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低沉的聲音聚集在一起，仿佛幽靈的回蕩，廣場中黑鐵衛的身影此起彼伏。

    陸大有出劍極快，一個側身，吹雪便是游龍般探出，直取一個黑鐵衛的項上人頭。

    “鏘！”

    預想中的血花沒有出現，而是金屬交擊聲音傳來，吹雪與鋼鐵頭盔迸出一條火花，頭盔裂開一道口子，硬生生的撐住了一擊。

    陸大有目光如鋒，不退不閃，左手覆蓋一層紫光，猛然抬起，強悍的真氣震開黑鐵衛的百煉鋼刀。

    同時右手手腕以微小的幅度發力，吹雪的劍鋒終于破開鋼鐵頭盔。

    “嘶！”

    吹雪被脖子的肌rou夾住，陸大有身形不禁一頓，黑鐵衛綠色的血液嘩啦啦的流，發白的眸子頓時失去了光彩。

    而前方、上空、左邊、右面，都已經有黑鐵衛撲了上來，一把把百煉鋼刀漆黑，森寒！

    “退后！”

    電光火石之間，水月仙子沖到陸大有左側，玉手發出一道掌風，轟飛黑鐵衛。

    吹雪趁勢拔出，陸大有后傾，腳尖點地，退后的同時身形拔高，吹雪一劍斬向地面。

    “轟！”

    地面表層蜘蛛網一般的裂開，露出黑色的石塊，減緩黑鐵衛悍不畏死的步伐。

    “橙陽！”

    水月仙子躍起，薄如蟬翼的短刀割開半空中四個黑鐵衛的頭盔。

    四個黑鐵衛在半空，無處借力，受到沖擊，身形有倒飛的跡象。

    “華山劍！”

    陸大有眼睛一亮，頓時明白水月仙子的用意，深吸口氣，提縱至四個黑鐵衛的面前，不等對方落地，吹雪劍光犀利，橫掃而過，帶出一條血線，勢如破竹。

    “咚咚咚咚！”

    四具尸體砸在地面，擋住自己人的去路，接著是四個人頭滾了一圈。

    但前方的黑鐵衛已經喪失了感情，腦海中只有一個意識，進攻！再進攻！哪管地面上有沒有尸體！哪管地面上的尸體姓甚名誰！

    “糍粑糍粑！”

    成群的黑鐵衛仿佛萬馬奔騰，腳掌肆意的踐踏而過，地面的幾具尸體眨眼之間便被數人踩過。

    頭顱仿佛一個個西瓜爆開，血汁四濺，四肢、五臟肺腑緊步后塵，成為一堆堆爛泥！

    廣場不大，腥臭的味道擴散開來，頑強的鉆進陸大有和水月仙子的鼻尖，接著蔓延到中樞。

    “速戰速決！”

    水月仙子身為女兒家，素來愛干凈，?；书T更是海天相接，鳥語花香之地，哪經受過這等異味，心中頓時生出一股翻江倒海之感，。

    但黑鐵衛前赴后繼，百煉鋼刀隨時落下，又有小環命在旦夕，只能強忍住惡心！

    水月仙子白衣飄飄，硬著頭皮沖入黑鐵衛中，短刀靈動，身輕如燕。

    一眼望去，一片黑色中一點白色飄動，薄如蟬翼的短刀全都一擊而過，不滯留片刻。

    頗有此刻一擊不中，遠遁千里的風采。

    有了水月仙子破開黑鐵衛的頭盔，陸大有如虎添翼，更是猶如虎入羊群，吹雪勢不可擋，短短片刻，劍身已經覆蓋了一層厚厚的碎rou！

    兩人配合的天衣無縫，完全不像是初識之人，在黑鐵衛的包圍圈中三進三出，留下一地的尸首和頭顱！

    ……

    “呼啦呼啦……”

    半刻鐘后，廣場只有兩個人影，隱隱傳來破舊的風箱拉動的聲音。

    陸大有和水月仙子兩人并肩站在一起，發絲如剛在水里浸泡過一般。

    水月仙子面龐依舊清冷動人，但雪白的衣裳，沾染上了凡俗的污穢，一抹倦意爬上眉頭。

    這場廝殺，兩人都是全力以赴，仿佛刀尖上跳舞，體內的真氣接近低谷，精神同樣疲憊。

    “滴答！”

    隨著劍尖的最后一點血落在地面，兩人同時抬頭，緊閉的八道門中有一道門，再度打開。

    “啪啪啪！”

    出乎意料，門后傳來的竟是一陣鼓掌聲！走出的身影，只有一個！

    陸大有和水月仙子不禁瞇起眼眸，緊緊的盯著前面的斗笠人，同時暗自恢復內力！

    “陸掌門，我說過，我們還會有再見的一天！”

    沙啞的嗓音，一如既往的裝扮，陸大有面露警惕，對于再見斗笠人，感到詫異！

    預想之中，黑鐵衛竟然已經成批出現，那幕后黑手，應當是家破人亡，銷聲匿跡的陳宇霖！

    但斗笠人，根據其在華山時的武功路數來看，和陳宇霖根本是八竿子打不著邊！

    “小環在哪！”

    水月仙子疲倦，但眼眸寒冷的如同冰霜，言語中，滿是殺意！

    “陸掌門，你也想救人？”

    水月仙子的絕美的容顏，在斗笠人眼中，猶如紅粉骷髏，反而是以略帶驚喜的語氣，問向陸大有。

    “唰！”

    短刀射出，一抹倩影閃過，正是水月仙子出手！宛若雷霆一擊！

    “嘶！”

    刀入rou的聲音傳來，斗笠人低頭，看向胸口處的窟窿，那里，霎時滲出血色。

    “人！在！哪！”

    冷若冰窖的三個字從嘴里擠出，染血的短刀立在身前，水月仙子心中的怒火已經蓄勢到極限，白玉一般的手腕，沾染了一滴血珠。

    兩人之間，相距不足兩米，兩米的距離，是一個進攻的距離。

    “哈哈！”

    笑聲響起，是斗笠人盯著水月仙子絕美的面龐，是簡短的冷笑。

    “哈哈！”

    笑聲又響起，音調卻變得不同，是長長的嘲笑，是無言的譏諷。

    在陸大有和水月仙子不可思議的目光中，斗笠人胸口的窟窿，一點一點的愈合，眨眼之間，已經完好如初。

    “咚！”

    就在兩人吃驚的這一剎那，門快速關閉，斗笠人的身影消失不見。

    “出來！”

    水月仙子在門發出聲響的一剎那動了，但仍舊晚了一步，薄如蟬翼的短刀砍在門上，發出清脆的聲響。

    空曠，安靜

    一時之間，廣場只有水月仙子和陸大有的呼吸聲、心跳聲，寂靜的可怕！

    咚！

    兩人迅速扭頭！

    是后方的門打開，斗笠人的身影，站在那。

    “華山劍！”

    不由分說，陸大有出劍，紫色的劍氣迸射而出。

    “咚！”

    門轉眼合攏，劍氣徒勞無功。

    “你們，殺不死我！”

    幾乎同時，左面的大門打開，斗笠人那沙啞的聲音傳來。

    “赤水！”

    水月仙子離得近，玉臂揚起，刀氣犁過地面，撞飛爛泥、尸體。

    “咚！”

    又是打在門上！水月仙子同樣慢了一步！

    “陸掌門！”

    眨眼之間，另一道大門再度打開，斗笠人的聲音傳來。

    水月仙仿佛不知道斗笠人是戲耍自己，亦或是心中仍抱著千分之一的希望！

    “橙陽！”

    短刀出手，黃色刀氣炸開，但結果，又是白費功夫！

    “你想救人嗎？”

    一道大門關上，另一道大門就打來，根本沒有規律可循。

    陸大有知道這樣下去，不用對方出手，兩人就會先累死！

    “水月！冷靜！”

    醍醐灌頂一般，陸大有大喝，眼中露出精光，精氣神提到最頂點。

    “陸大哥！”

    水月仙子竟是怔了片刻，接著輕聲呢喃了一句，薄如蟬翼的短刀隱入衣袖。

    “是那滴血！”

    水月仙子低頭看了一眼白皙的手腕，語氣充滿肯定！

    “想殺我，你準備好代價了嗎？”

    斗笠人的聲音再度傳來，里面，夾雜著戲謔，不容兩人深究。

    陸大有和水月仙子眉頭緊鎖，一時之間，陷入束手無策的地步。

    “陸掌門，你想救人嗎？”

    兩人面前，大門打開，斗笠人的身影再度出現，但身旁，還拉著一個女子！

    “小環！”

    水月仙子不假思索，便是沖上前去，結果，只能無力的捶打大門。

    小環的身影，一閃而逝，但兩人，都模糊的看見了。

    那一剎那，斗笠人拖著小環凌亂的長發，后面，是一條拉出來的血痕。

    小環不知是死是活，綠色的衣裳，已經有一半，是血紅的！

    斗笠人一次一次提到陸掌門三個字，加上華山立派時的挑釁。

    陸大有再一次強烈的感到，斗笠人，是熟人！但到底是誰！

    按照種種跡象推斷，陳宇霖的嫌疑最大，但偏偏讓陸大有否決了！

    “放了小環！”

    為今之計，只能死馬當活馬醫，陸大有一聲大喝，吹雪嚴陣以待，同時眼觀六路，耳聽八方，神色極其凝重。

    水月仙子得到暗示，與陸大有背對背站立，聚精會神的注意著四道門。

    “你真想救她？”

    門打開，斗笠人依舊拉著小環，但關閉的速度極快，陸大有和水月仙子強自忍耐住。

    “對！但你要先讓我們見小環一面！”陸大有深吸口氣，略顯急切的應道。

    “好！”

    斗笠人打開大門，這一次，大門沒有立即合攏！

    “劍流光！”

    陸大有原地消失，劍光霎時斬斷小環的長發，同時左手拉扯，把小環拋向水月仙子。

    “嵩山劍！”

    剎那間，陸大有轉身，吹雪不由分說，直取斗笠人的項上人頭！

    “咚！”

    人頭飛起，身體倒地，陸大有松了口氣，便是要挑開斗笠，一窺斗笠人的廬山真面目！

    水月仙子接住滿身是血的小環，心疼的眼角都濕潤了，顫抖的手掌把小環轉過身。

    “小環，你一定不會有事的！”

    往日的歡聲笑語、嬉戲斗嘴應猶在耳，但此時此刻，眼前人，生死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