遲歸 第37節
等他回到住處時,廚房里亮著燈,依稀鬧出窸窣的動靜聲,溫遲之走了進去,發現是邱瑜:“媽,這么晚還沒睡?” 邱瑜皺著眉:“汩汩這會又燒起來,我給她燒點開水?!?/br> 溫遲之和周安欣離婚后,溫汩判給了溫遲之,周安欣對這個決議,倒也沒多加干涉,對她來說,反倒是樂得輕松。 小姑娘這一周反復發燒,小臉看著倒是清瘦了不少,汩汩看到溫遲之時,啞著聲音喊了聲:“爹地?!?/br> 溫遲之上前,替她裹緊了被子,小汩汩歪在他懷里,精神不濟,吸了吸鼻子道:“爹地,感冒好難受哦,我最近飯都沒吃多少,你看我的臉色是不是菜色的,蠟黃蠟黃的?” 小汩汩問的一本正經,溫遲之失笑:“怎么會蠟黃蠟黃的?” “電視劇不是都這么演的,說生病了,面如菜色,還有……” 溫汩這會剛小學二年級,對成語這類的詞語很感興趣,溫遲之見她有意給自己背幾個成語,揉了揉她的頭發,無奈道:“行了,行了?!?/br> 溫汩一本正經道:“你總是這樣對我沒耐心?!?/br> 孩童奶聲奶氣的聲音卻說出這樣的話來,溫遲之倒是一愣,過了會,他笑了笑,拿手指摸著溫汩的臉:“這話又是哪學來的?” 溫汩吐了吐舌頭:“奶奶跟爺爺老是這樣說?!?/br> 溫遲之低低的笑了笑,手指輕捏了捏她的臉:“滑頭。 溫遲之陪著小汩汩說了會話,等她睡熟了,這才出了房間。 隔天,下樓吃早飯時。 邱瑜正給小汩汩喂八寶粥,睨見他起來,道:“昨晚怎么那么晚回來?!?/br> 溫遲之拉開椅子坐下:“楊慎找我有點事,就耽擱了會?!?/br> 邱瑜似想起一事兒,說:“楊慎是不是要定下了來,這婚禮是什么時候辦?” “三月中旬?!?/br> 邱瑜嘆了口氣,又看了眼溫遲之,試探著開口:“前兩天你何伯母倒是…….” 溫遲之一見邱瑜這說話的架勢,便明白她要說什么,他啞然一笑,道:“媽,我這才剛離婚兩年?!?/br> 邱瑜被他說住了,靜默了片刻后,又說:“那也不可能一輩子不結婚吧?” 溫遲之笑了笑,舀了一勺粥送到嘴里,半開玩笑道:“還真有這個打算?!?/br> 邱瑜見他這副漫不經心的模樣,倒也懶得再勸。 溫遲之今晚有個酒局,陪小汩汩玩了一個中午,看時間差不多了,這才上樓換了套衣服。 出了門,才發現外頭不知什么時候下了雪,地上覆了一層薄薄的雪,有些地方還能看到枯黃的草皮。 溫遲之上了車,關了門,也一并隔絕了外頭的寒意。 等到了地方,已是一個小時之后。 他剛上樓梯的功夫,就接到沈柏卿的電話:“人來了沒?” 溫遲之道:“正往包廂走呢?!?/br> 他話音剛落下,包廂門被推開,來人正是沈柏卿,他掐了電話:“真是好久不見了?!?/br> 沈柏卿是溫遲之那會在英國念書時認識的,這人當初讀的是導演專業,畢業后便留在英國,拍了兩部電影,也獲得了些大獎,在導演圈里也算是小有名氣。 兩人寒暄兩句,也進了包廂。里頭的人,除了制片人和老總之外,還有一些演藝圈的女星。 溫遲之剛坐下,就聽人道:“鐘漾呢,上個洗手間怎么這么久?” 他拉椅子的手頓了片刻,繼而便聽到身后的開門聲,他偏頭去看。 鐘漾也沒想到在這里會碰上溫遲之,她怔了兩秒,繼而神色恢復如常,笑笑道:“不好意思,吳總讓您等久了?!?/br> 溫遲之挑了挑眉,手搭在扶手上,落了座。 鐘漾面不改色回了座位,期間連目光都沒瞥向溫遲之,只是擱在腿上的手緊了緊。這一場飯局,兩人沒有交流,就同陌生人無異。 期間,溫遲之上外頭抽了根煙,和同出來的某總。溫遲之給人散了根煙,那老總抽了兩口,笑道:“溫先生是不是認識鐘小姐?” 溫遲之一笑:“這話從何說起?” 老總道:“我剛看鐘小姐進來,溫先生似有點意外?” 溫遲之道:“沒有的事兒?!?/br> 溫遲之原以為這一茬就這么過去,沒想到那老總卻沖他意味深長的笑了笑,說:“還是個雛兒,有沒有興趣?” 這老總雖沒見過溫遲之本人,也清楚溫家的大公子是個愛玩的人。 在這聲色圈里混著的,不乏也有女星明碼標價,出席飯局之類的,溫遲之也深諳其道。 聞言,他吸了口煙,繚繞煙霧里,他扯唇笑了笑。 ※※※※※※※※※※※※※※※※※※※※ 雖然有兩卷,但我看以前寫文的總字數,也知道撐死也只有17萬字。 第49章 臨到九點才散了局, 一行人出來時,這會霧氣蒙蒙,遠處的燈火在縹緲白霧里,影影綽綽。 溫遲之同沈柏卿上了車, 他停車的位置的后頭剛好便是鐘漾的那輛紅色的轎車,牌子挺小眾的。 溫遲之透過后視鏡,看見她上了駕駛座。一時有些恍然, 莫名想起那會兩人還在一起的那段日子。那天,他閑來無事,又提起教她開車事兒。小姑娘百般推拒,溫遲之不勝其解, 追問之下, 她才吶吶道:“也不是不喜歡開車,就是怕萬一路上撞到你這樣的名牌車,賣了我也賠不起?!?/br> 她那時講的一本正經, 溫遲之聽來卻覺得好笑。 路上, 沈柏卿倚著靠背,把玩著手機,不咸不淡道:“那位鐘小姐, 你認識?” 溫遲之手搭在方向盤上,看了眼窗外, 問:“怎么, 看出來了?” 沈柏卿勾唇笑了下, 直言不諱道:“是兩年前甩你的那個姑娘?” 他們這樣的關系, 問這種事倒是不需要拐彎抹角。沈柏卿剛回國不久,便從圈子里聽到關于溫遲之兩年前的事兒。 溫遲之漫不經心道:“看來你在國外也挺關注我的事兒?” 沈柏卿笑笑:“看不出來那姑娘還有這本事?!?/br> 溫遲之敷衍道:“是挺有本事的?!?/br> 他話音剛落下,擱在中央儲物盒的手機便嗡鳴震動,溫遲之掃了眼,又收回視線,放任著不管。沈柏卿自然也睨見屏幕上的來電顯示,他點了根煙,會心一笑:“又是哪個姑娘?” 溫遲之沒搭腔,等把沈柏卿送到酒店門口。他打轉方向盤,開了一段路,恰逢紅燈。溫遲之等了片刻的功夫,手機又來了一通電話。 溫遲之按了接聽鍵,眉頭不耐的蹙了下:“喂?!?/br> 那端小姑娘輕聲細語,帶著幾分小心翼翼的試探:“哎,打擾你了嗎?” 溫遲之有一瞬間的走神,很快,他就斂了心思,嘴唇翕動:“沒有?!?/br> 顧妤晗道:“哎,你好多天都沒來找我了?!?/br> 溫遲之搖下了點車窗,看了眼過馬路的行人,敷衍道:“這幾天忙著呢,等有時間了,再給你電話?!?/br> 顧妤晗聽他這么說,心里幾分不滿,但面上卻不發,最后還是甜膩膩道:“那等你電話呀,別讓我等太久了?!?/br> 溫遲之今晚興致不高,說了句晚安,也就掐了電話。 顧妤晗坐在床鋪上,輕嘆了口氣。 對床的吳珍珍聽見了,說:“怎么啦,那個老男人沒接你電話?” 顧妤晗撇了撇嘴:“接了?!?/br> “那你怎么這個表情?” 顧妤晗戳著手機上的游戲:“我總覺得他最近對我有點冷淡?!?/br> 吳珍珍道:“哎,老男人就是這副德行啦,你這幾天也別找他,冷一冷他,指不定他就找你來了?!?/br> “那我剛給他打了電話啦?!鳖欐リ虾蠡诘?。 吳珍珍道:“那從現在起,別給他打電話?!?/br> “行,那我試試?!?/br> ....... 其實今晚不是溫遲之和鐘漾的第一次見面,在三個月之前,鐘漾見過他一次,在c大??麻划厴I后,還是繼續讀書,考上了c大的研究生。鐘漾那會在c市有個活動,同柯榛通了電話,兩人約了時間吃飯。 那天,天色陰郁,淅淅瀝瀝下著雨,空氣中透著一股子凜冽的寒意。 鐘漾商演主持結束后,便攔了輛出租車,前往c大。那會恰好遇上下班高峰期,堵了二十分鐘,等她到了c大,已是一個鐘頭之后的事了。 鐘漾下了車,按照柯榛發的消息,到相應的教學樓去找她。 到了三樓,柯榛還在上課,鐘漾在走廊等了會,無聊之間,低眸一看。恰好看到樓下停著一輛車。 即便隔著這么遠的距離,鐘漾還是一眼就看清車上的男人及副駕駛上的姑娘,那姑娘探身到駕駛座前,過了會,小姑娘又拉開副駕駛車門,眉眼彎彎下了車。 小姑娘年齡看起來不大,一頭長直發,鐘漾看了兩眼,便移開視線。 鐘漾把玩著手機,嘲諷地扯了扯嘴角。 這時下課鈴聲響起,也驅散了鐘漾心里那點道不明說不清的情緒。 何鶩打來電話時,鐘漾剛洗完澡。 “一起喝點酒?” 鐘漾拿著毛巾擦著頭發,說:“行啊?!?/br> 過了會,門鈴響起,鐘漾去開門,何鶩手里還拎著瓶紅酒,鐘漾笑了笑,說:“你還帶酒呢?” 何鶩同鐘漾的經歷有點類似,兩人這幾年感情越發好了。雖然有不少媒體明里暗里揣測兩人關系非同一般,但兩人心里清楚,他們對彼此還真沒這個心思,再說何鶩好南風這一口,鐘漾在當初見到他時,也就清楚了。 何鶩摘了軟木塞,給鐘漾的杯子倒了一小口:“今晚那個吳總沒為難你吧?” 鐘漾擦干了頭發,將毛巾隨手搭在沙發扶手上,她拿起杯子,輕抿了一口:“還成吧?!?/br> 她擱下杯子,又聽何鶩道:“今晚是不是碰見了老熟人了?” 鐘漾神色微滯,繼而緩緩地點了下頭。 何鶩拿了個靠枕墊在背后,半開著玩笑道:“不是,你這個表情,別告訴我,這兩年過去了,你對人還有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