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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稍微平靜的氣氛陡然升溫,聽見她那么罵,杜倫也來氣,罵了回去。 連枝捂住耳朵,欲哭無淚,只能徒勞勸架。 最后,杜倫把心一橫,將車停在路邊,惡狠狠地罵:“你給我滾下去!” “滾就滾,老娘再找你就是孫子!枝枝,我們下車!” 連枝覺得這事情好像超出了她的預期,兩人都惡狠狠地甩話,一點也不像開玩笑的樣子。 連枝推開門下去,陳悠然讓她把旁邊的大西瓜抱上,“那是老娘摘的西瓜!給我帶走!” 陳悠然嘭的關上車門,打開后備箱,把自己和連枝的行李箱提出來,也沒給他關上,還蹬了一腳車屁股,“你現在可以滾了!” 杜倫還真就立馬踩了油門,尾氣都叫囂著厭惡感。 雖然已經下午四五點,但太陽依舊很大,地面都是燙的,微風也帶著熱意。 “悠然……”連枝走過去抱抱她,她知道陳悠然現在感覺很不好。 “我真是瞎了狗眼!”陳悠然拍掉身上的煙灰,很抱歉地對連枝說:“給你帶來不好的旅行體驗了?!?/br> “哎呀,說這些干嘛?!边B枝安慰她,“你雖然罵得很爽,但心里也很難受吧?!?/br> 陳悠然委屈地想哭,但下一秒又用手扇風,像是能把眼淚扇回去一樣,“那個狗東西,回去就分手!” 附近有個廢舊的站臺,旁邊正好有棵大樹,她倆推著行李箱過去打車。 連枝低頭看網約車,陳悠然朝過路的車招手,一聽說她們是去北城的方向,忙擺手,說去不了。更何況這條路是上高速前的單向路,本來路過的車就不多,更不好打車了。 連枝嘆了口氣,網上的訂單也沒人接。 在路邊站了一會兒,喂了不少蚊子,連枝穿著印花白tee和牛仔短裙,一雙長腿露在外面,被蚊子咬了好幾個大疙瘩。陳悠然也好不到哪里去,手臂都抓紅了。 “哎呀煩死了,”陳悠然嘆氣,“這要是突然下大暴雨的話,我們就真的太倒霉了!” 連枝皺著眉覷她,“快呸掉,你不要亂說!” 然而禍不單行,怕什么來什么。 夏日的雨說來就來,聲勢浩大,頃刻之間,大地都變成了灰白色。 連枝撐開傘,兩人擠在傘下,一看時間,已經下午六點。 “怎么辦?咱們不會露宿街頭吧!”陳悠然心態有點崩。 連枝覺得,“姐妹,你這個烏鴉嘴還是別開口比較好?!?/br> 陳悠然捂臉,距離吵架已經過去有一會了,她自責起來,“我不該跟他在路上吵的,要吵也該回去再吵。這條狗居然真的把我們扔在這荒郊野外,真不是個東西,說他是狗都侮辱了狗!” 她望著連枝,很是愧疚,“對不起啊,連累你跟我吃苦……” “好啦,別這么說了?!边B枝不懂安慰人,她伸出沒撐傘的右手抱了抱她。 夏天的雨,來得快,去得也快。 雨后蟬鳴依舊,只是天地仿佛煥然一新,空氣中都是土壤的味道。 一輛黑色轎車從面前經過,又突然倒回去。 副駕的車窗搖下來,一個鑲著金牙的男人取下墨鏡,“小妹,你們在等車?” “哦,沒有?!标愑迫恍ξ卣f:“我們男朋友馬上就過來?!?/br> “哦?”男人身邊的人也湊出一顆頭來,吊兒郎當地說:“你男朋友?他去哪里啦?” 人在外邊對危險的察覺似乎會比平時敏銳,空氣似乎有些凝固。 連枝的電話響起來,打破了這短暫的沉默。 她從帆布袋里拿出手機,看到祝丞結的名字,連忙接起。 “喂?啊,我們在廢舊的站臺這里,旁邊有棵大樹……” 路口又出現一輛小貨車,黑色司機們一瞧,目光在流連了幾轉,終于最后還是升上車窗開走了。 陳悠然和連枝這才松了口氣。 “連枝?”那頭傳來祝丞結的聲音,他應該是聽出了不對勁?!澳阍谀膬??” 連枝嘆氣,她覺得自己近段時間以來嘆氣的頻率越來越高了。 天色漸漸暗了下來,雷陣雨之后,天空萬里無云。如果再這么繼續等下去,她們兩個女生,這荒郊野外的,保不齊會遇到什么危險。 連枝把大概的情況說了一遍,陳悠然和杜倫吵架,杜倫生氣半路把她倆扔路上,但是地段不好很難打車…… 話說到這份上,連枝覺得他應該能聽出來,她是在向他尋求幫助吧。 陳悠然啪的一聲拍在腿上,上面留著蚊子的尸體,她急匆匆跺腳,“這里真的好多蚊子??!” 祝丞結沒有回音,連枝聽到他那邊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像是在拿什么東西,一下又傳來人聲,像是在跟他說話。 連枝咬著嘴唇,覺得自己好像不應該這么麻煩他,她又不是他的誰。她上次還說,麻煩他會覺得有負擔,結果現在卻主動開口要麻煩他,心里更是過意不去。她明明是個很少很少麻煩別人的人,能自己解決的,絕不開口像別人提一個幫字。 連枝有些懊惱,她忽然覺得向他求助可能是個錯誤的決定,他明明很忙,哪有時間管一個不相干的人,“C.J……”她喊他,語氣帶著遲疑,“你……有在聽嗎?”她聽見自己的呼吸輕了,蟬鳴還在繼續,她卻只聽到自己的心跳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