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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兩家小孩面都沒露,表面上說是訂婚宴,實際上呢?即使消息封鎖的及時,但還是有小道消息飄了出去,引起了股民的懷疑。 訂婚宴散席后,兩家人都向對方道歉,兩邊都聯系不上當事人。原本還以為會拂了對方的面子,結果人都沒來,一半一半。 回到祝家老宅,祝老頭叫秘書無論用什么方式都必須找到祝丞結,叫他來見他。老人家年紀大了,一生氣就愛跺拐杖,眼睛睜得老圓,氣得胸口上下起伏。 這還是他自作主張與柳家商量訂婚之后,第一次讓祝丞結來找他。 其實祝丞結并不難找,他哪里也沒去,就在自己搬回國內的那家小科技公司的辦公樓里坐著,桌面上堆了一堆文件,英語的,中文的,雜亂的樣子。 他聽到Luna攔住來人的聲音,下一秒,門被推開。 Luna表示抱歉,“沒攔住?!?/br> 劉秘書來找他,祝丞結并不意外,他動動手指頭,示意Luna先出去。 劉秘書進門,欠了欠身,“抱歉,是老先生叫我來……” 祝丞結卻問:“現在幾點?” 劉秘書一愣,“馬上六點?!?/br> 祝丞結起身,伸手擰上一顆西裝外套的紐扣,說:“走吧,回去一趟?!?/br> 劉秘書倒是沒想到會這么順利。 祝丞結卻好似已經等很久了的模樣。 * 祝丞結其實很少回老宅。小學畢業后,他被祝瑛送回來,說送去他親生父親那里,父親對他來說是一個陌生的詞,在那之前,他從來沒見過自己的父親。 陌生而冰冷,是他對這里的第一印象。 那時候他還很開心,以為是電視里一家團聚的溫馨場面,可后來才發現,自己果然小孩子心理,想法太天真。 祝瑛向祝丞結隱瞞了自己患病的事實,時日不久,他那時候年紀太小,祝瑛放心不下,把他送到生父身邊,對他的未來無疑是最好的決定。當時祝家雖大,可黎真娘家人很是強勢,怎么可能忍得了祝老爺將外邊的私生子帶回來呢? 然而黎真不僅接受了他,還待他很好,包括那個大他十多歲的大哥,把他當同父同母的親弟弟一樣疼。他一開始一直不知道為什么,后來知道真相,其實也沒有很意外。 左右不過是利益,這是他在祝家學到的第一點。 祝丞結望向車窗外,視線里出現熟悉的大門,他還能憶起很多年前,大哥和他在院子里打球,砰砰砰,籃球砸過地面發生悶聲,兩人汗如雨下,累癱了就大喇喇躺在地上喘氣,吹著沉悶的晚風。 黎真站在花壇邊,朝大哥絮絮叨叨,說他身體不好不要劇烈運動,快點進屋。那時候大哥就望著他笑,那笑聲爽朗大氣帶著些叛逆。 到了老宅,祝丞結下車,同劉秘書一起上了樓。 祝老頭已經在書房等候多時了。 其實和很多發展多年的企業一樣,到了某個時間點,總會遇到一些或大或小的瓶頸。祝老頭人老了,董事會那群人哪個都是人精,派系頗多。祝丞結剛回來接手祝氏那會兒,大家都覺得他是空降,底下人心里不服,表面功夫做得很好,可到底怎么做,一層一層往下,又是不一樣的結果。 祝丞結花了一年多的時間改革企業的經營戰略,手腕很硬,底下的人也漸漸服他。但以前的祝氏實在有太多盤根錯節,體量雖大,表面上風光無限,但內部實際管理錯亂,陣營分明,早就在內斗中走下坡路。尤其是現在,祝氏碰到了最大的瓶頸。柳家與祝家交好,愿意入股20%,但這樣的數量,如果不是【一家人】,祝氏這塊蛋糕,早晚會被瓜分的連骨渣都不剩。 深度擬合作的新聞一出,兩家的股市都在上漲,一副欣欣向榮的做派。在祝老頭眼里,祝氏是他一輩子的心血,他不能眼睜睜地看著它分崩離析。 祝丞結敲門,走了進去。 黎真倒了兩杯茶,讓他們父子好好談,然后掩上門,在門外候著。 老頭已經70了,但精神還很矍鑠,尤其是望著祝丞結的時候,一板一眼,很是嚴肅。從小他就愛這么看祝丞結,仿佛是一種父親的威嚴。 “今天訂婚宴,怎么不來?”他問。 祝丞結站在一旁,啞然失笑。 老頭瞪他。 祝丞結笑著,眼底卻沒有任何情緒:“要不是別人通知我,我都不知道自己訂婚了?!?/br> 老頭沉沉地嘆了口氣,語氣緩和了一些,道了他的難處,又提到他大哥,說兩個兒子沒一個聽他的話,放著家里說好的門當戶對,對事業大有幫助的富家千金不娶,偏偏要去娶個什么大學老師。他說,你再看看我,娶了你黎阿姨,這輩子還不是這么就過來了? 祝丞結好似聽到了什么笑話,“要真有你說的那么容易,怎么還會有我?” 祝老頭被噎住,一時說不出話來。 他板著臉,呼吸很重,但嘴緊閉著,胸腔起伏。 兩人無聲對視著。默了半晌,老頭握著拐杖,透過暖黃的燈光看他?!坝邢矚g的人了?” 問出口倒覺得奇怪,這好像是多年以來,他第一次問自己的兒子私事。 祝丞結卻沒有回答他的問題,而是敲了敲書桌,鄭重地說,祝氏,他會盡全力保,原因不在其他,不過他那可憐又可悲的母親由祝家人養大,所以他不會讓祝氏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