醋精皇子他以為我也重生了 第61節
將一旁軟榻前的小幾收拾了一下,冬影便把筆墨紙硯又給自家王妃布置好。 顧芷柔正要提筆時,帳簾那邊卻有了動靜。 只見塔拉風風火火地闖進來,卻是奔著床榻而去的,“阿芷!” 在床榻上沒見著人,她這才在帳子中環顧起來,見著顧芷柔坐在幾案前邊,右手拿著紙筆,她只沖過去。 “傷口剛剛結起些痂來,王醫不是讓你好好修養嗎?”她說著就要去搶顧芷柔手中的毛筆。 顧芷柔卻只躲過她,牽扯間輕哼了一聲,塔拉見狀又著急忙慌去望她的肩膀。 “我無礙,今天作畫也是想要公主幫我個忙?!鳖欆迫嶂煌请p英氣且清澈的眼眸。 塔拉疑惑地望她,話語中頗有些迫不及待:“什么忙?你且說說!” 顧芷柔提筆便在那紙上做起畫來,畫的卻是先前給蕭珩繡的那個荷包,只是她在先前光禿禿的蘭草上,多添了些白芷。 一筆一畫牽動著右肩上的傷口,她勉勉強強畫完,唇色卻白了許多。 “這荷包是我幼時給兄長繡制的,兄長一直隨身帶著,約莫一月前兄長來燕城進貨,卻音訊全無。我此行來燕城中就是想尋到他,確定他安然無恙?!?/br> 蘭草上不可能長出白芷來,若是有懂漢學的、或是木城移居燕城的漢人瞧見了,定會心生懷疑,可若是一個幾歲才學女紅的孩童繡的,便無人會懷疑。 往后若是說起來,也好做辯白。 美人楚楚可憐,自然惹人憐惜,怕提起她的傷心事兒,塔拉沒再追問她家中的情況,只接過那畫著荷包的宣紙,命人去拓印,粘滿全城。 她心中想的是救了自己的大美人,開口求自己幫忙,沒有不答應的道理。何況若是阿芷真和自家兄長成了,那也算是幫了自家兄長的忙…… 她對阿芷和青唐嵇祥的婚事十分看好。 塔拉才將那畫交予侍從之手,她那侍從卻轉頭將畫帶到青唐嵇祥的大帳中。 青唐嵇祥坐在王帳中的小幾前,手里拿著軍中密報:珩王至今下落不明。 “王上,阿云求見?!遍T前的侍從前來通傳。 青唐嵇祥思忖片刻,想起這阿云好似是他派到meimei身邊守著的人。 他只將那密報闔起,“讓她進來?!?/br> 那位叫阿云的侍女進了青唐嵇祥的大帳,先向他行了個大禮,然后雙手奉上先前畫了荷包的宣紙。 “王上請看,這是那位救了公主的姑娘今日繪制的,可奴瞧著卻有些古怪?!?/br> “哦,”青唐嵇祥望了望畫上的荷包,斜眼睨她,“何處古怪?”他只瞧著那畫的筆力有些虛浮。 “奴的阿娘是漢人,從小教奴刺繡,荷包上繡的那種草是蘭草,可上邊的花卻是白芷。本就是兩種不同的植物,如何能長到一塊兒去?”那個叫阿云的侍女如是說。 “這么說來,這個姑娘的身份有疑?那便喊人將她抓住審訊一番?!鼻嗵骑橹焕湫σ宦?。 可那個叫阿云的侍女卻伏下首去,“王上,先前公主便吩咐過,這位姑娘有她保著,公主的脾氣王上您是知道的,奴婢就算知道有什么不妥的也不敢同公主說……” “那便由我親自去會會這位英勇救了我阿妹的姑娘……”說著,青唐嵇祥站起身來。 侍從忙上前給他將斗篷穿好,他掀簾快步往顧芷柔的帳子走去。 門前的侍從本要行禮,卻被他擺擺手制止。 未知會一聲,他便掀開帳簾往里邊走,卻望見美人此刻暴露在空氣中的雪白肩頭,和轉頭望見他時眸中的錯愕。 先前費勁畫了好一會兒荷包,顧芷柔肩上的傷口有些開裂,此刻冬影正忙著給她換藥,未注意到帳前的動靜。 抬頭瞅見陡然掀簾而入的青唐嵇祥,她趕緊將顧芷柔擋住。 “你是何人,為何這般無禮?!”冬影先前便瞧見過離國國君的畫像,自然知道進來的只會是離國那位王上,可此時她若是行禮反而會惹得他起疑。 顧芷柔只慌忙地將里衣穿好,然后將榻上的斗篷掙扎著披在身上,隨后才站起身來。 青唐嵇祥喉頭滾動,想起自己先前進來時看到的那白皙柔弱的肩膀,和里衣包裹著的那婀娜身姿來。 可此刻,先前看到的美景皆被掩蓋在那厚重的斗篷之下。 他不知為何有那么一瞬忘了來此的目的,心中還有些先前沒能多看她幾眼的遺憾。 “阿芷拜見王上,方才是我的奴婢失禮了?!鳖欆迫岽蟠蠓椒叫辛藗€大周的萬福禮,伸手扯了扯一旁干站著的冬影的衣袖。 冬影只能隨著自家王妃向這位離國王上行起禮來。 望見眼前這姑娘毫不掩飾自己的聰慧,青唐嵇祥只微抬嘴角,有些意味深長,“你怎知我是王上?” “我的帳子只有塔拉公主和王醫時常來,此時過來又沒人攔得住的,除了公主便只有王上了?!彼淮怪请p十分好看的桃花眼,說話時也并不去望他。 青唐嵇祥心中有些失落,“在大周,同你們那位尊貴的陛下說話時便是這般?” 顧芷柔暗道不妙,先前她不去望他,只是不想自己的樣貌引起這位離國王上的注意,不想還沒等到將蕭珩尋到,又將自己搭進去。 若是十七她們幾個在自己身邊,她還有幾分從這離國王帳中逃出去的信心,可如今自己身邊只有冬影一人。 她連忙跪在地上,俯下身子,“失禮之處還請王上勿怪,只是阿芷出身商賈人家,在大周時也從未見過陛下,自然不懂宮中禮節?!?/br> 見她跪坐在地上伏著身子,青唐嵇祥卻更覺她是心計深沉之人,眉眼中染了幾分薄怒,伸出手將她從地上扯起來拽到跟前。 可他扯住的卻是她剛包扎好的右肩。 離國王上這惱怒來得突然,顧芷柔有些措手不及,只能抬起頭去望他,卻因為肩膀上那撕扯般的疼痛而控制不住地濕了眼眸。 冬影自知此時應當隱忍,只跪坐在一旁,她衣袖下的拳頭緊握,必要時她定會出手,取了這離國狗王上的命。 先前顧芷柔的美貌只是在自己的跟前一晃,此刻離得這般進,青唐嵇祥完完整整、清清楚楚將她的臉看進眼里。 眉若遠黛,桃花眼濕答答的,小巧而挺翹的鼻子下是有些蒼白的櫻唇,同他王宮中的那些美人一點兒也不一樣。 青唐嵇祥又想起先前她露出的肩膀,她身上的里衣沒比膚色白多少…… 可兩國正處交戰之際,若她真是細作,他絕不允許自己敗在一個女人手中。 他只皺著眉頭問她:“你今日畫的那荷包有何蹊蹺之處,是想向何人傳達密信?” 他的大掌捏著的正是她的傷處,她疼得額頭直冒冷汗,只能咬著下唇忍著,“阿芷不知王上是何意思,這荷包是我兄長的?!?/br> 第八十五章 “阿允,她來了燕城?!薄?/br> 青唐嵇祥挑了挑眉又望她, “那這白芷是如何長到蘭草上去的?” 被他拉扯得唇色都白了幾分,顧芷柔正忍痛欲語,卻望見塔拉去又復返。 塔拉進了帳子, 瞧見自己那位王上哥哥此刻兇狠地握住顧芷柔受了傷的右肩, 她只急忙上前去, 握住兄長的左臂, “哥哥,你這是干嘛?!你碰到阿芷的傷處了!” 可青唐嵇祥卻并不去瞧她, 仍舊盯著顧芷柔那雙瀲滟的桃花眼,同自家meimei說:“她還沒有回答,白芷是如何長到蘭草上去的?!?/br> 一旁站著的塔拉聽了卻是直愣住,卻是先一步替顧芷柔開口解釋:“原來哥哥說的是這件事兒,阿芷先前就同我說過,她繡這荷包時尚且年幼,分不清楚什么樣的草會長出什么樣的花, 也實屬正常?!?/br> 聽到meimei這般說,青唐嵇祥愕然, 手上的勁兒也卸下一半, 塔拉連忙將他的手拽開, 沒了大掌的遮擋,顧芷柔身上穿的那件斗篷原先干干凈凈的右肩處,卻赫然多了抹血色。 塔拉也望見了,只在一旁皺緊眉頭,“哥哥你瞧瞧, 阿芷肩上的傷好不容易才結起痂來,若是晚些時候傷口感染了,就全賴你!不分青紅皂白就來為難她!你給我出去?!?/br> 將自家哥哥費力推到帳子外邊, 塔拉才又去看顧芷柔肩頭的傷來,“來人,快去請王醫來!” 得了自家公主吩咐,一旁的侍從急急忙忙出了帳子,卻差點兒撞到帳簾外邊守著的青唐嵇祥身上。 她低眉順眼地正準備求饒,卻聽見離國這位尊貴的王上沉聲說了句:“去叫王醫的那個女兒來給姑娘瞧傷?!?/br> 他吩咐侍從的聲音并不算大,可卻還是被帳子里邊的人聽了去,塔拉心下一喜,顧芷柔本就蒼白的臉又白了幾分。 她知道這位離國王上是對自己起了興趣。 她只咬著唇朝著塔拉嘟囔一句:“公主,阿芷在這王帳中……多有不便,還請公主在燕城中給我找個去處,找兄長的事兒,就不勞煩公主了?!?/br> 她不過是想打消離國那位王上的懷疑,順勢脫身到城中尋人。卻不想在兄妹兩個心中,都激起一片漣漪。 塔拉有些著急,原先的暗喜霎時沒了蹤影。 青唐嵇祥也聽見了她的請求,只轉身回了自己的帳子,莫名有些煩躁。 “來人,將那個叫阿云的侍女帶過來?!彼麑⑸砩系亩放衩撓?,沒讓侍從幫忙就往一旁的架子上一扔,隨后坐到幾案旁的墊子上。 阿云顫巍巍地進了王帳中,先前公主帳子旁邊的動靜她如何沒有聽見。 望見青唐嵇祥臉上的怒氣,她只俯身叩頭,“奴……叩見王上……” 上首隨意坐著的年輕君王只瞥她一眼,“先前阿芷姑娘將畫交予公主時,可曾說過,那荷包是她幼時繡給她兄長的?” 坐下的阿云頭伏得更低了,“稟王上,阿芷……姑娘她確實如此說過,可……” “那你先前來稟報時為何不曾提及?” 對著青唐嵇祥的質問,阿云只大著膽子說了句:“王上如今這是也相信那位姑娘了?” 說完她抬起頭望向前面坐著的尊貴君王,只瞧見青唐嵇祥面上喜怒不明,低垂著一雙黑眸望向她,冷笑一聲。 “我相不相信,也是你一個下賤的奴婢該管的?” 在青唐嵇祥發怒前,阿云迅速又將頭叩下,“是奴僭越了?!?/br> “往后有事如實稟報,這次便先饒過你,若有下次,你知道會如何?!?/br> 被他冷冽的聲音嚇得直顫,阿云行過禮后連忙起身出門去了。 ~ 顧芷柔的帳子中,又忙活了好一陣子。 那王醫的女兒自小跟在父親身邊學醫,只是沒有出師的機會,如今偶然得了顧芷柔這個病人,心下歡喜得很,連包扎傷口這樣的小事都要親力親為。 “先前是我考慮不周,你們周人最是注重女子清譽。王醫的醫術自是沒話說,可阿雅是王醫之女,自小便跟在她父親身邊,又是女子,能貼身照顧你,我也能放心些……” 先前包扎傷口時,塔拉便在顧芷柔身邊替兄長賠了許久罪,如今終于找到了別的話題。 “已在此處叨擾了公主許多日,先前阿芷的話絕非氣話,如今我只想早日找到兄長,與他一同回家,也好叫家中祖母放下心來?!?/br> 見她堅持,塔拉只能與她周旋。 “你先將傷養好了,如今大雪紛飛的,就算要離開王帳,也要尋個好天氣不是?”她拉著顧芷柔的手輕拍兩下以示安撫。 轉頭卻未等顧芷柔言語便出了帳子,直奔青唐嵇祥的帳子去了。 才進了兄長的帳子,她便氣惱地直跺腳,“哥哥,都怨你,阿芷都不愿留在這里了!難得一遇的美人兒,就這樣被你作沒了!” 青唐嵇祥此時在看軍報,自家meimei一提,他又想起先前在帳子外邊聽到的她說要走的話來。 他心中一陣煩悶,卻沒法對著自家這個寶貝meimei撒氣,他只將軍報闔起來,丟在手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