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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蘇和路教授又聊了一會兒,就起身告辭了, 她心里打定主意,回林主任家住,不過休息之前要找于鶴立好好聊聊。 令她啼笑皆非的是,剛一進門就看到于鶴立如臨大敵的模樣?!拔? 我不是有意把你拐來的?!庇邡Q立麥色的臉上泛著紅暈,“沒想到這次被路教授撞見, 他肯定誤會我是誘拐良家少女的不良青年?!?/br> 梁蘇似笑非笑的看著他,“這就是你不去他家吃飯的原因?小朋友,避的了一時避不了一世的?!?/br> 聽了梁蘇的話,于鶴立反而有些不服氣起來,“我哪里是小朋友,明明比你大,叫一聲哥也是擔得起的?!?/br> 梁蘇因著一時興起差點說漏嘴,好在于鶴立沒有懷疑,只顧著跟她頂嘴?!鞍?,別鬧了,說真的,你晚上吃飯了嗎?” 于鶴立點點頭,“鹵菜都吃的差不多了。對了,我給你剛鋪好了床,過去看看吧?!?/br> 梁蘇看到昔日于鶴立住的書房里已經換上了嶄新的被子和床單,摸上去手感軟軟的,簡直令人忍不住想躺下舒暢的打幾個滾兒。 “對了,你睡哪兒?”梁蘇撲倒在被子上,嗅著于鶴立留下的若有若無的薄荷清香。 “客廳的布沙發可以放平,我給你守夜好不好?”于鶴立嬉皮笑臉的蹲下來,吻了吻梁蘇的眉心,“放心,這屋子雖小,風能進,雨能進,壞人進不來?!?/br> “說的你和辟邪神獸一樣,我先說明,等寢室的門鎖修好,我就搬回去?!绷禾K眨巴著大眼睛,滴溜溜的盯著于鶴立,“不然損了你清譽,林主任來找麻煩,我可賠不起?!?/br> 于鶴立故作害羞的雙手交疊抱在胸前,“哎,你甭把自己說這么禽獸好不好,也別把我想成禽獸。話說你導師都說了些啥,弄得你本來心猿意馬,一下子成了正人君子?!?/br> 梁蘇不想讓于鶴立誤會自己的導師,“傳到授業解惑而已嘛,順便催了催論文的事。還有,他又接到了婚姻家庭方面的案子,問我有沒有興趣參與?!?/br> 沒想到于鶴立聽了,果斷的搖了搖頭,“別的我還支持,婚姻家庭就算了。成天接觸那些負面陰暗的東西,當心影響自己下半生幸福?!?/br> “可是,一味回避,把頭埋在沙子里做鴕鳥就解決了嗎?”梁蘇用手托著蓮萼似的小臉,“與其自欺欺人,我更愿意直面慘淡和鮮血,振聾發聵,以儆效尤。至少以后自己如果真遇到一地雞毛的事,也有能力處理好。順便還有可能需要把你拉出坑來?!?/br> 于鶴立呵呵呵的笑起來,“知道前面是坑你還往下跳?不是咱們小梁一向挺聰明嗎,怎么又犯傻了?!?/br> “因為你傻,所以我只能跳到傻坑里?!绷禾K擰了擰于鶴立的胳膊,“我待會就洗漱了,明天上午估計保衛科的人會來修門鎖,我還得看著點。報警的事等下午吧,咱們先和賀曉茹商量下,別搞的她意興闌珊,咱倆剃頭挑子一頭熱?!?/br> “如果找賀曉茹商量,我看懸。畢竟這姑娘從來息事寧人慣了,怎么會去警察局呢。說不定她也認為自己是沒事找事惹麻煩?!?/br> 梁蘇抱著被子搖了搖頭,“這下你可錯了。以我對賀曉茹的了解,她是那種對錢精打細算的類型,而且特別怕麻煩。你想想,她連包帶證件全都丟了,光是補辦要耗多少時間,又要跑多少部門。我想著心里都發毛,所以說,只要稍加勸導,她應該會跟我們去找警察?!?/br> “試試看吧?!庇邡Q立摸了把梁蘇毛茸茸的小腦袋?!霸琰c休息,臨時室友?!?/br> 梁蘇腹誹,失身危機終于解除。上輩子處在開放的二十一世紀,梁蘇對男女之事從來看得透,不過是情之所至水到渠成。但如今八十年代人民思想還很保守,未婚同居還處于非法地位,流氓罪也沒有廢除。據說一男一女去賓館住店,沒有結婚證都沒法睡一間。但民風保守的同時艾滋病、梅毒發病率也極低,人們大多從一而終,幸福感也還不錯。 究竟誰是誰非?梁蘇心里其實并沒有一個明確的判斷;當然,離婚率低不代表家庭幸福。比如賀曉茹家庭尚且完整,但她那令人窒息的公婆如影隨形,現在竟然一路追到重慶來。梁蘇只能暗暗慶幸上一次于鶴立的父母來有林主任通風報信,她又果斷去了成都,避免了一場血淋淋的針鋒相對。 不知怎么的,梁蘇一下子想到唐詩石壕吏中的詩句:老翁逾墻走,老婦出門看。她這次能逃脫于鶴立父母的眼睛,下次呢,下下次呢?難不成一輩子要在貓鼠游戲中度過,這既不現實也總有一天會讓于鶴立兩面為難。而且于鶴立的父親職位頗高,真想要調查起她來易如反掌。 就這么輾轉反側著,梁蘇不知不覺睡了過去。第二天一早于鶴立已經把早餐放在了桌子上,自己留了個便條,說去店里盤點下貨物,讓她吃飽了就回寢室處理門鎖的事。 梁蘇回到寢室,一個穿藍布工作服的工人正拿著錘子在重新裝鎖?!靶」媚?,你這寢室插銷質量不好。而且上次被人踢門,連帶旁邊的木條都已經松動。如果可以,我建議你再找木匠來釘下,畢竟安全為重?!辨i匠搖著頭,“在學校這么多年,頭一次看到這樣踹門的,不知道還以為你們遭搶了?!?/br> “唉,我也沒辦法。你這鎖的鑰匙還放在保衛處是吧?待會領的時候我會跟他們說說,爭取找人來把門框釘牢固點?!?/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