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被賣原女主以后 第76節
她這一放軟身段,路嘉怡嘆了口氣也緩和下來:“玲瓏,若是想你我共白頭,你還是得改改性子?!?/br> 說著,端起桌上的一杯茶一飲而盡。喝完他扯了扯衣領,不知為何,這屋子很有些燥熱。 第八十四章 一巴掌給扇腫了臉 七月底正是炎熱的時候, 屋里悶也實屬正常。路嘉怡顧忌著世家公子的矜持,燥的難受也不會做出伸手去拉扯衣服的不雅動作。但只是這一會兒,他額角的汗水便一滴一滴地滑落下來。他舔了舔下唇, 喉嚨里有些干涸。 垂下眼簾見正好手邊有一杯茶水, 百年端起來一飲而盡。 茶水清爽入口, 但喝下去沒一會兒, 擅自離反而竄起一團悶火。仿佛被灰燼掩蓋的柴火堆, 從腹部便燒至了全身。不僅呼吸變得粗重,他晃了晃腦袋,意識也有些昏沉。安玲瓏看著他漸漸紅潤的臉, 眼底閃爍著幽光:“路哥哥?路哥哥,你怎么了?” “無事?!甭芳吴鶖[擺手, “有些熱?!?/br> 喝下去的茶水并不能解他的燥熱,反而讓他更難受了。 或許是此時的氣氛正好,又或者單純是今日的安玲瓏格外的動人。路嘉怡此時看著眼前美麗的少女,心底隱隱有一種沖動。他深吸一口氣壓下這股沖動,終于忍不住驟然起身去開了窗。轉身之際,見對面安玲瓏睜大眼地無辜地看著他。 他頓了頓, 方淺淺一笑:“夏日里天氣炎熱, 關著窗戶確實有些躁?!?/br> 安玲瓏‘啊’了一聲,仿佛才回過神來時的。立即站起身小碎步繞過桌子,抽出袖籠里的香帕送上,體貼地替他擦額角的汗。 人湊得近了,一股勾人的香風席上鼻尖。似月季似桂花,擾得路嘉怡的心思更昏沉了。 “路哥哥,你且坐下說?!卑擦岘囈话寻醋∷罩怖獾氖滞?,拉著他企圖將他按到座位上。肌膚相貼的瞬間, 路嘉怡頓時就有些克制不住,他驟然伸出兩只手握住了安玲瓏的肩膀。guntang的溫度仿佛能灼燒人的皮膚,安玲瓏眼中的光色一閃,心中頓時竊喜。 面上卻裝著一副無辜的模樣,她仰著巴掌大的小臉兒,眨巴著大眼睛疑惑地看著路嘉怡:“……路哥哥?” 兩人這般站得極近。湊近了看,路嘉怡方發現安玲瓏今日涂了海棠紅的口脂。紅艷的色澤讓她本就豐潤的櫻桃小口更加誘人。此時仰著臉看他的模樣仿佛是在索吻。 路嘉怡的喉結頓時上下滑動了一下,他克制地把手拿下來:“……無事,有些不大舒服?!?/br> 可是無論他如何克制,這股突如其來的火氣就是滅不下去。不僅滅不下去,還有越演越烈的架勢。路嘉怡隱約感覺到不妙,再這樣耗下去可能會出事。他剛想說不如今日就到這,后面的事情等他秋試完再詳談。然而還沒開口就發現自己的衣袖被人抓住,安玲瓏抓著他的袖子一臉依依不舍。 “玲瓏,”路嘉怡的眼前已經開始泛黑了,全部的目光集中在安玲瓏一個人身上。不知不覺之中,廂房里的下人全部退了出去,就只剩下兩個人在里面,“我……” “路哥哥你要回去嗎?”話還沒出口,安玲瓏就截斷了他的話。漂亮的杏眼中眼淚搖搖欲墜,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樣:“我們快三個月沒有見,你都不會惦念我么?” 這話一出,路嘉怡要走的話頓時就有些說不出口了。 自從他們從晉州回來,他出于多方考慮便一直對安玲瓏避而不見。偶爾見上一面也是十分冷落。說實話路嘉怡是心虛的,嘴上雖然沒有說,但心里清楚自己沒有信守承諾。如今那股情緒平復下去,他對安玲瓏的感情又浮上心頭。安玲瓏的軟話一說,他心里立即就動搖。 心一軟,安玲瓏就哭著撲進了他的懷里。 路嘉怡本身就難受,一個纖細的人突然撲過來簡直就是火上澆油。他深吸一口氣,俯首低聲說了什么,而后緊緊地閉上了雙眼。 廂房門窗緊閉,一聲女子輕呼,后面混亂yin靡的聲響不言而喻。 芍藥守在廂房的門口,死死捂著耳朵從門板上滑落,蹲了下來。走廊上的風東來西往,窗外的蟬鳴長鳴不止。 屋子里女子忽地一聲尖叫,蟬鳴忽然拔高,一瞬間就剩這刺耳又遮掩不住的放肆。不可描述的聲音仿佛長了腿腳,無孔不入地鉆入她的耳朵。芍藥的心情十分的煎熬,她一個正經官家規矩調教出來的一等丫鬟,落到如此境地。臉頰止不住地燒紅,芍藥死死緊閉的眼睛,眼淚一滴一滴地從臉頰滑落。 她覺得羞恥,抬不起頭來。為自己竟然做出這樣的事情感覺恥辱。 可是沒有人在意一個小丫鬟的自尊心,主子的吩咐大于天。安玲瓏就算命人將她打死,也不過一席草席卷了丟去亂葬崗的結果。 就在芍藥蹲在門口無聲地落眼淚時,一群少女嬉笑著上了二樓。 能來茗香居的自然非富即貴,這群少女正是金陵的官宦子弟。她們是經常在茗香居吃茶的,安玲瓏曾經跟著安琳瑯跟這群人來往過一段時日。太清楚她們的習慣,特意選了這一日來。隨著腳步聲靠近,芍藥抓著衣袖一抹眼淚迅速站起來,張口立即就叫了起來。 “姑娘!姑娘你怎么了!”芍藥大力地拍著門,拍得門扉砰砰作響,“姑娘你開門??!” 這一嗓子可把剛上二樓的少女的目光給吸引過來。 她們立在二樓的盡頭,團扇遮著半張臉若有似無地往這邊看。眼看著芍藥驚慌失措,走投無路的模樣。她們動了惻隱之心,其中一個少女指使了身邊的仆從上前來問問到底出了什么事。 只是不等那個仆從靠近,一道悠長的女聲從里面響起。未經人事的姑娘們震驚地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著那個廂房。 芍藥立即連滾帶爬地沖過來,不顧貴人仆從的阻攔一把抓住一個姑娘的手便哭起來??薜锰殂魴M流,驚慌又情真意切:“求求你們,幫幫我們家姑娘吧。小人方才下樓去取茶水,回來以后門就從里面鎖死了。無論怎么敲都沒有人來開門,我們姑娘才將將及笄,還未議親……” 少女們都是家中嬌養著的姑娘家,自然清楚清白對一個未出閣的姑娘有多重要。當下就沒有推辭,幾個仆從立馬上前去撞門。 一下又一下,終于嘭地一聲將門給撞開。 姑娘們在仆從的掩護下走進去,目睹了里面不堪入目的畫面,頓時尖叫著沖出門。 這么一會兒,有那等眼尖的立即認出來將那姑娘抱到窗沿上作弄的男子不是旁人,就是金陵出了名的才子路家大公子路嘉怡! 天??! 等他們關上門,回過神來的姑娘們一個兩個臉色精彩紛呈。而幾乎就是一個下午,路嘉怡與安玲瓏的丑事就仿佛長了翅膀飛邊整個金陵。 且不說路家人聽說這等離譜之事趕過來,親眼所見素來端方持重的大公子如此失態的一幕,一個個神魂俱裂。路家更是為此,陷入了兵荒馬亂。路大太太顧不上其他,親自趕過來將床榻上的安玲瓏扯下來,失態得一巴掌扇腫了她的臉。 就說武原鎮方家村,安琳瑯等辣椒全部成熟后留一株做種,其余的全部收了。 兩片菜圃的辣椒收了整整三大筐,安琳瑯高興得好幾天走路都帶風。 方家老兩口這幾日就陪著桂花嬸子去李家村竄門。老爺子祖孫倆在村里呆了好幾日,章謹彥才努力找回他們這次西上的目的。跟在仿佛已經忘乎所以的老爺子,再三地提醒道:“爺爺,你可別忘了咱們這回來這里的正經事兒。吃也吃夠了,歇息也歇息得差不多,是不是該離開了?” “離開?”老爺子正端了一個小馬扎坐在準備制剁椒的安琳瑯跟前,目不轉睛地盯著安琳瑯手下的動作,頭也不抬:“找人難道非得我親自去?要我親自盯著找人,他們豈不是都是廢物!” 章謹彥:“……”這簡直就是強詞奪理,他說著話是讓他親自找人? “你別cao心了,安心在這兒待著?!?/br> 老爺子丟下這一句就不搭理他了,專心致志地看安琳瑯將辣椒剁碎。這小東西就是讓菜肴變得十分可口下飯的好東西。如今這樣切,那股辛辣的味道刺激得人都忍不住打噴嚏。 這味道雖然沖,但一陣風吹過,倒是不會叫人難以接受。安琳瑯切完了辣椒,那邊又剁了幾十顆蒜頭和姜。將這些東西剁得細碎,然后到在一起攪拌。老爺子伸著脖子在一旁看著,忍不住就懷疑:“琳瑯這是在做什么?剁得這么細碎……” “剁椒醬?!卑擦宅槍讟訓|西拌勻后加入鹽和糖,然后一小瓶米酒倒進去。 這些調料一加入,味道就變得好聞了起來:“剁椒醬?” “嗯,”安琳瑯取來早已蒸過的罐子過來,全部裝進去密封起來,“可以做魚,做很多菜的配料?!?/br> 老爺子不管能做什么菜的配料,既然是做出來作配料的,那是不是馬上有新鮮菜可以吃? “不行?!边€沒開口,安琳瑯就打斷了他的妄想,“剁椒醬至少放幾日,不然不入味?!?/br> 不知何時端了個馬扎也坐在一旁看著的章謹彥:“……” 一筐辣椒做了大概三大罐的剁椒醬。還剩兩大筐新鮮的辣椒。 安琳瑯抱著兩大筐的寶貝,不知不覺在鄉下待了小十日。悠閑的時日過得非???,她每日做些菜,閑暇時候去縣城教孫師傅新菜色,大部分時辰都很愜意。若非周攻玉久久等不到她回縣城特意派了人過來問,安琳瑯都忘記一晃兒過去多少日。 決定離開武原鎮之時,安琳瑯難得的還有些依依不舍:“這株辣椒就拜托桂花姨母照看了,等到辣椒老了就摘下來留籽,用作下一期的種子?!?/br> “放心琳瑯,”桂花嬸子自然是滿口答應,“這些我會照顧的,山上的那個土豆也會幫著看著?!?/br> 準備回縣城的前夕,安琳瑯先去鎮上交代了孫師傅一些關于生意上的事。又專門去找劉廚子和孫榮聊過以后的生意方向,終于在一個風和日麗的清晨啟程出發。 這回去縣城的只有安琳瑯一個人,方婆子夫妻倆暫時不回縣城,打算在鎮上的食肆里照顧生意。倒是老爺子祖孫倆搬得十分利索,儼然一副安琳瑯去哪兒他們就跟去哪兒的架勢。老爺子直接讓自家的馬車走在安琳瑯馬車的前面。兩人就這樣隨意地跟著安琳瑯一起去縣城。 有老爺子祖孫一路照看,路上自然是狗吠不驚。 安琳瑯抵達縣城城門口,周攻玉特意早早地過來接人。誰知打頭的馬車一掀開,一個皮相與他不相上下的年輕公子彎著眼睛緩緩地沖他點了頭:“玉哥兒吧?久仰大名。琳瑯在后面的馬車?!?/br> 琳瑯兩個字一出口,周攻玉臉上的笑容瞬間就凝滯了。 第八十五章 雙更合一 西邊的天色被彤色染遍, 云低壓城,遠處天邊與山巒連成一條線。一陣晚風吹過,陰影將馬車的影子拉得斜長。晚歸的鴉雀凌亂四飛, 明明蟲鳴聲已起, 場面卻莫名一片沉寂。 章謹彥眨了眨眼睛, 溫和中暗藏打量的眼神落到周攻玉的身上。 只見馬車的前方一個身量氣場俊秀的年輕男子一身白布長袍, 烏發星眸, 唇如墨染。天邊熹微的光照在他的臉上,仿佛一塊美玉,清雋俊逸得仿佛不似真人。章謹彥其實也十分詫異, 在晉州這樣一個小地方居然藏著如此出眾的人。 “哦,玉哥兒???”老爺子從馬車里伸出頭來, “琳瑯在后頭呢,你莫在前面擋路?!?/br> 周攻玉的目光從章謹彥身上挪開,落到老爺子的臉上,老爺子一雙眼睛正狡黠地看著他。他頓時喉嚨一哽,跟老爺子頷了頷首,轉身往后面的馬車走去。 安琳瑯正窩在馬車里睡覺呢。古代的馬路不似后世平坦。馬車跑起來顛簸得厲害, 安琳瑯怕難受上車以后就睡著了。周攻玉掀開車簾子只見里面的少女半靠在窗邊, 懷里抱著一個大大的包袱蜷縮成一團。小臉兒往后仰著睡得正香。濃密的眼睫被光色照著在眼瞼下面落下纖長的影子。紅唇微張,正在輕輕吐著息。天邊熹微的光攏在她身上,安詳而甜美。 周攻玉眉宇之中的冰霜一瞬間化開,嘴角微微勾起來。 趕車的是周攻玉收繳的那個姓吳的車夫,自打被周攻玉教訓過以后就乖覺得不得了。從不提回京或者回金陵的話,只聽從周攻玉的吩咐做事。他也算是有眼力的人,自己這個新主子一看就不是一般人。為了周攻玉背叛安玲瓏,他心里是一點猶豫不決都沒有。 再說, 這里頭的姑娘沒人比他更清楚是個什么身份。這可是他的主家原配主母唯一的嫡女,跟著安琳瑯可比跟著安玲瓏一個庶女要有前程得多。往日他沒那個資格到嫡女名下做事,如今也算因禍得福。 “公子?!眳抢先Ь吹叵铝笋R車行禮道。 周攻玉瞥了他一眼,輕手輕腳地上了馬車:“走吧,回食肆?!?/br> 所謂的派人去村里叫安琳瑯回來,這個人就是吳老三。吳老三到底是官家調教的奴仆,常年在外走動,做事比小梨南奴要穩妥得多。 吳老三抬手放下車簾子,上了馬車便甩了馬鞭:“駕~” 前面的幾輛馬車也已經動了,吳老三駕著馬車跟在后面,一行人晃晃悠悠地到了西風食肆。 城門口到西風食肆走大概一炷香,到了門口已經臨近酉時。 夏日里天素來黑得晚,這個時辰點兒還不至于太黑。老爺子祖孫倆人在馬車里掀開車窗簾子,一眼就看到懸掛在食肆正門上面的牌匾。屋檐下的燈籠泛著昏黃的光。章謹彥一眼就看到了牌匾上龍飛鳳舞的四個大字,不禁發出喟嘆:“好字!當真是好字!” “這是玉哥兒的字?!崩蠣斪右桓膘乓目跉獾?,“這小子也不曉得是哪個名家教導出來的?!?/br> “名家教導?”章謹彥雖然跟著過來,但其實對老爺子在武原鎮的種種并不知情。對于安琳瑯,相處了快十多日,他或許算有一定的了解。但對于周攻玉這個人他當真是一無所知,“他不是方家人?” 老爺子聽到這個話忍不住白了他一眼,說他迂腐這小子還真傻給他看! “你看玉哥兒這字這人,別說鄉野村夫,這是一個小家族舉全家之力都不一定教養出來的人。你小子那看人的眼力勁兒到哪去了?”雖說老爺子嘴上總罵章謹彥迂腐,實際上,這小子其實是他幾個孫子里最疼愛最喜歡的一個。章家的得意子孫,到這里卻裝傻給他看。 章謹彥被祖父罵了一句面上赧然,他只是脫口而出地問了一句。 祖孫倆在門口欣賞了一會兒字才慢吞吞地下馬車。 這回他們過來一路是輕裝簡行的。除了兩人自己,就只有四個貼身伺候的仆從兼護衛。仆從的馬車在最后面,西風食肆門前的空地不算很大,需得前面的馬車安置妥當了才能讓后面的馬車過來。 食肆的伙計立即過來將祖孫的馬車牽到后院。安琳瑯的馬車才走過來。事實上,車子一停下來她就醒了。但是感覺到自己現在的姿勢,她硬著頭皮沒有睜眼。 只因一睜開眼眼前就是一個白皙修長的脖頸,突出的喉結近在咫尺,隨著男子的呼吸而略有震動。安琳瑯鼻尖充斥著一股清冽得仿佛松雪的氣息。她很熟悉,是玉哥兒身上獨有的氣息。安琳瑯不懂自己不過是睡了一覺怎么人就玉哥兒的懷里了?還是以這種抱小孩兒的姿勢? 周攻玉其實已經感覺到她氣息的變化,但是沒有拆穿。就以這樣的姿勢打橫將安琳瑯抱起來,廣袖蓋住安琳瑯的臉,就這般抱著輕巧地下了馬車。 馬車外的天晦暗得只看得見一丈以內的路,周攻玉抱著人繞過前庭直接從巷子里進了食肆。 章謹彥立在門口目送著兩人背影的遠去,微微翹起的嘴角垂下來。 轉頭剛準備往屋里走,就看到老爺子在屋里正對著大門的方向看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