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9章 鄭子文的威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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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于祿東贊來說,這次來大唐是他最悲傷的一件事。 這是他第二次來大唐了,他還記得,他第一次來大唐是在他發跡以前,那時候他還是一個風華正茂的小伙子,遺憾的是,那一次他的旅行并不完美。 那時候的他不但盤纏用盡,就連他祖父傳給他的“神犬”雪獒也死了,走投無路的他只能把那只神犬的幼崽賣掉,以便換到回去的盤纏。 祿東贊永遠都忘不了那個毫不猶豫花了十貫錢買小狗的少年,他甚至知道自己的名字,而且還說等小雪獒長大了要讓他和那只長大的雪獒rou搏! 祿東贊已經下了決心,這輩子再也不到大唐來了,但是造化弄人,時隔十三年,他再一次踏上了大唐的土地。 這一刻,他的內心的惶恐的。 但是他不得不來,因為吐番現在的情況很不好。 自從朗日松贊遇害之后,雖然松贊干布精力圖治,但是由于大唐的插手,吐番依舊處于和象雄、吐渾谷唐軍對峙的局面。 他這次來只有一個目的——上貢、臣服。 在拜見過李世民之后,祿東贊懷著滿腹的不安向李世民詢問起來。 “尊敬的天可汗陛下,請問在大唐里有沒有專門飼養猛獸的大臣?” 面對他的問題,心情大好的李世民立刻嚴肅的告訴他,大唐是文明之邦,大臣也都是文明人,絕對沒有專門負責飼養猛獸的大臣。 聽到李世民的答案,祿東贊這才放下了心來,在他獻上禮物之后,李世民還準備把為他引薦太子太師,這可把他給高興壞了。 太子太師那是什么人?那可是太子的老師! 如今吐番被李世民壓得死死的,想要翻身是難了,但如果能交好這位太子的老師,將來太子繼位稱帝的話,只要這個太子太師為吐番說兩句好話,吐番的日子不就好過多了嗎? 懷著這樣的想法,祿東贊已經下定決心要好好和這位素未謀面的大唐重臣打好關系。 但當祿東贊看到這位大唐的太子太師時,他頓時呆滯了。 這是一張他永遠也忘不了面孔。 十三年了,多少次午夜夢回,他都是被這張臉嚇醒的。 更可怕的是,這個人手里牽著的那只雪白的神犬,比他們吐番皇城邏些的那只還要雄壯! 這就是大唐的太子太師?這不是開玩笑嗎? 這明明就是未卜先知的巫師!是神明派下來懲罰我的使者! 當聽到李世民向這位太子太師介紹自己時,祿東贊心中的不安達到了頂點! 他一定會認出我的! 一定會的! 祿東贊的不安最終化為了現實,當那位太子太師喊出“我等了你十年”的時候,他再也忍受不了內心的恐懼,大叫了一聲就跑。 其實他也知道,自己是跑不了的,在院子的拐角,他最終被雪獒撲倒在地。 感受著身上傳來的巨痛,他開始慘嚎起來。 “啊……這是神明的懲罰……嗷……我錯了……我認罪……求求你寬恕我……” 祿東贊覺得,這一次來到大唐,得到了這樣的結局就是意料中的事,這一刻,他覺得自己和神明的距離只有一步之遙。 “我要死了……救命……” 事實證明,面對危機時叫“救命”無疑是正確的。 此時鄭子文也回過了神來,急忙跑過來把狗拉開,看著被咬得遍體鱗傷的祿東贊,連忙關切的問了起來。 “喂,你死了沒有?” 祿東贊覺得自己眼前的情景有些模糊,看到鄭子文把狗牽開了,頓時笑了起來。 “神明的使者啊,您終于寬恕我了嗎?” 鄭子文頓時眨了眨眼,然后順著他的意思點了點頭。 “嗯,我寬恕你了!” 祿東贊一聽,頓時笑了。 這時候李世民也走了出來,看到祿東贊的慘狀頓時倒吸一口涼氣,朝著鄭子文就吼了起來。 “鄭子文,你縱狗傷人,你可知罪?” 鄭子文一聽,臉頓時苦了下來,不過當他眼角的余光看到祿東贊的笑臉時,頓時就有了主意。 他立刻伸出手指指向躺在地上的祿東贊,然后開口道:“陛下此言差矣,其實我縱狗咬他,他心里不但不恨我,還很感謝我呢,不信你問他!” 李世民頓時狐疑的看向祿東贊,然后關心的問道:“大論東贊,你感覺怎么樣了?” 不等祿東贊開口,鄭子文就先一步問道:“喂,快點說,你是不是要謝謝我?” 祿東贊頓時笑了起來,一邊笑一邊努力點頭。 “謝……謝謝……” 他剛說完便暈了過去。 鄭子文這才朝著目瞪口呆的李世民聳了聳肩膀。 “我說他要謝謝我的,看到了吧?” “……” 祿東贊被送到太醫院去了,李世民則在御書房外面的院子朝鄭子文問話。 “鄭子文,你給朕老實說,你和那祿東贊是怎么回事,還有你之前說的十年是怎么回事?你是怎么認識他的?” 看著李世民一臉認真的樣子,鄭子文再次嘆了口氣。 “就像陛下您說的那樣,我們十年前就見過了,而且我的東贊就是從他那里買的?!?/br> “哦?” 李世民頓時大為驚奇,看著蹲著鄭子文旁邊吐著舌頭的雪獒,李世民頗有興趣的捻了捻自己的胡子。 “原來這只番狗是大論東贊賣給你的,對了,你給這只番狗取名為‘東贊’是不是和他有關系?” 鄭子文立刻笑著點了點頭。 “沒錯,而且陛下不要再叫他大論東贊了,這個人本名叫噶爾·東贊,也叫祿東贊,大論東贊這個名字我覺得應該是他的外號,不是本名?!?/br> 李世民一聽,頓時點了點頭,回憶起祿東贊進皇宮之后一副擔驚受怕的樣子,他的眼睛頓時就瞇了起來。 如果他猜得沒錯,祿東贊就是害怕鄭子文! 而且如果剛才他沒有聽錯的話,那個祿東贊似乎叫鄭子文“神明的使者”。 想到這里,李世民頓時笑了起來。 “有意思,鄭子文這小子不簡單??!” 此時他再看向鄭子文,臉上的笑容頓時就消失了,因為這貨居然跑去閻立本那里指手畫腳起來。 “哎哎哎……老閻,你這畫不對啊,你看看這些人都是有鼻子有眼睛的,為什么我就只有一個牽著狗的背影?不行,你得把眼睛鼻子給我加上去!” 說著,就去搶閻立本的畫筆,閻立本頓時傻眼了。 “哎,駙馬爺使不得,你這個是后腦勺……” “哦,那要不在我的后背上標注一下,比如寫上我的名字什么的?” “……” 李世民的臉頓時就黑了。 這小子就算不簡單,也是一個不簡單的二貨! 看著鄭子文正在和閻立本搶畫筆,李世民頓時長長的嘆了一口氣,再也沒有了性質,一句話不說就轉身走了。 留下一臉呆滯的閻立本和鄭子文。 “怎么?不畫了?” 看著鄭子文那副“我很吃驚”的表情,閻立本頓時嘆了口氣,一言不發的收拾自己的畫紙畫筆。 等把東西都收好之后,便朝著鄭子文拱了拱手。 “陛下都走了,畫不了啦,太子太師,下官也告辭了!” 說著,就準備離開,鄭子文連忙叫住了他。 “哎,等等!” 閻立本一聽,連忙轉過身來。 “太子太師有何吩咐?” 鄭子文頓時笑著擺了擺手。 “吩咐談不上,不要那么客氣,對了,那副沒花完的《步輦圖》你打算怎么辦?” “《步輦圖》?” 閻立本頓時愣了,過了一會才反應過來鄭子文說的是自己剛才的畫,頓時就笑了起來。 “哈哈,太子太師這個名字取得好,如果完成了確實可以叫步輦圖,可惜……” 言下之意就是沒有完成,所以也沒辦法了。 看著一副深感遺憾的樣子,鄭子文頓時眼睛一轉,然后就笑了起來。 “哎哎,老閻,其實這個步輦上次陛下也賜給了我一個,要不你跟我回去,我坐在步輦上,你給我畫一個,怎么樣?” 閻立本的臉上頓時露出了為難的表情。 “這個……不太好吧?” 鄭子文一看他的表情就知道有戲,頓時上去一拍他的肩膀,然后朝著他擠了擠眼睛。 “我就是自己留念的,我又不缺錢,不可能拿去賣錢的,擺著我家里誰都不知道,有什么好怕的,走了走了!” 說著,就摟住了閻立本的脖子,兩人勾肩搭背的就出了皇宮,直奔駙馬府去了。 在鄭子文帶著閻立本回家畫屬于他的《步輦圖》的時候,太醫院的祿東贊也醒了過來。 當他蘇醒之后,立刻不顧自己的傷勢,就要和李世民辭行。 李世民當然不答應,把他安排到了鴻臚寺,讓他安心養傷,說等他養好傷才放他回去。 結果第二天一早,鴻臚寺卿就來告訴李世民,說祿東贊已經跑了,還留下一封信。 信的大意就是說他這次來大唐很高興,也感受到了大唐的善意,吐番以后愿意成為大唐的屬邦,歲歲稱臣納貢。 如果李世民不放心,可以派一個大臣去吐番的首都邏些做官,官職是僅次于松贊干布的監國,唯一的要求就是不要讓鄭子文去。 看完祿東贊的信,李世民的表情頓時精彩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