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9)
宣景抬手止住了喬墨要把人攆走的動作,率先走到那敲門的兩人跟前,冷冷的看著。 這把出殯的隊伍停在人家門口,還要敲門,實在是太晦氣,也太不尊重宅子的主人了。 宣景脾氣好,可這挑事兒的找上門來,那他也不會忍下去。 那敲門的兩兄弟是南山鎮東頭李家的人,一個叫李思齊,一個叫李思易,李思齊沒受過這樣有侵略性的視線,有些受不住,但一想自己是來懲jian除惡鏟除jian兇的,便瞬間多了些底氣,硬著頭皮道:小子,你給我滾出來給南家meimei償命。 償什么命? 宣景皺著眉,他這是被碰瓷了?穿越十年沒被碰,剛辭官半月就被麻煩找上門? 李思易見宣景沒反應,以為他是做賊心虛被自家哥哥鎮住了,便大踏步邁進來就要抓宣景的胳膊。 結果還沒碰到宣景的袖口就被喬墨一腳踹出了門。 喬墨看他的眼神仿佛在看一個死物,只等宣景一聲令下便要將人就地絞殺。 出殯隊突然一陣哄亂,幾個人怒氣沖沖的沖出來又被站在門口的喬墨鎮住,一臉怒意的看著宣景和喬墨。 李思齊早就聽大伯說了宣景殺人拋尸的事,現下看喬墨這么兇狠,不由得往后退了一步,說話也磕巴了一些:你,你,你不要欺人太甚,你們壞事做盡喪盡天良遲早得遭報應。 李思易從地上爬起來也跟著說道:就是,還不快跟我們走,等村長帶著大伙兒來了我們可就沒那么客氣了。 宣景往前邁了一步,喬墨自覺退到了他身后。 有話說清楚了,這樣講一半留一半的誰能聽懂?宣景嘲諷道。 李思易氣性大,他剛被喬墨一把踹到了地上,五臟六腑都好像移位了,現在宣景還跟他裝傻,人一被激,似乎連害怕都拋到了腦后。 南淑是南山鎮有名的美人,今年剛好十五歲,求親的人不知道有多少,南家的門檻都快給踏破了,南淑卻始終沒有定下來。 三天前南淑突然失蹤,南家的人找了很久,最后在宣景宅子后面的竹林中找到了尸體,衣物凌亂不堪,看上去好像生前遭遇過十分不好的事情。 有人指認說三天前見過南淑和宣景說話,李家大伯也說曾親眼看見宣景進了竹林,這事兒事關南家的名聲,南家人忍著悲痛沒有報官,請示了村長后決定以村規處置,殺了宣景跟南淑結個陰親,好告慰南淑的在天之靈,也讓兇手繩之以法。 李思易說的吐沫橫飛,越來越激憤,恨不得現在就沖上去殺了宣景塞進棺材里給他那可憐的南家meimei殉葬。 宣景聽完后一言不發,想了一會兒后才道:南淑是誰? 你還裝傻?李思易氣的要跳起來,要不是宣景旁邊有個兇神坐鎮,他得現在就撕了宣景。 李思齊腦子還清醒一些,但語氣也不太好,臉色鐵青:姓景的,你別裝傻,我們有人證,馬上村長就會帶著族親過來,我勸你還是老老實實的跟我們走。 為了防止泄露身份,宣景一直對外告訴村民他叫景宣。 宣景是真不認識什么南淑,雖說那天他去過竹林,可他只是去看看竹林的景色而已,這鍋背的著實冤枉。 更別說還被堵在門口。 主人。喬墨叫了一聲,低聲詢問道:要不要屬下把這些人處理了。 目光森然,語氣帶著冷意,喬墨是真的想殺了這些對主人不敬的人。 宣景搖搖頭:不必。 門口出殯的隊伍已經停了好一會兒了,有喬墨在門口站著,也沒人敢直接沖上來抓走宣景,李氏兄弟被喬墨踹了一腳也不敢輕舉妄動,宣景也無意與這些出頭鳥嗆聲,因此兩方都在等李思易口中的村長過來。 南淑的父母已是哭的暈了過去,被旁邊跟著的人扶著坐在一邊,李思易兩眼一直盯著宣景,生怕他逃跑,李思齊自宣景說等村長來了再說之后就一直低著頭看不清神色不知道在想什么。 周大娘在自家門口站著,擔憂的看著,她相信宣景,但她剛出來就收到了宣景的示意,意思是讓她別說話。 韓思婉讓小寶先去后院玩,然后湊到宣景跟前說:殿下,我來的時候陛下撥了一些侍衛,就在村外守著,要讓他們現在過來嗎? 不必,宣景說完便拉了拉喬墨的胳膊,喬墨彎腰將耳朵湊過來,就聽到他主人說:別生氣,他們傷不到我的。 說話時帶著一點熱氣灑進耳朵里,有些癢,還有些麻,喬墨感覺到了一絲安撫的意味,可臉卻不自覺的熱了起來。 大概是主人的氣息真的太熱了,喬墨想。 灼人。 是。喬墨低聲應道,耳尖仿佛被主人的熱氣灼傷了一般,紅的嚇人。 韓思婉見狀翻了個白眼自覺走開,她就白擔心了。 宣景正要多說幾句,一位中年男子就被人群擁著過來了。 宣景認識中間那個,是村長,他們剛來的那天村長還勸過周大娘,旁邊幾個長白胡子的大概就是李思齊嘴里的族親了。 后面還跟著烏泱泱一堆人。 宣景覺得這個村子挺團結,起碼他就做不到每回打架都把人召齊。 南帛之本不想直接跟宣景對上,他直覺宣景不是他們能惹得起的人物,更別說旁邊還有個冷著臉拔劍的相公。 但李家那幾個孩子實在沖動,說了幾句就帶了一些人直接抬了棺材來了這里,他只得匆忙聯系了幾位族親,免得這幾個孩子被欺負了。 南淑死的蹊蹺他是知道的,他的原意是報官,但南淑的父母說什么也不同意,說什么報官后還要仵作驗尸,說他們丟不起這個人。 難道把這事兒鬧的全村皆知就不丟人了嗎?南帛之實在不能理解,但也不忍再對一對剛失了愛女的夫婦說重話,正想辦法,就聽人回稟說李家的兩個孩子帶著棺材來找景宣結陰親。 南帛之看了看氣哼哼的李思易,又看了看低頭不說話的李思齊,還有坐在地上正哭的南父南母,跟幾位長老低聲說了句什么就走了過來。 景公子,這件事是李家兩個娃娃太沖動了,具體事項還有待查證,但目前所有證據都指向您,您村長一臉為難:您有什么可說的嗎? 李思易剛被按下又要跳起來:帛之叔,你跟他客氣什么?他就是兇手,我們直接把他綁了活埋才對的起淑meimei。 喬墨看了他一眼,眼中的寒意嚇的李思易哽了一下,他左右看看見周圍都是自己熟識的族親兄弟方才又大著膽子喊道:看什么,我說錯了嗎? 閉嘴。南帛之低頭呵斥道。 這宣景被這么多人逼著還淡然的坐在那兒一言不發,顯然就不是能隨他們折騰的主,這李家小子也忒沒眼色了。 就算報仇也得拿了實打實的證據,這樣直接過來打草驚蛇,要是再把旁邊那位冷面惹急了,他們這些村民估計得受好大一部分傷。 李思易撇了撇嘴,不甘心的閉上了。 宣景見都安靜下來了才開口說話:村長,這事我不知情。 你說不知情就不知情?李思易差點又要跳起來,南帛之讓旁邊一個黑壯老實的男子把他按下了。 但南帛之也沒說別的,明擺著不相信宣景。 宣景知道他跟李思易是一個意思,不信他說的話,但又礙于喬墨在,只好對自己軟聲相待。 宣景又道:不如把剛剛說的那些證人都叫過來,也讓我看看是誰看見我去竹林了?又是誰看見我殺人了? 我若是想殺人,還用得著跑去竹林?宣景目光一凜,冷哼道:村長,先把證人都叫過來對峙一遍。 宣景一字一句的說道:看看我是怎么殺人的。 李思齊去找李大伯和之前說見過宣景和南淑說話的人,剩下的人暫時都在門口等著,喬墨守著宣景不肯走,韓思婉只好自己去做飯,還得給吵著要出門看的周小寶做些酸漬梅子。 喬墨站在宣景身邊像是一個雄獅虎視眈眈的巡視著自己的領地,只等主人一聲令下就咬死這些試圖侵犯領地所有物的人,但宣景一招手他就又會像一個護主的忠犬一般蹲在宣景面前等著主人發號施令。 李思易剛被喬墨踹了一腳,心里正憋著氣,見喬墨老實蹲在地上仰頭陪宣景說話,氣的直哼哼。 宣景看的好笑,他一改剛剛很兇的語氣,扯了扯喬墨的袖口,指了指李思易對喬墨說:一會兒把他的嘴堵上,別讓他說話。 李思易: 第17章 努力成為小嬌妻的第十七天 李思齊回來的時候后面跟了兩個人,前面那個身形微胖,臉色白的像是敷了粉一樣,后面那個穿青色短卦的瘦子宣景見過,經常來周大娘家幫忙干點雜活。 李思易仿佛看到了救星一樣,不等村長招呼就站起來直啷啷:帛之叔,我大伯和秦哥過來了,就是他們看見這小子殺人的。 宣景眼皮一跳,什么叫看見他殺人了?他怎么不知道自己殺人了?所謂三人成虎,大抵如此。 剛想反駁,就見一直站在身后的喬墨沖了出來,眾人都還沒看清楚動作,李思易就已經被踩在了地上還被堵住了嘴。 喬墨使了力氣,李思易越掙扎被踩的越狠,南帛之慌忙看向宣景:景公子 我不想再聽見他說話,宣景看了一眼喬墨,對南帛之說:要是村長做不到的話我就只能讓我夫君幫他閉嘴了。 喬墨每每聽到夫君二字心里就慌,說不清是擔心主人還是什么,心臟好像都快了一拍似的,右腳下意識的又使了點勁。 李思易疼的眼前發暈,看人直轉圈,嘴又被堵著,連呻.吟聲都小了很多。 南帛之連連保證:我讓人看著他,景公子快讓你那夫君放開。 宣景對喬墨點了下頭,喬墨自覺退到了宣景身后,李思齊扶著李思易坐到了一邊。 李思易被踩的狠,現下被放開也不敢再開口,只惡狠狠的瞪了喬墨一眼就跟他哥去了旁邊。 看的宣景十分好笑。 南帛之只想趕緊把這事兒解決了,是報官還是按族規處理都行,他作為村長,不能冤枉人,可也不能讓自己村里人被平白欺負了。 要不是宣景的表情太過坦蕩,他那惡夫君又在旁邊看著,勢必要把人都抓到祠堂雙方對峙的。 南帛之指了指李思齊李為:李家大伯,你先說。 李為自來了宣景府前就一言不發,剛過來的時候宣景遠遠地看著他面皮發白,現在再看卻又好像更白了一些,接近于慘白了,南帛之叫他說,他切切諾諾的也說不出來,只按著自己發抖的腿,看上去極為害怕似的。 南帛之只當他剛剛被喬墨嚇到了,便溫聲道:李家大伯,你別怕,你看到了什么就說出來,萬事都有我和族長為你做主,定不會放任兇手逍遙法外。 李為聽了這話卻好像抖得更厲害了,連頭也沒敢抬。 南帛之只好放棄,又對秦厲說道:秦哥兒你先說吧,讓李家大伯先緩緩。 秦厲抬頭看了一眼宣景和喬墨,又朝周大娘的方向看了一眼,方才站出來道:我只看到三日前景公子去了竹林。 宣景三日前的確去過竹林,這沒什么可說的,他那日哄著喬墨叫了他一聲阿景,然后一整個上午都沒看到人,便去后山竹林尋人去了。 南帛之看向宣景,示意他解釋一下。 宣景似笑非笑的看了喬墨一眼,看的喬墨只以為自己又犯了錯惹主人生氣了方才慢悠悠的解釋道:那天我惹我夫君生氣了,他離家出走,我去尋他。 離家出走? 南帛之一臉不相信,就那在你面前乖巧聽話的妻管嚴慫樣能離家出走?敢離家出走? 村長不相信?宣景又指了指李為,說:那你讓這位李大伯說一下看見我去竹林做什么了? 這是肯定的,南帛之也看向李為,關鍵證人在這兒,料宣景也說不出啥謊來,雙方一對峙就知道了。 李家大伯,緩過來了嗎?快把你昨天晚上跟大伙兒說的再說一遍。 李為哪還敢說話,他都快嚇死了。 他收了別人的好處,讓他說看見鎮上新來的這兩個人在竹林殺人,可他哪知道新來的這兩位,居然,居然,居然是那位。 雖說不知道為什么那位居然在這個小鎮上,但他也不敢直接找死啊。 宮里誰不知道景王是陛下最疼的弟弟,那真是除了皇位什么都能給的寵。 他一個逃出宮的,真不敢跟景王對上。 李家大伯?南帛之又叫了一遍,以為李為還在害怕,便又承諾道:看見什么了就說,萬事有我和族長做主,再不然直接報官,總不能讓你有閃失。 李為被逼的兩腿都要站不住了,嘴唇張了又張就是說不出話來,宣景不耐煩的哼了一聲,李為直接被嚇的跪到了地上。 這下要是再看不出來蹊蹺南帛之就白當了這二十年村長了。 還不等宣景說話,南帛之就冷了臉:李為,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是不敢說出來還是在撒謊? 名聲和命比李為還是分的很清楚的,眼看著退無可退,他雙眼緊閉,磕磕絆絆的說道:我撒謊了。 萬事開頭難,第一句說出來了,后面就容易很多,李為不敢看宣景,只看著南帛之,臉色慘白道:我沒有見過,見過這位公子,昨天說的都是我胡亂編的。 怎么回事?南帛之沉聲問道。 我是看見了一個人進了竹林,但那個人不是這位公子,是另一個人,我收了錢答應他不將此事說出去,可總要有個人背鍋,就說是這位公子做的。 那你今天為什么又忽然改口了?南帛之皺眉問道:并無人逼壓你,你又怎么證明你今日不是撒謊? 李為很有些破罐子破摔的意味,宣景微服過來定有深意他不敢直接揭穿身份,便胡亂說道:旁邊這位實在兇神惡煞,我被嚇的不敢再撒謊。 此話一出,南帛之居然有了些許認同感,景宣的夫君著實不好惹,被嚇到也情有可原,畢竟不是每位村民都跟他南帛之一樣去過京城見過大世面的。 宣景聽的嘴角直抽抽,這些人都在胡說八道些什么,他的墨墨明明那么聽話,除了表情少了些,哪里兇神惡煞了。 南帛之勉強認同了這個說法,又問道:那你剛剛說的另有其人說的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