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頁
“就好,再盯會兒?!?/br> 改好的合婚書,塞進了木筐里,沈飛柳又就著這里的紙筆信封,另寫了份新的,藏于袖中,以防萬一。 把桌上的物品,一樣樣歸位,收拾妥當,這才起身起打開了那半扇窗。 事情進展順利,張玄師和那個道士一前一后地回來了,談及方才委托的八字合婚一事,張玄師婉拒了。 沈飛柳來此的真正目的已經完成,她暗自摸了摸袖中收好的另一份合婚書,面露遺憾,推托了一番,只得作罷。 辭了張玄師,主仆二人仍舊有道士領著出了后院。 直到出了玉羅觀,上了馬車,淺白才問道:“方才小姐為何多寫了一封?” “以保萬無一失,你這幾天找人盯著,如果小道士去李府上送合婚書,務必跟著,中途造個事故拖延一下,趁亂看一眼那合婚書是不是我寫得那封?!?/br> 沈飛柳在重新封裝合婚書的信封時,特意在背面暗角留了一個小印,不細看看不出來。 她交待好淺白,又拿出多寫的那一封遞給淺白:“如果不是我寫的那封,拿這封換掉?!?/br> “明白?!睖\白將信封收好,“如果是的話,這封就沒用了,我把它燒了,保證不給別人看到?!?/br> “不能燒。如果是的話,這一封就找人扮作李府的人,送到沈府上,給我爹看?!?/br> 淺白看向小姐,點了點頭。雖然聽著有點多此一舉,但小姐這么做,必有她的道理。 今天出來帶的錢足夠,雇一兩個人辦事不是什么難事,為保周全,淺白特意找了平日與她交好的小廝家里信得過的親戚,安排妥帖,付了定銀,方才回府。 玉羅觀的閣樓上,一封上書“承德郎李公叔逢親啟”字樣的金色信封,在一黑袍男子手中把玩著。 信封背面的一角,有一個又小又淺的墨印,像是不小心蹭上去的一個小點,很容易被人忽略掉。 張機坐在對面,遲疑著問:“不打開看看?” 黑袍男子看著那墨點,淡笑:“隨她?!睂⑿欧庖粧?,扔回到張機手里:“明日便送去吧?!?/br> 次日辰時,玉羅觀的合婚書送到了李府,李經讓下人取了幾個金裸子,打發走了小道士,拿著信封去書房找父親李叔逢。 李叔逢是李首輔的第三子,按照李氏現今的權勢來說,他李叔逢再不濟,也不應該在六品的位置上待了近二十年仍無變動。 可他是庶子,生母出身低微,自己也跟著不受重視,他大哥管吏部,二哥管兵權,兩人在朝堂上好不威風,可獨獨他連上朝的資格都沒有。 從小到大,爹的目光,從未在他身上停留過。 他也認命了,精膳司主事雖然地位不高,但畢竟掌管著宴饗,那些美酒膳食各應餐具,都得從他手里過,能撈的油水不少。 自己雖然認命,但兒子不能步老子的后塵,如今正是奮發向上的時候,卻只有翰林院的閑職。 說來說去,還不是因為三房沒背景,因是想趁著兒子成親,找一家合適的聯姻,給三房加點底氣。 尋了幾家背景不錯的,都不了了之了,人家顧著李閣老的面子,話說得委婉,可暗里的意思誰聽不出來,無非是嫌棄三房不受寵,沒實力。 最后只能在幾家落魄戶里,挑挑揀揀,最終看上了清伯沈家。 這個沈盛利空襲了個爵位,沒有一官半職,早些年沾了亡妻的光,由安國府扶持著,置辦了幾處田宅鋪子,日子過得尚可。這些年早已敗的七七八八了,本來沒什么便宜可占,但他亡妻給他留了個好女兒。 這可是安國公唯一的外孫女,小時候經常跟著安國公進出皇宮參加各種宴席,明眼人都看得出安國公喜歡的緊。 清伯府雖然不怎么樣,這個長女倒是有點價值。李家與安國府多年不走動,如果能通過他們三房,重修了與安國公的關系,那可是大功一件,到那時誰看誰還敢小看三房! 李叔逢笑著從李經手里接過了合婚書,一邊撕開信封,一邊道:“這可是為父給你精挑細選的親事,可還滿意?” 李經想起沈飛柳那雙秋波流轉的水眸,面上紅了紅,垂首道:“一切單憑爹作主?!?/br> 半晌,屋里靜無聲,李經詫異抬頭,見爹臉色煞白,捏著灑金紅紙的手微微顫抖,忙上前扶?。骸霸趺戳??” 李叔逢抖著手把紅紙扔了出去,氣急:“你……你自己看?!?/br> 李經撿起紅紙,一行行看去,照合婚書上所講,沈飛柳命里火旺,而李家屬木,她若嫁進來,不光是克夫克公婆,她那一把火能把整個李家的氣運燒得一干二凈。 “這、這……”李經半晌說不成一句話來。 沈家長女那小模樣他很是喜歡,暗夜里不知想過多少回,一想到就要成親了,心里就抓耳撓腮地癢。今日這封合婚書,簡直是晴天霹靂,把他所有的美夢都劈碎了。 “爹,怎么會這樣?”李經全然沒了主意。 李叔逢很地一巴掌拍到桌上:“媽的,我李叔逢不可能一輩子都這么窩囊!” 第7章 靜待消息 好好的婚事黃了,李經正六神無主,見爹爹突然暴起,忙問:“爹可是有新的人選?” “新的人選?”李叔逢冷哼。 滿京城能排的上號的人家,都被他篩落個遍了,最合適的就是沈家長女了,還能有什么好人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