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下，把我放下，再不放下，槍斃你們兩個……”馬瑞風雖然年輕時練過功夫，身體也算強健，但畢竟上了年紀，力氣不能和年輕后生比，掙扎了好一番還是被拖著走，只好在后面怒罵。

    罵了兩聲，眼看沒用，又罵自己的警衛營：“小兔崽子們，還不快來救老子，老……子回去和你們沒完……”

    吉鴻昌在背后大喊：“別聽馬師長的，你們是3師的，要槍斃也輪不到他，把馬師長安全送到后，你們兩個每人記二等功……”

    一聽這話，1師警衛營全笑了起來，雖然從營長到班長都被馬瑞風罵了個遍，但沒人上前“搭救”的，反而在旁邊樂呵樂呵地笑著。警衛營長朝吉鴻昌豎起大拇指：“也就你吉大膽敢做這事，兄弟謝謝你了，等打完這場，請你喝酒，不醉不休……”

    吉鴻昌笑罵道：“還不趕緊走，真要是馬師長有個閃失，你們怎么交代？”

    “走啊，師長被人‘挾制’了，咱們‘救’師長去?！彼@一揮手，大家都撲棱撲棱回頭追馬瑞風去，但腳步控制得極好，不多不少就是落后那么幾步，怎么看都不像是要解救的模樣，反倒是一路護衛著馬瑞風回了1師指揮部。

    出其不意的反沖擊果然打亂了紅軍的手腳，而馬瑞風親自率領的消息更是大漲了1、3師的士氣，布爾什維克們立足未穩紛紛被趕了下去，雖然布瓊尼下達了死命令，依然抵擋不住左右兩翼的夾擊，不但1、3師順利匯集碰頭，連最后出發的4師也將防線折騰了一個翻天覆地。

    到下午2點的時候，雖然紅軍抵抗力度的加強以及國防軍傷亡的增大，反沖擊的腳步終于放緩了下來。紅軍還是誤判了國防軍的意圖，以為中國人是要迫不及待地奪回陣地，其實恰恰相反，這些被紅軍奪取的陣地已經在反復易手中變得支離破碎，失去了完整防線的意義，雙方兵力犬牙交錯，整個防線陣地均為雙方共有，沒有人可以完整占領整條戰壕，雖然紅軍勉強還維持著對1、3師的分割，但這種分割最是脆弱不過，只要兩邊稍一用力就能沖破。

    面對這樣的態勢，布瓊尼一臉的頭疼，他最擔心的事情終于發生了，現在國防軍就是填塞在布爾什維克口中的肥rou，想要咽下去沒那么大喉嚨，想要咀嚼咬碎又沒有足夠的空間，更不必說rou中間還有硬骨頭，根本咬不動，想要吐出來又絕不甘心，真是一個進退失據的場面。

    “現在怎么辦？”布瓊尼像是在問自己，又像是在問伏羅希洛夫。

    “要不？”后者試探性地提出一個主意，“明天再讓騎兵沖一次？”

    說起騎兵，布瓊尼心疼得眉頭都皺了起來，他是哥薩克出身，騎兵可是他的心頭rou，輕易不舍得使用，若不是步兵實在突破不了中國人的防線，他今天凌晨壓根就不想讓騎兵去冒險，那鋪天蓋地的火炮、無處不在的飛機與機槍，到處都是騎兵的天敵。本來在內戰戰場上騎兵有著非同一般的表現，但與中國人交手后才發現，那不完全是因為哥薩克們英勇，而是白匪們實在太孱弱了。

    今天上午騎兵已經損耗掉了二成多，雖然還保持著4個騎兵師的建制，但實際作戰兵力只不過相當于3個師。要知道今天可是出其不意發動進攻的，等中國人有了防備，明天的傷亡只會更大，但不沖又怎么辦？騎兵現在夾在2個中國師中間，騎兵天生就不適合打防御戰，如果中國人明天再像今天一樣發動兩翼側擊怎么辦？讓哥薩克們下馬到戰壕防守么？那樣還不如殺了他來的干脆。

    “不行?！辈辑偰釗u搖頭，拒絕了伏羅希洛夫的提議，“明天沖不動的，會付出難以想象的代價，斯大林和托洛茨基同志還指望我們戰勝中國人后轉向中亞方向，如果騎兵損耗太大，將來哪怕轉向了也不能改變戰局，恐怕黨中央？……”

    若是不說這茬，伏羅希洛夫幾乎都要忘記原來交代的使命了，他長長嘆了一口氣，說道：“中國人這里都啃不動，再說中亞方向，恐怕是難上加難啊。如果不用騎兵沖擊，怎么才能將中國人分割開來？”

    布瓊尼無奈地說道：“我們低估了中國人的火力與韌性，但是有一點卻是不可能改變的，中國人在第一天交戰中就使用了如此密集的火力，他們能有多少彈藥儲備？我們如果切斷他們的后勤供應，只要拖下去，局勢就會對我們有利?！?/br>
    布瓊尼走到地圖邊，指著西伯利亞大鐵路道：“中國人的后勤運輸嚴重依賴鐵路，如果我們將騎兵部隊撤出，轉而使用在襲擾、切斷中國人后勤補給線的方面，伏羅希洛夫同志，你說會有什么樣的局面？”

    伏羅希洛夫眼前一亮，再仔細看了看地圖，斟酌地說道：“如果真能夠切斷中國人的補給線，那倒是一件非常理想的事情，問題是充滿了很多變數，騎兵能否做到這一點？抽調騎兵部隊后，現有部隊能否繼續保持對中國人的壓力？”

    這也是讓布瓊尼頗感棘手的一個問題，從今天的戰斗來看，失去火炮配合的紅軍步兵根本就不是中國人的對手，在撕開防線缺口的時候付出了慘烈的代價，在隨后的反沖擊時又表現狼狽，要不是今天勉強把中國人分割開來，今天的進攻可以說是徹頭徹尾的慘敗。在沒和國防軍交手前，布瓊尼是把中國人當成白俄一樣的戰斗力的，認為憑借騎一軍10個步兵師、4個騎兵師的戰斗力，掃蕩3個中國師不在話下，但現在情況發生了很大的變化。3個中國師不但在編制上相當于6個紅軍師，而且在火力以及其他技術兵器配合下，戰斗力超過6個紅軍師。

    從今天雙方的損失就可以看出端倪，紅軍6-7個步兵師遭受了嚴重的損失，減員率從70%-30%不等，只有2個師的損失在20%以內，騎兵師要好一點，大約是25%，反觀中國人，恐怕所有損失加起來不會超過25%，力量對比上發生了嚴重不利于紅軍的變化。再將騎兵師抽調走以后，當面紅軍面臨的壓力只會更大。

    布瓊尼沒有料到的是，國防軍的損失壓根沒有他想到的那么多，除了1師因為是敵人重點突破的防線，損失率接近15%外，其余2師均沒有超過10%，但就是這樣的損失，也讓前敵指揮部里心疼了半天，5萬多人的部隊，才打了一天，就有近5000人的傷亡，這還是在占據絕對火力、空中優勢下出現的，布爾什維克的戰斗力還真是不可小覷。

    按照現在掌握的情況，布瓊尼迅速盤算起來，中國人有5萬軍隊，減員20%以后還有4萬，紅軍原本是14萬人左右的部隊，抽調4個騎兵師，再減去今天戰斗的損耗，差不多還有7萬多人。7萬多人與4萬人的兵力差距看上去還有一點，但考慮到中國人的火力與飛機，基本應該持平。他想了想，迅速下定了決心，說道：“伏羅希洛夫同志，只能這樣了，我們目前沒有能力吃掉中國人3個師當中的任何一個，只能勉強構筑起對他們的包圍圈，只有利用騎兵破襲中國人的后勤補給線，我們才可能有戰勝他們的機會?！?/br>
    “如果4個師哥薩克全部抽走的話，會不會讓中國人看出破綻？”伏羅希洛夫提出了自己的建議，“您看，是不是能讓損失最慘重的1個騎兵師留下來？3個騎兵師也足夠破壞補給線了。而且我們自己的補給線同樣需要保護，留1個騎兵師有利于掩護后方?！?/br>
    “這個考慮非常合理?！辈辑偰嵯肓艘幌?，“3個騎兵師必須有統一的領導，我建議讓鐵木辛哥同志擔任臨時騎兵指揮?！?/br>
    “我同意?！?/br>
    夜幕降臨之后，紅軍騎兵師悄然分流，3個騎兵師的精銳，近1萬人馬，在鐵木辛哥的帶領下，從反方向撤離戰場，轉道東偏南方向，往新界疾馳而去。

    就在布瓊尼等人忙于調整部署的當口，新界指揮部也接到了詳細情況報告，知道在國防軍1、3、4師周圍有10多個紅軍師級番號，一天激戰下來，國防軍傷亡超過5000，紅軍傷亡至少3萬以上，但也提及紅軍騎兵師十分強大已將1、3師分割。雖經過預備隊反沖擊奪回了部分陣地，但無法完全恢復到戰前態勢。特別是，今天戰事激烈，彈藥消耗巨大，原本預定可以消耗10天的儲備，居然一天就打掉了2成多，再這樣下去，不出4天，前線將陷入彈藥用盡的窘境。而對于維系補給暢通的后勤線，前線亦表示了擔憂。

    對此戰場態勢，蔡鍔等人亦感到震驚，想不到布瓊尼不進攻則已，居然第一次進攻就使出了全力。他下意識地就問道：“重裝支隊到哪里了？距離前面還有多少路程？”

    “今天過夜以后，還有2天路程?！?/br>
    “敦促重裝支隊務必加快行程?！?nbsp;蔡鍔下達命令，“1、3、4就地固守，吸引敵軍主力，努力為全線殲敵創造良機……”(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qidian.）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