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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門,景晞低聲道:“去叫承風去把太醫院的張太醫帶過來?!?/br> 沒多久功夫,一輛馬車飛奔到了張太醫家門口,張太醫背著藥箱上了馬車,車內還有一個人,帶著半邊面具。 張太醫認得,是主上身邊的人,馬車上沒旁人,遂問道:“主上為何讓我去那傻王爺府上給人看???” 嚴承風沒好氣:“讓你去就去,哪那么多廢話!” 接到這個任務的時候,他正準備去抓細作,上次琴坊一試,便試出了真正的細作——孫正誼。 那日,紫驍衛根據細作傳遞的消息,在云逸琴坊拉網,準備逮一條大魚,不巧剛好聽到了《十面埋伏》,在紫驍衛得到的消息里,十面埋伏,是秘府撤離的信號。 當時疑似細作的名單上有五個人,分別給他們說了五個曲目,只有孫正誼接到的消息,是《十面埋伏》。 紫驍衛鬧了個烏龍,秘府的人沒抓著,抓了李遙回去問話,這消息一出,孫正誼便知自己被設計了,連夜逃走,人去樓空。 事不宜遲,嚴承風趕緊著手安排追蹤,偏巧就在這節骨眼兒,英娘說,王妃身體不適,讓他來尋張太醫。 只是身體不適,又不是頭疼腦熱缺胳膊斷腿了,用的著找張太醫? 找便找了,這樣的小事,隨便遣個人去就行了,何必要讓他親自跑一趟? 更何況,張太醫不是秘府內圈的人,若他把秘府和智王府聯想到了一起,豈不多了層風險? 嚴承風氣得無處發作,一腳踹翻了車內的方桌。 張太醫嚇得一哆嗦,他本想再問一句,那個智王妃跟秘府有什么關系,現在嚇得一句也問不出來,只能眼觀鼻,鼻觀心,呆坐著。 到了智王府門口,嚴承風說不便露面,把張太醫一個人趕下馬車,便駛走了。 張太醫由下人引著到了內宅,隔著珠簾給王妃號脈,單從脈象上來看,并無大礙。 沈飛柳在珠簾后躺著,有幾分郁悶,她不過是思及自己近日老是被王爺捉弄,想扳回一城罷了。 結果現在府里大張旗鼓地,給她請了個太醫來號脈,她只能硬著頭皮裝病。 “太醫,我今日早起,覺得頭暈胸悶,躺一躺便好些了,也許只是起的猛了?!?/br> “娘娘莫憂心,下官開幾服藥,娘娘按時服下就能好轉了?!?/br> 號脈結束,英娘領著去一旁側屋寫方子,在一旁給太醫磨墨:“娘娘身體如何?” “身體無甚大礙,許是近日憂思過多才會胸悶,吃幾服安定寧神的藥即可?!?/br> 英娘聽聞娘娘身體無礙,心下舒了口氣,付了診金,送走張太醫,忙去取藥煎藥。 煎好的藥送到了王妃手上。 沈飛柳捧著藥碗,內心極度崩潰,她最怕苦,不愛喝藥,她每日早睡早起,按時吃飯,把自己養得康健,就是為了不生病,不喝藥。 可現在,明明身體棒的不得了,還得喝藥。 英娘立在床邊,看著王妃喝藥,她面相本就兇,立在床邊像個行刑的監刑官。 沈飛柳幾欲哭出來:“英嬤嬤,你出去轉轉?!?/br> “奴婢等娘娘喝完藥再走?!?/br> 沈飛柳盯著那褐色的湯汁,忍著難聞的氣味,下了決心,死就死吧,一口氣喝完就扛過去了! 沈飛柳拿出了赴死的勇氣,端起碗送到了嘴邊,咕咚灌下去一大口。 苦味從喉嚨流到肚里,蔓延到四肢百骸。 沈飛柳把碗扔到一旁桌上,縮回被窩里,翻身面向里壁,硬氣道:“不喝了,拿走吧?!?/br> 英娘端起碗,勸道:“娘娘,喝吧,喝完才能好得快?!?/br> 沈飛柳蒙在被子里,無動于衷。 門開了,景晞走了進來,撩起下擺在外間落了座。 緊跟著,下人們提著食盒魚貫而入,將早飯在外間重新擺了一桌子,而后退了出去。 景晞給自己盛了碗湯,然后自顧自吃了起來。 沈飛柳從被子下露出來一條縫,飯香縈鼻,一邊是苦藥,一邊是飯香,想也沒想,掀開了被子,煞有介事地說道:“許是躺了一會兒,這會頭不太暈了,好多了?!?/br> 沈飛柳下來床,繞過屏風,飛奔到桌邊落了座,拿起筷子的時候,還矜持了一下,夾起一塊甜糕,放到了王爺的碗里:“王爺,這個好吃?!?/br> 景晞不說話,面色平淡地夾起甜糕吃了。 早飯罷,沈飛柳趴在窗前,看著外面日光透過樹葉,有些晃眼,伸手擋了擋。 英娘端著一個托盤進屋,走到王妃身旁站定:“娘娘,這是府里庫房的鑰匙和庫房清單,以前是奴婢保管,現交還給娘娘?!?/br> 沈飛柳挑眉:“給我嗎?” “娘娘是家主,自然是娘娘的?!?/br> 淺白去接了過來,英娘正要告退,沈飛柳卻又問道:“既然我是家主,為何不是成親第二天就給我,而是現在才交給我?這是你的意思,還是……王爺的意思?” 英娘忙恭敬行禮:“娘娘說笑了,這些日子事情多,是奴婢疏忽了?!?/br> 沈飛柳沒多刁難她,放她走了。 想她昨日當嫁妝,今日庫房鑰匙就送到她這里,若真是英娘的主意,英娘在王府的權力竟有這么大嗎,庫房鑰匙都可以隨她處置? 若不是,王府又是誰在當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