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性逢良 第81節
“是??!快快, 出門!”項杭喊。 大家都披上外套要出去看煙花。 姜之栩走在最后,被李銜九攥住后脖頸,姜之栩忍不住縮脖子:“干嘛啊你!” 他冷哼一聲:“瞞我什么了?” 她眼珠轉到別處去:“現在不告訴你?!?/br> “你……” “以后都會告訴你?!?/br> 李銜九不再問了。 抓起她的手腕, 帶她出去, 撲面而來的冷風瞬間將人冷的一顫。 他從后面捂住她的耳朵, 也擁住她。 他還記得她怕響聲。 空中的煙花卻絢爛的人想哭, 聞著煙火的硝味兒, 姜之栩覺得,很多記憶撲面而來。 上次和他一起看煙火的時候,絕沒有想過, 他們還能有今天。 或許命運早就安排好了。 看完煙花, 基本就收尾了。 大家互相告別。 舒寧是自己開車來的,車就停在李銜九租來的那輛車旁邊。 姜之栩想了想,先去和舒寧說再見。 舒寧坐在副駕駛上, 笑:“剛想起來沒和你告別,你就過來了?!?/br> 姜之栩說:“你路上慢點?!?/br> 舒寧點頭:“放心吧?!?/br> 姜之栩又朝她點點頭, 轉身欲走的那刻,她喊:“等等?!?/br> 姜之栩看著她,見她笑意溫婉:“你擁有了我夢寐以求的愛情,所以請你帶著我少女時期沒完成的夢想, 幸福下去?!?/br> 姜之栩微微錯愕。 舒寧又說:“知道為什么我在坦白局要那么說嗎?” 姜之栩知道舒寧有話想講,于是順著她的話問:“為什么?” “再次看到他,我還是覺得他很令人心動?!笔鎸幮?,“盡管我已經放下他很久了,可還是這樣覺得?!?/br> 姜之栩深深看著她。 “所以,我喜歡他這回事,即便回到過去還是不會改變,那么干嘛還折騰一次?”舒寧撩了撩頭發笑笑,“但是現在的我真的已經放下了?!?/br> 姜之栩相信舒寧說的。 如果不是放下了,以舒寧的性子來說,她不會這么坦蕩。 “舒寧?!苯蚝芫脹]這樣叫她,“我們都能擁有幸福?!?/br> - 明月高懸,西風烈烈。 這景象讓人想起一首詩——西風多少恨,吹不散眉彎。 姜之栩把這詩句念給李銜九聽的時候,他車子剛發動,車燈把路旁的樹枝照出好看的孤影。 下山的路蜿蜒卻平坦。 李銜九說:“你欺負我沒文化?這詩,太不合時宜了?!?/br> 姜之栩說:“好像的確是?!闭f完“呸”了幾聲,伸出手對李銜九說,“你快打我一下,去去晦氣?!?/br> 李銜九嫌棄的看了她一眼:“還沒上年紀呢,就迷信了?” 姜之栩努努嘴:“那怎么了,你沒聽歌里唱——愛是天時地利的迷信?!?/br> 李銜九搖搖頭,無奈的揚起手,姜之栩閉眼說“你輕點啊”,他卻一把把她的手握住。 她睜眼,心突突在跳,他專注的看著前路,并沒把剛才的動作當回事。 她忽然就安靜下來。 有個念頭不知道為什么在腦海盤旋,或許幾十年后,她和李銜九都人到中年,他可能胖了一點,她也生出幾道皺紋,兩個人吃完飯出去遛狗散步,抬頭看到月亮,沒準會忽然想起這一刻。 這放在人生幾十年的長度里,無比渺小的一刻。 走到半山腰的時候,李銜九停了下來,原來從這里能看到城市。 姜之栩看山下萬家燈火,頭一次覺得,人類的建筑也是如此壯美的景色。 他們什么都沒有說,就只是靜靜地眺望遠方,能把相同的景色盡收眼底,就已經是一種交流。 - 從青城又回到北京。 李銜九照樣很忙,有廣告要拍,也有活動要趕,姜之栩一連好多天都沒有和他見面。 而在這個時候,許桉忽然又聯系上她。 “我明年調任美國,接下來可能會很忙,提前吃個散伙飯吧?!?/br> 許桉話少,但深諳說話之道。 去赴約的路上,姜之栩想,倘若他開口第一句話不是告訴她他要出國,她還會不會那么干脆的過來見他。 許桉約姜之栩在前門吃銅火鍋。 一家不怎么有名,卻在胡同里扎根了十幾年的店,店面很小,只擺放了七八張桌子,她趕到的時候,位子都坐滿了。 許桉就在靠墻角的地方坐著等她,他是剛下了班來的,一身看上去就價值不菲的西裝,尤其顯得他貴氣逼人,與這四方煙火格格不入。 個中差別,類似于另一種意義上的,陽春白雪和下里巴人。 姜之栩走過去,笑說:“來晚了?!?/br> 邊說邊把羽絨服脫掉放進收納箱,隨手取了皮筋,將頭發隨意綰了個髻,幾綹碎發隨意散下,又被她輕輕拂到腦后。 她坐下,有點拘謹:“點好菜了嗎?” 許桉說:“你來?!?/br> 姜之栩掃了碼,又看他:“你也掃?!?/br> 許桉頓了頓,拿起了手機,對著桌角的二維碼掃了一下。 點好了菜,他們變得無話可說。 周圍不時有人往他們這桌瞥,惹得姜之栩更加局促,干咳了一聲,說:“你太顯眼,小姑娘都在偷看你?!?/br> 他看著她面無表情:“你來,給那個人說了?” 他還真是一句話就切到重點,姜之栩原本胳膊放在桌子上,這下不由一怔,將胳膊放下,端坐著:“嗯,他脾氣差,不說會生氣?!?/br> 許桉的眼眸好像斂了斂,也好像沒有,總之他很快就問:“有多差?” 姜之栩搖頭:“只是偶爾脾氣差?!毕褚恢回?,一毛躁就要來撓你,卻不壞。 “他怎么樣?”許桉又問。 “……”姜之栩不答了,問,“什么意思?” 服務員來上鍋底,許桉頓了一下,才說:“臨走了,當然是想知道自己輸給了一個什么樣的人?!?/br> 姜之栩端起桌上的茶喝:“他…雖然一點就著,但是也一哄就好?!?/br> 許桉緊抿著唇,沒說話也端起茶喝。 服務員陸陸續續把菜端過來,姜之栩把火調大,將一盤牛rou下了鍋。 看著咕嘟咕嘟沸騰的鍋底,姜之栩問:“阿玉也知道了嗎?” “你是說我要去美國的事?” 這不是明知故問么:“嗯?!?/br> 許桉噙著一抹淺的幾乎看不見的笑:“你是不是在腹誹我明知故問?” 姜之栩慌張抬臉:“沒有?!?/br> ……真是此地無銀。 許桉取了筷子,邊說:“她不需要知道?!?/br> 姜之栩隱約覺得他不會說出什么好話了。 他果然冷情:“我沒有向外人交代自己行程的習慣?!?/br> 姜之栩張張嘴,想說什么,又覺得多余,干脆去撈rou吃。 許桉自然也不會繼續聊常靈玉。 兩個人無聲吃了會兒飯。 許桉忽然說:“我很少來這種地方吃飯了,也很少吃火鍋?!?/br> “你們霸道總裁都吃西餐么?”姜之栩笑笑。 許桉說:“不是,我只是習慣戒掉對我沒有幫助的愛好?!?/br> 姜之栩夾菜的手一頓:“能讓人快樂的,都是有用的呀?!?/br> 他冷笑:“你知道我最討厭的電影是什么嗎?” “什么?” “《死亡詩社》?!?/br> 她一怔,瞬間想起電影里的臺詞:醫藥,法律,商業,工程,這些都是崇高的追求,是維生的必需條件。但詩,美,浪漫,愛,才是我們活著的意義。 顯然,這與他的價值觀明顯相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