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郝吉勝權當他是默認了,轉身喚道:“大彪,把面具拿去給他們試?!?/br> 眼下人都聚在大廳里,大彪從最外側開始,一個一個給他們試戴,凡有戴帷帽,戴其他面具的全部都要取下來。 人群后側,景晞攬著沈飛柳的肩,將她護在懷里,拇指在她肩上無意識地摩挲著。 沈飛柳覺得他在出神,便問:“怎么了?” 景晞低頭看她,突然笑道:“好端端的七夕,碰上這群東西也是晦氣,來了這么多人,不見點血光怕是不好交差?!?/br> 聲音不大不小,周圍的人都聽得一清二楚。 此時人人自危,不知他話里的“這群東西”指的是秘府還是官兵,亦不知他說的“見點血光”指的是哪一方,只聽他這話說得陰陽怪氣,若是被官兵聽到了,少不得一通打罵。 為了不受他連累,周圍人自覺得往一旁挪了挪,離這個男人稍遠些。 酒樓的掌柜就在他們不遠處,揣著袖子,仰天長嘆:“被這群人攪和的,我這店是開不下去嘍!” 說話間,大彪已經拿著面具挨個試到了這里,看眼前這對男女,男的戴著兔子面具,女的帶著帷帽,氣不打一處來:“剛喊了半天你們耳朵聾了?讓你們提前把帷帽面具都摘了,咋還直愣愣地戴著呢?凈瞎耽誤功夫!” 大彪罵了一句,伸手去摘女人的帷帽,手還未碰到白紗,就被一旁男人猛地攫住手腕,停在半空。 大彪正要開口罵,一個字還沒說出口,被那蠻力一帶,腳下不穩,整個人向一旁摔了過去。 掌柜的躲閃不及,大彪整個人摔到了他身上。 大彪趴在地上沒有起身,大腦靈光一閃,忽然轉頭看向那個男人。 從這個角度,只能看到他的側臉,探究不出來什么東西,可剛才那股力道,還有他周身散發出來的帶著威脅的氣勢,讓他想到了一個人…… 掌柜的“哎喲喲”地叫著,推開大彪爬起來,瘋瘋癲癲往后院跑去:“官兵殺人了!官兵殺人了——” 大彪思緒被打斷,只能先去追掌柜:“給老子站??!” 前廳的人不知發生了何事,只見大彪突然追著掌柜跑向后院,郝吉勝差了兩人去看看情況。 那二人剛到后院就聽到一聲慘叫,慌慌張張折返回來稟報:“大彪……大彪死了!” “什么?!”郝吉勝惱的氣血沖頂,人不過才去后院沒多久,就死了? “還有,剛才后院有個戴面具的黑衣人翻.墻跑了,小的瞧身形,像是肅黎!” 這邊剛回完話,門外又跑來一個紫驍衛:“都督,后院有個人跑出來了,三隊的人沒攔住,已經去追了?!?/br> 郝吉勝幾乎認定了跑的就是肅黎,吼道:“那點人怎么能行,傳我令,醉香樓內外紫驍衛所有人全部撤了,去追肅黎!” 只須臾間,呼呼啦啦紫驍衛撤了個干凈,酒樓里當官的只剩下坐在樓梯旁的刑部侍郎史卿汝了。 老百姓們抬頭看向他,覺得這個大人似乎比紫驍衛那幫帶刀的看上去和順些,有人開口央求道:“大人,草民真的跟秘府沒有牽扯,放草民走吧?!?/br> 有人開了口,一個個就都跟著磕起頭來。 史卿汝本就不想為難這些人,若不是紫驍衛插手,他早就把人放出酒樓了,現在紫驍衛走了,他心情轉好,擺擺手道:“都走吧,今日嚇著你們了?!?/br> 眾人一聽刑部的大人不僅放他們走,還寬慰了幾句,便道他是個好官,一個個同他道了謝,出門去了。 景晞攬著沈飛柳從他身邊走過,未說只言片語,他只抬頭看了一眼,又笑著應酬旁的百姓去了。 沈飛柳總共見過這位史大人兩次,一次是在郊外的廣源樓,一次是在這里的醉香樓,上次他板著臉,說話冷硬,今日對著百姓倒是和顏悅色。 想來是上次自己挑明了智王妃的身份央求于他,讓有種被權貴欺壓的感覺,所以沒有好臉色,現在因對著百姓,故而和善。這位史大人應是個為百姓立命的好官。 在李氏掌朝的這些年里,這種好官不多了。 沈飛柳不禁回頭多看了一眼。 景晞不悅,掀了白紗,鉆進了她的帷帽里。 沈飛柳被突然出現在臉前的大臉,嚇得一怔:“你做什么?” 若不是王爺長得好看,她定能嚇得一腳踹出去。 景晞指尖挑起了她的下巴:“看著我?!?/br> 沈飛柳睫毛輕顫,抬眼看去,王爺皮膚甚好,離得如此近,仍如白綢般無暇,薄唇帶著笑,高挺的鼻梁幾乎碰到了她的鼻尖,一雙深眸直直地看著她,眼尾帶著威脅,讓她不敢反抗。 她避開眼去。 景晞極力地克制了自己咬向她唇.瓣的沖動,戀戀不舍放開手,退到了帷帽外,任性道:“以后只能看著我?!?/br> 沈飛柳琢磨著這句話,琢磨出來一股醋意,可問題是,他哪來的醋意? 門口人們沖得急,險些撞到了沈飛柳,景晞把她護在懷里。 史卿汝見百姓們散的差不多了,便帶著人從酒樓撤了。 這次醉香樓抓捕,讓肅黎逃了,一無所獲,史卿汝毫不客氣直接告到了皇后那里。 “這次抓捕行動,臣部署了半個月,結果被紫驍衛拖延,讓肅黎逃了。這次打草驚蛇后,以后再想抓就難了?!?/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