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臺上的花多著呢?！?/br>
    “……好好和我說會兒話能要了你的命？”

    姜之栩咬咬唇：“我只是想回家?！?/br>
    “你想帶我去你家我也不反對?！?/br>
    “……”

    她該拿他怎么辦。

    干脆問他：“你有什么事就說吧，我聽著?！?/br>
    他卻變得沉默。

    他把口罩摘掉，起身到駕駛室找煙來抽，把窗戶打開了一點，青煙順著窗縫裊裊飄散。

    抽了快半支煙，他才掏手機出來，解了鎖，胡亂一通亂摁丟給她：“輸密碼?！?/br>
    是他的q.q登陸頁面。

    姜之栩心尖一顫：“我怎么知道你……”

    “你知道的?！彼f。

    姜之栩喉頭哽了一下，還是說：“我不知道的?！?/br>
    他眸色在煙霧里變得愈發深沉，整個人都像沒了骨頭。

    姜之栩把手機還給他。

    他不接。

    昂著下巴，神情倨傲。

    “姜之栩，你還要我嗎?！?/br>
    姜之栩眼眶紅了，偏臉過去不說話。

    他拿起手機，用英文字母念出那段話：“lxjjzxin2015?！?/br>
    2015年的李銜九和姜之栩。

    時間仿佛沒有往前走過，時光深處的少年，似乎也還在原地等她。

    李銜九冷笑：“這下記起來了嗎？”

    姜之栩忍了又忍，拼盡全力才沒有讓眼淚落下來。

    他都這樣了，她怎么舍得再去傷他？

    “我要的?！彼f。

    身旁的男人明顯僵了一下。

    兩三秒鐘沒有動靜，待他反應過來之后，就像野獸一樣撲過來，一下子撞上她的嘴唇。

    隔著口罩，呼吸噴薄。

    他舔了她唇瓣一下，很快偏了臉，嘴巴游弋到她耳畔，用舌頭去挑口罩上掛耳的那根線，舌尖碰到她耳朵，一股子濕熱黏在皮膚上，癢得她一顫，身子頓時軟了，不由掙扎著往后躲。

    她越躲他就越來勁，口罩早被他弄掉了，他一刻也沒遲疑接著咬上她的唇。

    她想說話：“你……”

    他接著就吞掉她的聲音。

    他壓得她太緊，可以說是嚴絲合縫，別說聲音，真是要把她呼吸的權利都奪走。

    這還不夠，他太想她了，恨不得揉碎她。

    不自覺就動上手。

    他摸她揉她，姜之栩腦子轟一下炸了，這才驚覺他要失控了，很激烈得把他推開，他頓了一下，她才抽出空說：“我還沒說完！”

    第48章 心痕   他的味兒哪哪兒都是

    他依舊壓著她, 卻停下了其他動作。

    她偏了偏頭，讓沒有傷疤的那一邊臉對著他：“我們都分開四年了?！彼?，“再等一會好不好?！?/br>
    他壓抑欲氣, 整個人顯得很凌亂，深深盯了她兩秒, 問：“你是不是對我還有不放心的?！?/br>
    姜之栩搖頭。

    李銜九只當她對他還有疑問，自顧自解釋：“之前混得差, 生活一堆爛攤子要處理，確實沒有回去找你的打算，這不是今年夏天混好了嘛, 如果那天在畫展沒見你, 我也是要去找你的……”

    “不, 和這沒關系, 我就是想再等等?！苯虿蝗タ此?。

    李銜九怔了怔, 自嘲一笑：“你是說上床再等等，還是在一起再等等?！?/br>
    “……都有?！彼龁≈?。

    “都有？”他眉頭微蹙。

    車外零星的光亮落在李銜九的臉上，斑駁凝結像琥珀, 姜之栩眼見他目光深了深又變淡。

    他終于起身, 又去拿了根煙。

    打火機“啪嗒啪嗒”的響，他摁了好幾次才打上火。

    悶悶呼了個煙圈，問：“你有話直說吧?！?/br>
    她低著頭：“我不想你誤會?！彼催^的皮膚都冰涼一片, 她不由抱緊自己，“我還沒準備好, 我答應你，以后主動和你解釋?！?/br>
    “我不理解?！?/br>
    “我只求你信我?！?/br>
    “和那個叫許桉的有關？”

    “當然不是?！?/br>
    “……”

    “呵?！崩钽暰挪蛔↑c頭，冷的像從地獄里剛爬上來，“你以為我說‘你不愛我, 我就不愛你’，我就能真不愛你了？”他罵了句臟話，“你忘了我在佛祖面前發過愿了，你不愛我，我他媽也得愛你！”

    他親口說的。

    她是他永遠的佛陀，而他是她一生的信徒。

    姜之栩顫著，根本講不出話。

    她恨自己的懦弱，可偏偏懦弱絆倒了她。

    靜了一會。

    李銜九說：“下車?！?/br>
    姜之栩怔了一秒，隨后拉開車門，沒有停留的揚長而去。

    怎么上的樓，姜之栩自己也不知道。

    只知道進了門，常靈玉“呀”了一聲，問：“你口紅怎么花了？”

    她偏臉去看玄關處的小鏡子，嘴巴周圍果然暈了一圈紅。

    “你見他了？”

    這副媚氣橫生的臉，加上失魂落魄的眼，常靈玉琢磨了一下，再反應不過來就見鬼了。

    姜之栩“嗯”了一聲。

    沒有再多說什么，進了屋，靠著門滑坐下來。

    煙草氣沾了一身，他的味兒哪哪兒都是。

    注定又是一個無眠夜。

    -

    那天之后，李銜九很久沒有在眼前出現。

    可是網上處處是他的消息，就算不主動去搜，手機的消息欄也會自動彈他的新聞給她。

    9月下旬的時候姜之栩又去做了一次面部修復。

    這次之后，臉上真的只剩下淡淡一道痕跡，之前用粉底蓋上之后差不多就是這么淡，如果現在再撲粉底，估計會完全看不出臉上有疤了。

    9月末領導葉青下了一個通知，說是十一小長假，美國總部的副董事要來京，需要留兩個翻譯陪同總裁去接待。

    這是一個在領導面前露臉的好機會。

    姜之栩臉上有痕跡，以往有這些單獨跟著總裁出去的機會，也都不會落到她的頭上。

    然而這次修復效果很好。

    她大著膽子主動請纓。

    葉青在午飯的點單獨找到她，委婉的說：“我看你最近老是戴口罩，你修復之后是不是好久都不能化妝？”

    “一個星期不能化，正好到十一期間就能化了?！?/br>
    “這樣啊……”葉青很為難，“可是咱也不知道能不能遮住是不是？”

    姜之栩眼眸一黯，瞬間了然。

    果然，葉青笑說：“下次吧，下次有機會第一個想到你?！?/br>
    那一刻姜之栩很想再為自己說些什么，因為她臉上的痕跡，很明顯是可以遮住的。

    可她沒有。

    只是很懂事的笑了笑：“好啊?！?/br>
    她知道葉青的決定是經過考量的，哪怕葉青選擇了她，也是同情心而已，可工作上不能有同情心。

    她也不想被同情。

    最后還是如常收拾了行李回青城。

    很久沒回家了，她想給父母一個驚喜，精心化了妝回去，臉上的痕跡果然被遮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