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相似(10)
踏入家門,覃月便覺出異樣。 這幾年覃有成待她其實已經軟化了不少,若不是出了跟覃楚江這事,覃月都快忘記她爸年輕時候的‘雷厲風行’了。 “你最近很忙?”覃有成讀著報紙,頭也不抬。 覃月沒有意識到爸爸是在和她說話,是覃劉氏碰了碰她,她才停下手中給覃劉氏剝葡萄皮的動作。 “不忙,怎么了嗎爸?” “不忙就多回家看看你奶奶,沒心沒肺的?!?/br> “哦,知道的?!?/br> 覃月應了,覃有成‘哼’了一聲,重新安靜了下來。 又過了一會。 “你和覃有德家那小子是不是還搞在一起?” “我們沒搞在一起……”覃月被覃有成瞪了一眼,居然有點想笑。 “你別給我嬉皮笑臉的!”覃有成的手抬起,然后拍在了面前的茶幾邊,聲音不大不小,“你快叁十的人了,爸媽管不了你,你要為自己的決定承擔后果,反正以后有事,別想著回家哭!” 覃劉氏輕輕拍了拍覃月的手背,覃月給她一個‘放心’的眼神,低聲應了句“知道”。 覃有成煩躁地翻動手上的報紙,含糊地嘟囔了一句:“下星期讓他來家里吃飯!” “嗯?” “你確定了就帶他回來,別浪費我的時間見無關緊要的人!” 覃月以為自己聽錯了,不解地看向爸爸。 覃有成突兀地將手上的報紙甩了兩下,然后扯著嗓子往廚房方向喊:“怎么做個飯要這么久!” 無論是作為一個平平無奇的覃家坑村人,還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包工頭,覃有成都始終保持著一家之主的威信。 家,是他的領土,是他最后的尊嚴,是他唯一可以不費吹灰之力就能掌握主權的地方。 至于覃月,她早不像小時候那樣,順著爸爸的毛說話做事,羅子美調侃她,說是遲到的叛逆期,她也深以為然。 不過無論如何,她總是希望自己的決定能夠被家人認可和支持。 今晚,是為數不多的一次,覃月感覺到自己是有家的孩子。 從父母家離開,覃月就第一時間給覃楚江打電話,告訴他,他們可以光明正大地在一起了。 “姐,我好想見你?!蹦┝?,覃楚江愉悅的聲線里還帶著繾綣。 也許是受情緒影響,覃月竟被他的一句尋常的情話惹得心潮起伏。 “姐,我去找你,好不好?” “不好,我到市區很晚了?!瘪缕綇土艘幌潞粑?,還是拒絕了他。 掛斷電話,覃楚江發了一條信息,這個時間,那個家伙應該還沒起床吧,他想了想,站起來換上外出的衣服,出門去了。 看見門口蹲著的人形大狗,覃月不知是該氣還是笑。 “你等多久了?” 覃楚江沒有回答,抬起一條胳膊,可憐巴巴地盯著覃月。 “欸!”覃月剛拉起他,就被壓在了門上,“你起開!讓人看見了我還要不要臉了!” “小夫妻的情趣,怎么就不要臉了?!瘪嚷榈膮柡?,嘴上不說,只一味地去拱覃月。 “誰跟你夫妻了!”覃月一直盯著鄰居家門的動靜,還得擋開作亂的那張嘴和那雙手。 “你就是我的老婆,你爸媽都承認我了,你還想逃哪兒去?”覃楚江握住了覃月的兩只手腕,不斷用鼻尖去湊她的臉頰。 覃月笑的不行,讓他鬧了好一會,才終于打開門進屋。 這一天,他們都很快樂,因為這一天,他們似乎能看到很遠的未來,能相信虛妄的未知,是切切實實,不再患得患失的快樂。 覃楚江找來幫忙的是他在國外念書時認識的一個人,之所以說‘這個人’而不是‘朋友’,因為確實稱不上朋友。 這個人一向獨來獨往,邋遢的日常加上孤僻的性格,身旁連棵植物都沒有,更別說活人。 若不是覃楚江碰巧幫了他一個忙,他們大概一輩子也不會有交集。 至于覃有成這事,真就撞上這個人的射程范圍。 覃楚江第一次,感覺自己也是被命運之神眷顧的人。 那人的舅舅是江城的領導班子一員,負責城建一塊,覃有成的爛攤子,在他舅舅手里就是舉手之勞能解決的問題。 那人跟舅舅打了招呼,不過幾天,就有一個專門接大工程的施工隊伍聯系上覃有成,只收取成本價格,就幫覃有成完成了最棘手的兩個項目。 覃有成那個小情人見事情解決的七七八八,又重新纏上來,并開始更賣力地討好覃有成。 偷腥其實和家暴一樣,只有一次和無數次。 好了傷疤忘了痛的覃有成,大概也以為自己能一直鴻運當頭、貴人相助。 覃月是接了奶奶的電話回家的。 家里沒有想象中的一片狼藉,只有蔣珍呼天搶地的哭嚎和謾罵。 覃劉氏則坐在一旁唉聲嘆氣,平常的風風火火,在這個時候盡都偃旗息鼓。作為一個傳統的女性,無論平常對媳婦多么的不滿,覃劉氏還是希望兒子夫妻和和美美,畢竟家和萬事興,這是祖祖輩輩的訓導。 更何況,這事是兒子有錯在先。 “阿珍呀,你聽媽一句勸,你現在這樣鬧,這不是給了外面那個女人機會嘛,這是犯傻啊?!?/br> “所以我連發脾氣都不能了?這已經不是第一次了!我知道,您就是想息事寧人,他是您兒子,我只是一個外人,對吧?”蔣珍面對覃劉氏的勸解,那股火氣反而燒得更旺。 “媽,奶奶不是那個意思……”覃月一進門就聽到這段對話,不假思索地選擇了維護覃劉氏。 “你是我生下來的嗎????你胳膊肘到底拐到哪兒???” “媽……” “你別喊我!你以為你爸為什么不反對你跟覃楚江那小子好了?呵!那小子知道了你爸那些骯臟事,他替你爸善后了,你還以為你爸是疼你所以讓步呢吧!呸!都不是好東西,男人都狼狽為jian!”蔣珍越說越氣,但掃了一眼手邊的東西,都是舍不得摔破的,心口就更氣悶了。 “媽,你說什么呢?”蔣珍說的話里,每一個字都清清楚楚,可覃月卻覺得自己完全沒聽懂。 mama說的覃楚江,是那個總是跟在她身后,愛黏人,愛撒嬌的弟弟嗎? ********沒有邊的碎碎念******** 不會虐,不會虐~~但大吵一架是肯定的。月月性格的缺陷一直都是存在的,她極度缺乏安全感,一下子無法接受和自己認知沖突的事實,是很正常的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