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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怪蕭憫懷不愿出兵天曜城,孔鎏遭此厄運,不正稱了他的心意,說不定還在心里感謝崔珩呢。 出了宮門,急雨如瓢潑,如盆傾,孔輝瞬間成了落湯雞。 他不顧仆從的呼喊,在驟雨中漫無目的地踱步,細細回顧自己風光無限的一生。 樹大招風,孔氏危矣! 可難道要坐以待斃,束手就擒? 不甘心吶。 第44章 花開兩朵,各表一枝。 天曜城回到崔珩手里后,謝舫立下的規矩一律被廢止了。稅負一減,城中百姓終于能好好喘口氣,漸漸的手里有了余錢,心思也變得活泛,經商的人一日賽過一日,未幾天曜城又恢復了往昔的繁榮與寧靜。 但是明白之人自然明白,和平只是表象。天曜城與大魏早已勢同水火,平靜的河面下暗流洶涌。 ** 這幾日,薛采很是郁悶。 她等啊等,始終不見崔珩動身去梧州求鐵礦,當面催過兩回,崔珩只說不急,卻也沒給個詳細有理的說法。 既然如此,薛采也把這件事擱到了一邊,琢磨著趁此空閑將手上的火器再改進一二,可崔珩偏偏不讓她閑下來,每日雷打不動的喊她去書房研墨。 薛采雖不敢高看自己,但也覺得崔珩這樣做實在是大材小用。她微微表示了反抗,崔珩自然是沒聽進耳朵里,依然我行我素。 當然,研墨也是有報酬的。 薛采每日都能收到一幅畫,亙古不變的男女主角,或在樹下甜蜜依偎,或在溪邊追逐嬉戲。換作別人或許會受寵若驚,可薛采只覺得那些畫稿燙手,拿著也不是,不拿也不是。 她開門見山的問崔珩,為何要畫這些虛假的畫面。 崔珩倒也直言不諱,“我把自己的幻想畫下來送給你,或許將來有一日,你也會開始憧憬畫中的生活?!?/br> 薛采無言以對,心里默默盤算著,以崔珩在天曜城里的聲望,這些畫作肯定有冤大頭愿意出高價收購。那么,就當崔珩送她的是一筆尚未兌現的財富。 如此一想,收到畫作時心里的別扭著實減輕了許多。 這一日,又到了去書房研墨的點。 薛采午覺還沒睡清醒,從井里打了盆冷水洗了把臉,正要把盆里的水潑出去,卻見一人鬼鬼祟祟的從后院穿過,似乎怕別人發現她的蹤跡,沒走幾步就回過頭來東張西望。 什么事請,如此神神秘秘。 薛采趕緊找了個地方躲起來,躡手躡腳的跟在那人身后,一直跟到一扇偏辟的小門旁。 門上落了鎖,那人早有準備,摸出鑰匙輕易就把門打開了。 薛采施展輕功躍上樹枝,居高臨下的,能將每一個細節都納入眼底。 小門外,一個長得像矮冬瓜,打扮得像朵花,嗓門像大喇叭的婦人把一包東西塞入了沈mama手里,擠眉弄眼道:“我的東西是整個天曜城里最好的,只需那么一點點,就能把貞潔烈婦逼瘋。平日里,那些新來的姑娘不肯接客……” “行了,行了,你少說幾句,不怕被人聽墻角,壞了我家主子的好事?!鄙騧ama把東西收好,給了那婦人一錠銀子,就不耐煩的打發人離開了。 薛采又躡手躡腳的跟在沈mama背后,與她保持不遠不近的距離,來到了廚房。 沈mama是徐夢潔的人,她口中的主子自然是指徐夢潔,可徐夢潔要催/情的藥粉做什么? 薛采百思不得其解,她跳上廚房屋頂,掀開一片黑瓦,見里面忙得熱火朝天。幾位廚娘之前與她合作過,多多少少有點交情,也許問一問她們就能打探出事情的原委。 薛采縱身而下前,驀然發現沈mama趁大伙沒注意,把那包藥粉盡數倒進了一壺酒里,然后她臉不紅心不跳的與廚娘們攀談了兩句,自自然然的走了。 果然姜還是老的辣,那沈mama看起來老實木訥,原來還有這等好本領。 薛采足尖一點,落在了院子里。她也裝出若無其事的模樣,腳步輕快地走了進去,“哇,你們在忙什么,這么香,今兒個府里要來客人?” “是蕭夫人吩咐下來的,說平日里受城主照拂,得好好感謝他?!鼻胁说膹N娘望見薛采,臉上掛著笑,“是什么風把你給吹來了?” 薛采得到回答,也跟著笑了笑,“不是風,是飯菜香,幾位嬸嬸的手藝是越來越好了?!?/br> “我來幫你炒菜吧?!彼闇势渲凶詈谜f話的廚娘,湊上去獻殷勤,“原來是蕭夫人設宴,不知請了幾名貴客,該不會僅有城主一人吧?” “不用,不用?!蹦俏粡N娘把鍋里的宮保雞丁裝進盤子里,然后在圍裙上擦了擦油膩的雙手,“你是城主身邊的紅人,這種粗活豈敢勞駕你。蕭夫人邀請了多少貴客,我們還真不知道。不過,沈mama只叫我們備了兩副碗筷?!?/br> 這么說來,那藥粉居然是用來對付崔珩的! 薛采心里不可謂不驚訝,事涉崔珩,也不得不橫插一手。 她在廚房里轉了一圈,一張盤子接著一張盤子數過去,數完后一臉艷羨道:“兩個人竟要吃十二道菜一道湯,可見蕭夫人對城主的感激之情無比深厚。城主今晚是有口福了,可憐我們這些當下人的,只能飽飽眼福,沒有資格享用這些佳肴。不過,我喝點酒總沒關系吧,正好有些口渴?!?/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