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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飛柳洗了個澡,躺在床上,看著掛在衣柜旁的那件黑色外袍,不自覺想起了許多次相同的場景,不同的只是她遇險的地方不同,相同的是,他總會在關鍵時候出現,免她受傷,護她周全。 她甚至不知道他是誰,住在哪,該如何答謝。 沈飛柳想著想著,困意襲來,昏昏沉沉睡了過去,睡夢中王爺問起了肅黎的事,她照實答了,王爺氣惱不已,往日的溫存煙消云散,王爺對她怒吼恐嚇,還把她鎖在屋里,不許她再出府,她哭得泣不成聲,哭著哭著就醒了。 醒來時,已是夜里,窗外沒有月亮,屋里沒有點燈,里里外外黑乎乎一片,床上還是只有她一個人,王爺沒有回來。 “查出來了嗎?” 北院書房里點著燈,景晞坐在書桌后,聲音發冷,周身散發著冷氣。 嚴承風和玉羅觀住持張機立在桌前,均是搖頭,查了一夜,毫無頭緒。 景晞起先以為沈飛柳只是路上突遭歹徒,于是當下出手時,一個活口沒留,可當他抱著沈飛柳出去時,不遠處有個背影匆匆跑了。 那個小屋偏僻,不會有人特意去那里閑逛,極有可能是有人在監視。 他當時一心只想把她送回去,免她再受驚嚇,沒有及時去追,等送走了馬車,再去追時,那人已經毫無蹤跡了。 回來再一細想,丫鬟淺白沒出事,單單沈飛柳一人出事了,若是尋常歹徒,沒道理專門把一個丫鬟扔到旁的地方,連著一起辦了豈不更省事? 為何會有人單獨朝她下手? 景晞思索了很長時間沒有想明白,按理說他的王妃嫁人前,沒什么仇家,最多會有點清伯府內部矛盾,但清伯沈盛利還不至于找人來如此殘害自己的女兒。 成親之后,她又一向深居簡出,沒有見過多少人,也沒與誰發生過什么口角之爭,怎么會被人算計。 這人究竟是誰? 嚴承風也想不出頭緒:“真是奇了怪了,怎么會朝王妃下手?難道是沖著您智王的身份來的?” 張機搖頭道:“智王的身份有什么招人記恨的,一不擋人財路,一不擋人權路,誰會犯得上費這個功夫來對付‘智王’這個身份?” “那你的意思是說……”嚴承風順著張機的思路,說出了一個他不愿意承認的結論—— “這人是沖著秘府來的?” 這么一想事情就嚴重了,得到這個結論的前提是,有人知道,一旦智王妃遇險,秘府必然會出手相救,再或者說是,認為智王妃與秘府有關聯,亦或是整個智王府都與秘府有關聯。 景晞打斷了大家的思緒:“目前表象上是有人要害王妃,別的不要瞎猜,抓到人再說!” “是?!?/br> 第48章 分床睡 東宮太子妃寢屋內,太子不常來此處,自上次秋狝回來,也只有按照皇后的要求,初一至十五,每天來坐半個時辰,喝完茶一句話不說,到了時辰起身就走。 此刻,太子妃憂心的不是這些,她驟然從椅子上站起:“你說說什么?你說清楚,你確實看到是秘府的人把她救走了?” 階下立著的內侍很肯定地道:“奴才看得很清楚,不是旁人,是首領肅黎,他是這么抱著智王妃出來的?!?/br> 太子妃沒料到只是想整治一下智王妃,就碰上了秘府,她心焦如焚,心神不定,慌亂中吩咐道:“快,快去,把此事告訴太子,讓他定奪!” 內侍得了令,正欲出門,又被太子妃叫?。骸斑€是本宮親自去吧!” 怕下人們分析不出來利弊,太子妃決定還是自己去的好,將其中利害關系同太子梳理一番。 太子屋內燈宵帳暖,時不時就傳出幾聲女子的嬌笑聲,如一盆涼水,將剛到此處的太子妃,澆得里里外外透著寒氣。 夜里寒風吹著,冷得刺骨,風再冷,也不如心冷。 太子妃身旁的嬤嬤察覺到不對勁,悄聲喚道:“殿下?” 太子妃逐漸找回了心智,看了一眼通亮的窗紙上落上的女子嬌柔的剪影,她強迫自己轉過頭,平靜地道:“回吧?!?/br> 回去的路上,太子妃一言不發,廊下點著燈,廊外是無盡地夜幕,沒有人會同她并肩站在這里。 回到寢屋,太子妃帶著嬤嬤進了里屋,嬤嬤是她從李府帶過來的,她最信任的一個人。 找回冷靜的女人,理智地過了頭,她拉著嬤嬤悄聲道:“眼下絕不能讓秘府的人查到這里來,你去把今天此事所有參與的人處理掉,一個不留,而且處理方法要利落,不能留痕跡被人查到?!?/br> 嬤嬤從來沒有見過這么冷靜的太子妃,下令殺人眼睛都不眨一下,她忽然就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太子只顧尋歡作樂,太子妃只能一個人來抗。 “殿下放心,老奴一定完成,絕不會留下一點線索?!?/br> 夜幕漸漸往西邊褪去,東邊顯出了一道紅光,天快要亮了。 景晞輕輕推開屋門,屋里的暖和驅散了他身上的涼氣,他輕聲走到里間,看到沈飛柳朝里睡著,不忍打擾,悄聲在床邊坐下準備脫鞋,抬眼時看見了衣柜旁掛著的一件黑袍。 他起身把黑袍胡亂卷了,掐著出去了。 門再次關上了,床里的沈飛柳睜開了眼,她雖背對著外側,外面的一切動靜,她都聽得一清二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