來,抓住魯格手槍,拉槍上檔,猛地回身轉頭,槍口對準門邊的人。 這一連串動作做的非常流暢,彷佛徐陽每時每刻都潛意識的渴望保護自己。 莉莉手里捧著咖啡,她已經站在門口十幾分鐘,在這十幾分鐘里,她一直聽徐陽在自言自語。她的男人,即將踏上權力頂峰的偉岸男子在自己的書房里,像極一個瘋子,偶爾在紙張上寫些什么,有時候會痛苦的抓自己的腦袋發出猶如野獸受傷的低沉吼叫,這讓她感到害怕,一聲大喝讓這位女性嚇得松手放開餐具。 徐陽愣了一下,放下手槍,隨即站起來,問:“你來多久了?” 莉莉臉色有些蒼白,她像極一只受到驚嚇的小綿羊,半個身軀抵在門邊。她反應過來的第一個舉動是蹲下去要收拾碎裂的餐具,借機調整自己的情緒,這才小聲作答。 徐陽沒聽明白莉莉在說些什么,他前進一步,隨后又愣住了,他看見自己的妻子因為自己的靠近而嚇得驚叫。 “你……你先不要過來,讓我冷靜一下,一下就好……”莉莉留下這么一句話,畏畏縮縮的離開書房。 徐陽看著妻子離去的背影,又開始發愣了,良久,他嘆息,自我諷刺:我現在就像一頭擇人而嗜的野獸? 其實,每個人做一件冒險的事情時,總會有一些奇怪的表現,在事情還未明朗之前,是個人就會感到擔憂和焦慮,所謂的鎮定,不是裝的就是神經不正常。 徐陽的神經很正常,所以他焦慮了…… (未完待續,如欲知后事如何,請登陸 target=_blank>,章節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