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姐弟 第26節
我跟mama說我要出去跟同學逛燈會,mama說:把你弟弟帶上。 我拒絕:我也需要自己的時間??!而且我朋友見我去哪兒都帶個弟弟,會笑話我的! mama把麻將扔向我,破口大罵:你要是不帶他去,今天就別去了! 我氣得發抖,大吼:自從周明明出生后,我就變成了他的保姆,我必須什么都讓著他,天天圍著他轉,憑什么??!要是他沒有出生就好了! mama站起來打我,扯我的頭發,被攔住了。 我跑進房間,用最快的速度收拾東西。 與其說是出去跟朋友玩,不如說我更想離家出走。 我邊跑邊哭,狼狽不堪。 剛打開鐵門,衣角就被六歲的弟弟拉住了:“暄暄jiejie,你要去哪里呀?” 我用手背擦眼淚,裝出一副沒事的模樣:“跟朋友玩?!?/br> “可是煙花” “你就知道煙花!”我朝他吼。 他的眼睛一下子就紅了。 再怎么生氣他一哭我就受不了:“哎煩死了知道了!” 這么說著,我就跑掉了。 應付小孩子的話很快就被我拋到了腦后。 我和朋友在游戲廳里抓娃娃,朋友問:“你家不是有門禁嗎,快十點了,你不回去?” 我:“不想回去?!?/br> 朋友:“喲,怎么對小熊這么執著,幫弟弟抓的?” 習慣實在是太可怕了,我這才意識到自己確實在幫弟弟抓他最喜歡的小熊。 可是當時我還在生悶氣:“誰給他抓??!” 眼看著小熊從爪子里掉下去了,又沒抓到。那天我一個玩偶都沒有抓到。 10點,游樂場開始放煙花。 我也能看到。 我知道周明明肯定想看,可惜他還太小,太矮,他只能聽到聲音,看不到。 他肯定會嚷著叫mama抱他看,爸爸估計也回家了吧,他們會一起看煙花,看完了煙花又一起看電視吧。 他們其樂融融的樣子,跟我無關。 10點10分,煙花結束。 10點30,我回到家,一切都晚了。 煙花還在轟隆作響,但此時此刻,似乎有什么薄膜將我和周明明隔絕在世界之外。煙花聲變成了遙遠的嗡嗡聲。 周明明啜泣著:“暄暄jiejie我等你了好久、好久你為什么不回來和我一起看煙花呢你明明答應我了!” 愧疚感猶如滔天巨浪將我擊潰,我企圖抱住他。 可是我的手直接穿過了他的身體! 我簡直手足無措:“明明對不起對不起都怪我那個時候的我太幼稚、太自私了都是我的錯” 而他貼在我的耳邊低吼:“就是你的錯!” 我渾身僵硬,心臟跌到谷底。 他用那雙泛著紅光的眼瞪著我:“說起來,你不是希望我沒有出生嗎?我死掉了,你滿意嗎?” 我不斷搖頭:“那都是氣話我從來沒有希望你死掉過,你去世以后,我非常傷心非常后悔我們家完全毀掉了” 他的眼中帶著憤怒:“我等了你十年,你才記起我們的過去?” “對不起我一定是太痛苦了我一定會全部想起來的” “你脖子上戴的什么?”他突然問,聲音十分冰冷,完全不是孩子的語氣。 我想起了雅雅的吊墜,辟邪。 “朋友送的吊墜?!?/br> “扔了它?!彼?。 說著,又湊過來嗅了嗅我的脖子,“呵,看來,現在jiejie身邊有幾個臟東西呢” 我意識到他在說雅雅和子夜,連忙解釋:“他們是我的朋友對我沒有惡意我” 他打斷了我的解釋:“說起來,我可以給你彌補的機會哦,暄暄jiejie?!?/br> “我我可以做些什么?” 他不回答,湊過來,輕輕地吻了吻我的臉。 他本身無形,我感覺不到他的觸碰。 “被鬼親了,意味著什么,你知道么?”他問。 我搖搖頭。 “鬼用親吻標記了你,下次就會通過這個標記,找到你?!?/br> 他的嘴角帶著詭異的笑:“我還會來找你的,暄暄jiejie。在那之前,不要被弄臟了?!?/br> 煙花結束了,他消失了。 - 那之后,我整個人都是魂不守舍的狀態。我不知道該高興,還是難過,還是自責,還是期待。我整個人都亂掉了。煙花早就結束了,手機被打爆了,大概10點半,我才找到了自己的鞋,走到城堡外。 可是接下來又發生了一件事情,把我的理智拉了回來。 那就是子夜竟然變得十分虛弱!他面色發青,呼吸急促,渾身冒虛汗! “你怎么了?不舒服嗎?”我問。 雅雅:“他說他離閣樓太遠,待的時間太長,必須馬上回去?!?/br> “你不能離閣樓太遠嗎?你到底怎么樣了?還能堅持嗎?” 根本就沒有時間可以浪費,他的嘴唇發紫,渾身微微戰栗,眼看著就要暈倒了。 我強迫自己冷靜下來,他不能離閣樓太遠?那只要回去就沒事了吧! 我和雅雅一起把子夜扶上觀光車,朝門口奔馳。 我們喊了一輛出租車,雅雅道:“你坐前面,我和他坐后面?!?/br> “不行!我必須待在他身邊!” 雅雅難得強硬:“他這種狀態會影響到你,去前面!” 而此時此刻的我根本不能放開子夜的手,我把他拉進后座,雅雅嘆了一口氣,去了前座。 子夜的手冰冷,我握緊他的手,不斷哈氣。他的身體仿佛被覆蓋了一層薄冰,眉頭緊蹙,似乎在做噩夢。 我緊緊抱著他:“你到底怎么了???” 前座的雅雅伸手攔我:“他自己會好的別——” 她的聲音消失了。 我墜入了死寂、漆黑的世界。在這里,似乎所有的色彩都消失了。 ——這里,一定是子夜的世界。 那他在哪里呢? 我鉆進建筑物的殘骸,穿過空無一人的商場,在空空蕩蕩的街道上奔跑。 “子夜?你在哪里?子夜?”我呼喚著。 可是跑著跑著,又回到了原地。 我又跑出去,不知不覺,又回到了原地。 原來,這是一個球形世界,一切都是循環而已,沒有突破,沒有自由。 嘀嗒、嘀嗒。 開始下雨了。 很快就變成了傾盆大雨。 好冷、冰冷刺骨。 總算,在那空空蕩蕩的街道中央,我看到了一個孤零零的小男孩。 大概七八歲。 他雙眼無神,渾身都濕透了。 我毫不猶豫地抱住他:“子夜,終于找到你了!” 他的身體在我懷中戰栗:“jiejie” “jiejie!” “暄暄!醒醒!” 我猛然醒來,這才發現自己還坐在出租車上。 “子夜你還好嗎?”我趕緊問。 “還好,要我就這樣把jiejie抱回家嗎?”子夜問。 他的聲音已經恢復了常態,顯然是好了。 我這才發現我竟像只八爪魚一樣纏在他的身上 司機咳了一聲:“已經到了,小情侶可以回家再親熱嘛?!?/br> “啊啊啊我們不是情侶啦,我我只是睡迷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