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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風吹皺心湖,激起漣漪無數。霎那間,崔珩心頭閃過一絲悸動。 薛采踮起腳尖,柔軟的嘴唇貼近崔珩耳畔,念了一段不長不短的佛語,“小恩公,這是清心咒,你在心中默背,可助你穩定心神?!?/br> 她說話時身體幾乎與崔珩緊貼著,溫熱的氣息如春日里的暖風,又似蓬松的羽毛,以世間最輕柔的力道拂過他敏感的肌膚,好像有一雙手在不停地撥弄他的心弦。 崔珩一下子方寸大亂,竟有些手足無措。 在此之前,他只是有些煩躁但尚能自持,打算趁謝舫沉淪時一刀將其斃命。 這是一個絕佳的機會,雖然會讓計劃提前,劉旭陽未必有充分的時間做好十全的準備。但城主一死,天曜城中的守衛必定亂作一團,城門不攻自破,勝券已然在握。 而此時此刻,崔珩停止了思考,全副心神都落在了薛采身上。如果她再靠近一點,如果她再望他一眼,他真怕自己會干出一些不計后果的事。 薛采察覺到崔珩比之前更暴躁了,有點兒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忍不住投之疑惑的目光,卻意外的瞥見有什么情緒在崔珩眼底擴散,如黑色的霧裊裊升起,噴薄欲出。 崔珩真是受不了那無辜懵懂的眼神,發了狠似的將薛采揉進懷里,雙臂如鐵般緊緊地箍住不盈一握的腰身,力道之大幾乎要將薛采嵌入身體。 薛采渾身不得動彈,只能由著崔珩將腦袋埋入她的頸窩。她覺得有些癢,又不敢笑出聲。 “城主,皇都傳來急報?!?/br> 一名守衛突然闖入,男女的喘息聲戛然而止。 “滾出去?!敝x舫披上外衣,翻身下榻,對紫月道。 雖然有些意猶未盡,但在正事面前,他還是懂得分寸的收斂了自己的欲、望。 紫月見有外人在場,也不害臊,撿起地上的衣服不慌不忙穿了回去。 她媚眼如絲,嬌聲道:“城主,奴家告退?!?/br> 謝舫接過密函,走到書案旁,用鋒利的小刀拆開信封,然后一字一句仔細讀了下去。越往下看,他臉色越糟糕。 看完后,謝舫點了火將信紙燒成灰燼,對候在一旁的親信道:“傳我命令,即日起加強城中防備,若有風吹草動立刻稟告,若有可疑人士出現立刻緝拿。把林平、周密叫到書房,就說我有要事相商?!?/br> “是,屬下領命?!?/br> 謝舫交代完,陰沉著臉離開臥室。 門一關,薛采搶先跳出衣柜,“小恩公,謝舫是不是收到了什么消息?” 守衛進來時,崔珩當即恢復了冷靜,卻依然抱著薛采,留戀她身上的溫度。 他將剛才發生的一切盡收眼底,面上浮現嘲諷之色,“那封信用紅色火漆封口,上面印有一只鷹隼,這是孔家的族徽??做逃植皇巧底?,見我逃脫,自然猜到我會來天曜城找茬。他不著急追過來,大抵是想說服朝廷給予增援。只要謝舫拖住我,待他大軍壓境,我便腹背受敵,插翅難逃?!?/br> “所以,為今之計得盡快把天曜城搶回來?!毖Σ梢庾R到形勢的嚴峻,又不想崔珩過于擔憂,寬慰道:“小恩公,我們多次虎口脫險,這一次也不會例外?!?/br> 有一絲笑在崔珩唇邊緩緩漾開,如冰封的雪山遇熱消融,他整個人不似往常冷漠疏離,眉宇間也添了溫情,“薛采,我想,你會是我的福星?!?/br> 第26章 福星歸福星,崔珩依然守口如瓶,不愿透露詳細的計劃。 只要他人在山寨,薛采就纏上去旁敲側擊,幾番嘗試后仍然撬不開那嚴實的嘴巴,只能作罷。但從崔珩早出晚歸,偶爾徹夜不回的跡象看,離生變之日不遠了。 崔珩不在山寨的時候,薛采也沒閑著。多虧崔珩嫌棄山寨的土匪粗笨愚蠢,不堪重用,才給她制作火藥留足了人手。 林星云早已命令手下將岷山上的硝石、硫磺開采過來,堆成了兩座比院墻還高的山丘。 薛采把二十幾個年富力強的土匪分成人數相等的三組,一組負責提純硝,一組負責提純硫磺,剩余一組負責把去皮去節的柳木燒制成炭灰。 提純硝石用的是《神器譜》中的方法,半鍋泉水中加入半鍋碾碎的硝石,煮化后,用大紅蘿卜一個,切開成四五片放入鍋內同煮,待蘿卜煮熟時撈出;再用雞蛋清三個和水二三碗,倒入鍋內攪動,待渣滓浮起后將其除掉,接著取化開的水膠二兩,倒入鍋中,滾三五滾后把所有的東西倒進瓷盆,蓋上蓋子在陰涼處放置一夜,盆內便可結出極細極明亮的槍芽。 山寨里正好種了蘿卜,也養了母雞。 林星云二話不說,把上述兩樣東西都征用了。 種蘿卜的土匪不敢有什么異議,畢竟蘿卜不是值錢的東西,拔了一茬,接著播種子就是。養母雞的那位卻大不一樣了,辛辛苦苦大半年,喂了數不清的稻谷米飯,終于把黃毛小雞養成了能下蛋的母雞,正等著豐收犒賞自己呢。 結果可好,竹籃打水一場空。那心情可想而知,不太美麗。 薛采往碗里磕一個雞蛋,他的臉色就往下一沉,好像那雞蛋是從他身上長出來,磕雞蛋無異于割rou。 林星云看不過眼,既好氣又好笑道:“小黃,做火/藥能用上你的雞蛋,你應該感恩戴德,別整日愁眉苦臉的。等火藥做成,你把蛋殼數一數,一個雞蛋十文錢,老子給你結賬?!?/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