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50)
在所有的夸獎詞中,獨一無二是一個特例,這代表在說話人的心里,這一刻他看不到別的人,你就是唯一的那個,最特別的一個。 Ken的這番評價超過他對于之前所有人的,但幾乎沒人感覺不舒服,因為他們心里也是這么想的,像司南這樣的音樂人,是真正的可以被稱之為音樂天才的人。 娛樂圈缺這樣純粹的人,也需要這樣有能力的人。 在全場幾十張贊賞的笑臉中,常旻綾的笑容維持的時間最長,恐怕也是維持的最辛苦的一個,因為在這張揚起唇角的臉皮底下,牙齒都要咯吱咯吱咬碎了。 現在他和司南的專輯都已經對外上線了,他原本想著自己免費的專輯是一定能輕松壓過司南的收費專輯的,比不了銷售額就比收藏量嘛,點開一張免費專輯的門檻總是比收費的要低的。 但只聽了這一首,常旻綾心里的天平就轟然倒塌了。 沒法用好還是壞來形容司南的歌,只有兩個字特別。 他太特別了,市場上沒有他這樣的人,沒有他這樣的歌。 即使心里快要嫉妒地猩紅了,常旻綾也不得不承認,他再次被打敗了。 和在麥娛出道選拔時的失敗一樣,他再次落敗于司南的才華和特別。 憑什么?! 他也一樣努力啊。 他嘴邊仍舊維持著笑意,鼓掌都是最后一個收聲的,眼睛卻已經慢慢呆滯下來。 他看著自家公司的音樂總監夸贊司南,心里再次像被狠狠刺過一樣。 常旻綾又想起了自己說要出專輯的時候,許澤過目那幾首歌的時候看向自己的眼神。 就好像這是什么乞丐都嫌棄的東西,他連沾一下都覺得是臟污了自己。 然后他聽著許澤用評價他的歌你開心就好的聲音對司南說謝謝你選擇了音樂,就恨不得把許澤和司南一并放在一千度的爐子中焚燒,然后把燃盡的骨灰踩到泥里去。 但他穩穩當當地坐在那里,和所有人一樣一同欣賞著司南的歌,然后微笑著傾聽這些人贊揚司南的話,就好像他也是真心實意為司南感到開心一樣。 話筒被移交到賀深見手里時,常旻綾的假笑才稍微收斂了一些。 他倒要聽聽賀深見如何公平公正地評價自己的隊友。 賀深見拿過話筒,先是看著司南沉默了兩秒,然后說:恭喜你,這次的舞臺很成功。 謝謝。司南在臺下回應。 然后他沒有說什么對司南的歌曲多加贊美的話,只停頓了一下然后說:大家都知道我和司南是隊友,接受節目組邀請來到這里的時候我也很擔心會給司南壓力,但現在看來倒是我自己應該有壓力,因為如果是我的話,我唱不出這樣的歌。 但這個世界上只有一個司南,所以我也沒有遺憾。能作為他的隊友是我的榮幸。賀深見用極盡溫柔的嗓音說。 最后,他仍認真地看著司南,這首歌我就不多加評價了,我就用一句話來形容一下我認識的司南吧。 賀深見如同一個虔誠的信徒,隔著幾米的天階凝望著司南,美好的事情為他一一就位,但他卻從不覺得高人一等。 賀深見的話說完,30個歌手里有比較年輕一點的直接拍手喊了聲好!。 要不是鏡頭在那,這人就要嘶吼一句mama我磕到了! 網友說的都是真的,司南,真灣仔碼頭。 要不是他還交著女朋友,恐怕這會兒也得淪陷了。 不過做個CP粉更快樂,他打算等結束后一拿到手機就開個小號進群。 見南山才是真的! 坐在司南旁邊的戚風壓抑著內心的興奮,對司南說:你們隊里感情真好啊,賀老師好了解你哦! 是嗎?司南微笑問他,你也覺得我是這樣的人嗎? 戚風用力點了點頭:是! 戚風激動地繼續道:雖然之前你被埋沒了那么久,但我覺得全世界都知道你有多優秀。而且越接觸越發現你就是那種不管外界怎么樣你都十分堅定的人,不管世界有多好或者有多壞都沒辦法影響到你。你有所有人都羨慕的才華和天賦,但渾身上下沒有一點傲氣。 說到這里,戚風停下來想了想又說:不過我感覺這是因為你不太在乎外界的評價,有顆十分強壯的心臟,所以你才能挺過那些風雨等到現在的一切。好羨慕你這種性格啊,如果是我的話,要是遭受過你遭受的那些,恐怕早就退圈了。 是啊,他不太在乎別人對他的肯定還是否定,他是什么樣的人他自己心里最清楚,不是別人上下嘴皮一碰就能改變的。 但是,他比誰都清楚,原身不是這樣的人啊。 賀深見這個原身最好的朋友為什么會這樣認為呢? 有司南金玉在前,后面一位歌手的表現雖然可以稱得上可圈可點,但還是給人感覺差了那么點東西。 但這位歌手是個資歷和獎項都十分拿得出手的藝人,本來參加這個節目就是為了彌補年輕時候沒有參加過競技比賽的遺憾,倒不十分在乎這些,樂呵呵地就下臺回到了自己的座位。 但在最后一位壓軸出場的常旻綾就不是這樣了。 他在聽見身后的戚風說司南經歷那些風雨苦難的時候就感覺如芒刺背,甚至覺得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新人就是在暗暗諷刺他。 再加上親眼見證其他歌手在司南的襯托下全都變得平平無奇,心里的壓力更是如墜千斤之頂。 導演喊他的名字的時候,常旻綾甚至被嚇出了一個激靈,他恍似神游一般地順著走廊走到了舞臺,連導演助理遞過來麥克風都忘了接,最后還是導演助理跑上舞臺把麥克風遞了過去。 常老師常老師? 助理連喊了兩遍他的名字,常旻綾才應了一句。 您如果準備好了我們隨時可以開始。 哦。常旻綾晃了下頭,提醒自己集中注意力,他看著鏡頭和腳下的舞臺,告訴自己一定要成功,這是第一次他以歌手的身份站在舞臺上,不能失??!絕對不允許有任何失誤! 常旻綾的動作被鏡頭外的司南盡收眼底,他仿佛自言自語一般,以低不可聞的音量說:太過于擔心一件事的話,很有可能就會發生的。 這實在是個危險發言,尤其是在司南和常旻綾被牽連到類似的事件中的情況下。 其實坐在他旁邊的戚風聽見了,但他沒有作聲,就當做司南沒有說過這樣的話,他也祈禱節目組也不要故意搞事情把這段話截了出去,不然恐怕司南又要被人黑了。 鏡頭的另一側,常旻綾深呼吸了幾十次后,才終于向導演比了個OK。 音樂一響,常旻綾頭腦忽然一片空白。他準備的初舞臺是歌舞表演,因為他打聽過其他人幾乎都是純唱歌,歌舞表演一定能脫穎而出,即使算不上盡善盡美,也能作為加分項讓他獲得一個不錯的印象分。 但是音樂響起的一瞬間,他忽然忘記自己的動作了。 然后他手忙腳亂的現場編動作,把下一組要做的動作用在了上一組,與節奏契合程度簡直是一塌糊涂。 要開始唱第一句了,他記得歌詞,還好。 結果在開口的一剎那,他跑調了。 他自己都能察覺到的跑調,嘴巴追著腳步走,完全卡不上任何節奏,伴奏和他唱出來是完全兩首歌,他唱的和跳的又是完全兩首。 完了,他徹底完了。 常旻綾一時間都不知道自己的手腳在做什么動作,嘴巴一張一合也不知道在發什么音,他看著導演越皺越緊的眉頭,再次想起了許澤看他時的眼神,還有當初在麥娛一起考核的時候他一表演其他人看他時的眼神。 好像有嘲笑,好像還有同情。 他不要同情! 這些人憑什么同情他! 沒有天賦就要被人嘲笑嗎? 像他們那種天生就會的人怎么可能懂他有多痛苦! 他熱愛舞臺,他比誰都熱愛舞臺。 所以他才能忍了這么久,就是為了現在,可以站在他心愛的舞臺上唱他自己的歌。 但現在,全完了。 不行,絕對不可以。 常旻綾停下動作,扶著耳麥對導演祈求:導演對不起,我能重新開始嗎?我剛才沒有準備好。 然后導演就默默地注視著他,沒有說話。 同情,又是同情。 他最惡心的同情。 但即使是同情,導演還是沒有說話,音樂還在繼續。 規矩。 前面的老歌手都沒有破例,怎么可能為他改變規則。 也許導演還在心里暗暗嘲笑他。 搶了別人的名額進來,還不是一敗涂地。 他覺得自己現在看起來應該很狼狽了,應當哭出來才對,哭出來就會有人心疼他,站在他這邊和他一起罵節目組憑什么不讓人來第二次。 但他沒有。 在第一段副歌結束后,常旻綾再次回到舞臺中心,努力地拾起動作跳了起來。 雖然后面的一次他苦練了十幾個小時的高音仍舊劈了,但在唱完的一瞬間,他心里想的卻是,終于結束了。 他在舞臺上,終于表演完了一首歌。 再次如同神游一般的走回等候室。 他沒有去看這些人看他的目光,想要努力抬出一點笑出來,卻發現怎么都笑不出來。 他坐回自己的座位上,腦袋里嗡嗡地響著雜音,耳邊是長久是耳鳴,他感覺自己在溺水。 然后,他聽到身后一道溫柔的聲音靠近他:能完成這首歌,你已經很棒了。加油,下次一定會更好的。 他應該回頭說聲謝謝,這樣顯得他很有禮貌,但常旻綾沒辦法回頭。 他知道他這一回頭,一定能看見司南一張無懈可擊的笑臉。 司南不會對他露出那種同情的眼神,他只會用他對待所有人一樣的笑臉對待他。 但這讓他更加覺得惡心。 就好像司南認為,他也就那樣了,失誤是應該的,不失誤才是意外。 他聽見Ken和許澤用鼓勵的話讓他不要太放在心上去,歌的作曲和編舞還是很不錯的。 呵。 整張專輯只有這首歌的作曲和編舞是其他人。 他聽見賀深見說,人都有失誤。 好一個,人都有失誤。 謝謝。常旻綾彎腰答謝導師們的點評。 他感覺天都要塌了。 所有歌手表演完畢,江清對30個舞臺進行了總結。但作為壓軸的舞臺實在過于一言難盡,讓他準備好的臺詞都難以說出口,只好現編了幾句匆匆帶過了這個部分。 初舞臺到這里就全部結束了。我們的下個舞臺呢,是合作舞臺,也就是說,大家可以選擇合適的隊友一起合作完成,歌曲部分由組員內部商議,可以選用現有的歌曲,也可以自己創作,表現形式隨意,還可以和幾位導師一起商議。 說到這里,大家一定很好奇,組員要怎么定對吧?江清賣了個關子。 底下頓時七嘴八舌發表起看法來。 不是自己選嗎?自由配對? 難道按照出場順序來? 老陳,咱倆一定得一組??! 唱哪首歌我都想好了。 等所有人議論地差不多了的時候,江清才說:在大家入場之前有一次采訪大家還記不記得? 跟采訪有什么關系?有人問。 江清又道:有一個問題是問大家,最想合作舞臺的人是誰,大家選的都是誰??? 底下又熱鬧起來。 我說的可是你,你不會說的不是我吧? 那完了,咱倆指定沒法分到一組去了。 太沒良心了你老陳,我選了你你竟然沒選我。那你到底選了誰? 不對啊,要是兩兩配對,那就一共是十五首,能有這么多舞臺嗎? 等到疑問拉扯到這里的時候,所有人又看向江清等他的回答。 就見江清賤兮兮地停頓了一下,才說:當時呢,根據大家的回答我們做了統計,選出了最想和ta合作舞臺的前五名,作為這五個組的組長,然后這五個組長根據自己的排名可以按照順序挑選自己的隊員,每組六人,被選者可以拒絕,但當五輪選擇下來還沒有被選擇的話,就要進行第二輪雙選。 什么意思?你聽懂了嗎。 我也沒聽懂。 就是說,有五個人氣最高的歌手可以作為隊長選人,后面的事就是隊長的事兒了。 哦,這樣啊,那我明白了。 司南在后面聽樂了,說了什么了啊,怎么就明白了。 不過這個賽制倒是挺好玩的,能和誰組隊都是雙選,也不知道自己會被誰選到隊里去。 在百分之六七十以上資歷都比他高的前輩面前,司南還是認為單憑他的出道年限就一定不會被選做前五名之一了。 緊跟著,江清就看著手卡說:那這五個人是誰呢?我們現在揭曉,首先是排名第一位的 江清拖著長腔,腦補著后期進一段廣告,然后又重復了一遍他的最后一句,說:司南。 是你!戚風激動地一把握住了司南的手,我就知道有你,我就選了你,而且我只選了你! 竟然是他? 司南有些驚訝,但也沒有太過于驚訝。 也許是他最近出現在公眾視線比較多吧,好多人聽他的名字耳熟。 在幾日后的正式播出時,這里穿插了一段在個人采訪中十八個人異口同聲說出司南名字的畫面。 我聽過他的歌,我覺得他是個很有思想的人,所以很想和他合作。 我是獨□□絲,獨白五人都是我想合作的人,要是其他四個也一起來就好了! 我看過司南的綜藝,他太可愛太有趣了。還有,我很想知道他是不是真的立flag必倒,想親自體驗一番。 《春夜》太好聽了,要是能和司南合作,我伴舞也可以。 所有人的理由都和司南想的出現的多有一些關系,但又完全不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