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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除了受災災民,只打算把A市因病破產的市民納入救助范圍,和專業人士討論后,最終決定向全國發放,畢竟單單只幫助一個城市,很容易引起矛盾對立。 發布會結束后,霍謙離開發布會現場,就接到了方魚的電話:“剛剛傳來的消息,找到柳如瑩的養父母了。但我們派去的人說他們不肯出面,明天我想親自去一趟,說服他們?!?/br> “我陪你一起去?!?/br> “好?!?/br> * 工廠夜班是從晚上八點,一直上到早上八點。交完班,可以去工廠食堂吃個早飯再回去。 張景給自己打了一盒稀粥,又拿了兩個饅頭,他帶了點自己做的剁椒。 新鮮紅尖椒,加大蒜、生姜,剁成碎,加入鹽、白酒腌制,最后入一點點白砂糖提香。張景選的紅尖椒是特辣的,剁的時候直辣手。 不過味道也是一等一的好,寡淡的稀粥饅頭加上一點點剁椒,就變得有滋有味。 張景咬了一大口饅頭,然后挑了一點點紅尖椒抹在饅頭上,張景母親喜歡吃辣,多辣都能吃,但他偏偏像父親,只能吃一點點。 偶然想父母了,也會做一些母親從前愛做的菜試試。 工友呂張也端了兩個饅頭坐到張景邊上,拿出手機開始搜霍謙的發布會。 從四天前,呂張就在等柳如瑩和霍謙的瓜了??上蛱炫R時調的夜班,發布會開始時,他正好要上班。 工廠工作不允許帶手機,他們是流水線作業,上一個工序沒按時完成,下一個工序就會開天窗。 所以管理十分嚴格,領班時不時來回晃悠,連上廁所都需要向領班申請,找到代班才能去,更別提摸魚玩手機了。 呂張撓心撓肺,也只能等到工作結束了,才能拿到手機開始吃瓜。 他一邊吃瓜,一邊啃饅頭,咬了兩口覺得沒滋味,余光瞥到張景的紅剁椒,隨口說了一句:“張景,我吃你一口紅剁椒?!?/br> “好,這個很辣的,你——”先吃一點點試試。 張景的話還沒說完,呂張已經挖了一大口剁椒直接塞進嘴里,然后就被突然爆開的辣味刺激地兩眼冒淚。 呂張深吸一口氣,放下手機,鼻涕眼淚全都差點辣出來了。 張景遞給他一張紙巾,小聲道:“我剛還沒來得及提醒你,這個很辣,不能吃辣的人——”最好不要吃。 “不不,這個超級好吃?!眳螐垞u了搖頭,又挑了一口吃了。一邊辣得直冒眼淚,一邊吃得上頭。 許久沒吃辣,功力不如從前??! 就著剁椒吃完饅頭,呂張又跑去打了一盆稀粥,三兩口喝完,飽了! 他坐在張景邊上,看著他慢慢吃。 張景吃東西比較秀氣,慢吞吞的,以前呂張看不慣,覺得像個娘們。今天吃了張景這剁椒,突然也不覺得張景娘們了,這哪里是娘,這是斯文! 愛吃辣的爺們,都不可能娘! 等張景吃完了,呂張才問:“張景,你這剁椒哪里買的,真夠味,能幫我買點嗎?我們老家的人都喜歡吃辣,就是本地的菜都不夠味兒。也就今天你這剁椒,才有我家鄉那邊的味兒?!?/br> 張景搖頭:“不是買的,是我自己做的?!?/br> 呂張很詫異:“行啊張景,你還會自己做菜?!?/br> “只會一點點?!睆埦包c頭。 “那你能不能幫我做一些,我拿錢和你買?!眳螐堄謫柕?。 “好?!睆埦按饝讼聛?,心里有點雀躍。沒一會兒,又來了七八個人,都是呂張的同鄉,都是來找張景買剁椒的。 他們以前都從網上買過剁椒,甚至是專門挑產地是他們老家的剁椒買。 可惜網上的不知道是偷工減料,還是改良了為了適應大多數國人的口味,總而言之就是不夠辣,沒有他們老家那股子純辣的勁兒! 偏偏又不能經?;厝?,讓老家的人寄吧,運費都比剁椒貴,一次兩次行,次數多了誰吃得消。 張景也沒掙他們錢,就在材料費上每瓶收個兩塊錢的手工費。 做手工剁椒,尤其是特辣的,特別費手,做完雙手熱辣熱辣的疼。一瓶兩斤,張景每瓶收兩元手工費,真的和白送沒兩樣。 呂張從張景這里得到了家鄉味,就對張景上了點心,廠里的工友私下吐槽過張景有瘋人病,不過呂張知道是抑郁癥,抑郁嚴重的可能會死人。 看張景的樣子,家里估計也是個一貧如洗的,便想到他剛剛看到的消息,于是把基金會的消息分享給了張景。 “我剛剛粗略看了一下,要是申請上了,幫助還挺大的。你不是有抑郁癥嗎,發病了不能工作是不是?可以去這里報個名,沒準就入選了,那你不就不用這么愁了?” 他們都是該休休,只有張景,狀態好的時候成天上班,把自己繃得太緊了。 張景看到消息了,卻沒想著給自己報名,他想到了楊叔。 這個工廠里,小組長最喜歡他和楊叔。 因為他們兩從不休假,工廠趕工人手不足,其他工人因為加班哭天喊地罵累的時候,只有他和楊叔不哭不喊乖乖干。 他是為了給自己攢病重時的生活費和治療費,而楊叔,則是因為他有個植物人女兒。 聽說已經躺了八年了,每月的療養費都是一大筆,楊叔為了這個女兒賣房賣車,什么都賣了,日子過得苦哈哈的,有時候缺錢他甚至會連軸轉地上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