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執行導演現在只恨自己嘴賤,為什么要早早地把消息告訴制片人,為什么不能等看到實際效果再去邀功。 現在他只能苦著臉解釋:“這其實是改的第三版了,化妝師已經盡力往丑了捯飭,你看,我們是臉也涂黃了,皺紋也畫了,發也染灰了,但謝亦怔那張臉,邪性得很,反串起來比他男裝還要有魅力?!?/br> “真沒辦法?”江仁慶尤不甘心。 執行導演咬咬牙:“反正是演病人,要不給他搞個皮膚潰爛?” 江仁慶當即又噴了執行導演一頓:“你當謝亦怔是傻子嗎,觀眾是傻子嗎?往老了憔悴了扮還可以解釋,故意毀容你是想給謝亦怔遞把柄,讓他再一次把我們掛出去挨罵嗎?” 想到謝亦怔那逮誰咬誰的瘋狗樣,執行導演的光禿禿的后腦上頓時滑下一大滴汗珠:“那就這樣?” 江仁慶心累地嘆息一聲:“就這樣吧。謝亦怔這小子鬼的很,直接針對他容易被反制。你可以試著往別的方向使使勁兒?!?/br> 執行導演如蒙大赦,趕緊拍胸口保證:“好的好的,我會一直關注他那組的?!?/br> 隊員們看到謝亦怔扮相的時間,要比江仁慶遲十分鐘,但大家的感受是一樣的——說好的中年婦女呢,為什么扮出來是個病美人??? 看著“她”,會想到被雨水打濕了翅膀,無力展翅的白蝶;會想到月光下寂然開放,又獨自走向枯萎的曇花。這樣的美人,便是遲暮,那也是很美的,或者說,正因為遲暮,才越發讓人嘆惋不忍,讓人心碎憐惜。 何童癡癡地看著不遠處那纖弱的身影,低聲感嘆:“如果養母長這樣的話,我完全可以理解幾個兒子那明知治不好,也要拼命往醫院砸錢,只求她多活一天的心情?!?/br> 單志業羨慕地道:“謝亦怔這五官底子,絕了?!?/br> 奇凡笑道:“他演這個角色,不光不會掉粉,說不定還能吸引來不少男粉?!?/br> “我還當他是一時沖動才答應的?!瓣P鐘現在有點懷疑自己是不是被套路了。 “兒子們,都不上來迎接我一下嗎?”病美人跟招狗似的沖著眾人招招手,還是熟悉的配方,熟悉的味道,欠得一如既往。 “學員們,都不上來迎接我一下嗎?”一旁忽而響起一個磁性的嗓音。 謝亦怔臉上的笑,因為這聲招呼瞬間僵住。 不知為什么,面對其余人時,女裝也好,男裝也罷,謝亦怔都不覺得有半點不自在。但一想到自己這模樣被莫閑看了個正著,謝亦怔就難以遏制地生出一股掩面而逃的沖動。 逃,自然是逃不了的,不光逃不掉,還被人逮住,順了順頭毛。 “行吧,山不來就我,我來就山?!?/br> 莫閑繞著眼前這座弱柳扶風的山,細細地打量了一圈:“謝亦怔,你們這是個什么劇本?黑寡婦的故事嗎?” 被莫閑這樣一調笑,謝亦怔瞬間撿回了往日氣場,氣哼哼地怒懟回去:“導師你看著也是個正經人,腦子里怎么盡是些不正經的東西?!?/br> 莫閑心說:就你這扮相,也實在很難讓人正經起來。 莫閑正要再和謝亦怔說點什么,一本劇本忽而橫在了眼前。 “莫導師,這是我寫的劇本,謝亦怔的角色是養母,是個充滿愛心的中年婦人?!?/br> 莫閑側頭,正看到關鐘那張殷切的臉。他接過劇本,之前那帶著些許促狹的表情很快褪去,又恢復到了往常令人如沐春風的笑模樣:“你們忙你們的,我先看看劇本?!?/br> 關鐘就像領到了什么命令似的,立馬擺出了指揮者的架勢,對著謝亦怔就是一通安排:“謝亦怔,母親這個角色的重要性,你自己也是清楚的。所以我得先看看你能演成什么樣,才好決定劇情到底怎么改,改多少?!?/br> 看著關鐘自打莫閑出場,就跟個開屏孔雀似的拼命抖索尾巴,謝亦怔皮笑rou不笑地點點頭:“哦,好啊,請開始你的表演?!?/br> 作者有話要說: 莫閑:哇哦,今天是個好日子~ 第四十四章 你很會嘛 “什么開始我的表演,該你表演才對?!?/br> 見莫閑因為自己剛剛的話抬起頭來,關鐘當即蹙眉嘆息一聲,似乎在為謝亦怔的愚蠢而倍感困擾:“這樣吧,你先躺在那兒,看看能不能演出絕癥病人的虛弱感?!?/br> 謝亦怔來到軟墊前,徑直躺下 “謝亦怔演技好牛啊,就跟真得了絕癥似的!”隊友們圍著謝亦怔齊齊發出贊嘆聲。 聽著隊友們咋咋呼呼的驚嘆,看著莫影帝那目露欣賞的模樣,關鐘有點懷疑人生:謝亦怔一個健健康康的年輕人,怎么能將一個絕癥病人的虛弱感演繹得如此真切可信?這不科學! 【關鐘厭惡值 10。恭喜你,順利打破100的瓶頸,趕緊多刺激兩下,鞏固成果?!?/br> 謝亦怔慈愛地看向關鐘。 關鐘當即不甘示弱地看回去,雖然百思不得其解,但他已經打定主意,要給謝亦怔來點真格的了。 關鐘抄起劇本,刷刷一通翻,很快找到了自己需要的段落,徑直遞到謝亦怔跟前:“謝亦怔,我們來試試天橋那場。就是你發現我竟然在乞討的那一幕?!?/br> 這一幕關鐘說得簡單,但表演難度卻無疑是整場劇最高的,對于雙方都是。 關鐘的角色人設是個要強的瘸腿少年,他本以為憑借自己的聰明才智,可以找到工作為養母治病,但最終卻是不得不在冰冷的現實下低頭,選擇了去乞討籌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