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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行,人家那個來了嘛~親親,人家好好親親你,好不好?」隔壁蘇瑾的聲音依舊妖媚,可我的心卻已經沒有那么疼了。 「蕭瀟,既然她和李思情投意合,方才你為何阻止我給她自由之身?」 「蘇jiejie真要脫籍的話,也不會等到現在了,干娘面冷心慈,她若是開口,干娘豈有不答應的道理!而且,方才李思提出要贖蘇jiejie的時候,她偷偷踢了奴一下……」 「哦?」我大感驚訝,沉吟片刻,才道:「莫非,她是怕我從中作梗,暗中求你相助,你卻錯會了她的意思?」 蕭瀟十分肯定地搖了搖頭:「蘇jiejie雖然背情而去,可她跟了相公那么長時間,自然了解相公的為人。再說,那時相公的神情,明顯是要答應李思的,她踢了奴一下,分明是要奴提醒相公勿要應允此事?!?/br> 蘇瑾她在弄什么玄虛?我心下迷惑,不由皺起了眉頭。雖然決意將她拋在腦后,可知道她并非鐘情于李思,我心里還是一下子好過了許多,倘若她真的就是莊青煙小鳳仙之流的人物,那我輸得還情有可原。 隔壁漸漸響起李思歡愉的呻吟,然而我卻沒有一絲欲望。蕭瀟極為體貼,服侍我洗盥完畢,兩人相擁而臥,她一邊呢喃回憶著少年時的趣事,一邊乖巧地替我按起摩來。 只是上天早注定了這一夜多事的命運,我剛朦朧睡去,就聽屋頂青瓦格楞作響。 「有人!」 蕭瀟比我反應還快,三下兩下便穿戴整齊,方替我掛上斬龍刃,卻聽窗紙「撲」地一聲被捅破,借著昏暗的月光,就見一支黝黑的銅管小心翼翼地伸了進來,隨后,一縷白煙緩緩從銅管中冒了出來。 我氣得差點笑出聲來,這是從哪兒冒出來的不開眼的毛賊,竟然對我使上了這等下三濫的手段!就算他們不知道我是迷藥老祖宗唐門的女婿,難道他們不清楚我師傅在江湖的化身「鬼影子」任獨行是天下有數的迷藥專家嗎? 把一粒唐門秘制的「清心丹」塞進蕭瀟的嘴里,隨后自己也吞了一粒,又悄悄弄濕了手帕蒙住自己的口鼻,兩人悄無聲息地朝窗前摸去。 「行了吧,里面就算是他奶奶的一頭牛,也該迷倒了。這迷煙咱得省著點用,好歹二兩銀子呢,萬一那小子身上再沒什么油水,咱可就賠大了……」 「這是頭肥羊,你看那個小娘們的穿戴,」那人「嘖嘖」兩聲,才道:「保管當個三五十兩的!」 從外面兩個賊人粗重的呼吸中我已經判斷出來,他們的武功甚至遠不如杜真。我心里飛快地思索著自己知道的江湖人物和門派,卻同樣飛快地把他們一一排除。 明知道這里是大江盟的領地還敢前來生事的,除了慕容世家,我實在想不出還有誰有這份膽量,可慕容世家派出這樣的活寶來丟人現眼,未免匪夷所思。 蕭瀟氣得俏臉生煞,一伸手,玉掌不著痕跡地堵住了銅管的管嘴,她的力道恰到好處,那銅管竟紋絲不動。 賊人根本不知道銅管已被封住,依舊往里灌煙,迷煙倒灌,一個賊人咳了兩聲,剛說了句「邪門」,就聽「咕咚」一聲,那人已一頭栽倒在地,另一個嚇了一跳,頓時尖叫起來。 驚恐的叫聲在寧靜的夜空里聽得分外真切,整個客棧二樓的客人俱被驚動了,幾乎就在我和蕭瀟搶出房間的同時,十幾個身影從各自的房間里沖了出來,各擎兵器,刀槍劍戟、斧鉞鉤叉,幾乎是十八般兵器都齊全了,只是大多數都赤膊裸胸,有個小子甚至連褲頭都沒來得及穿,見到蕭瀟,又嗷一嗓子退了回去。 那賊子見到這么大的陣仗,頓時驚得目瞪口呆,哆哆嗦嗦地竟然連告饒的話都說不清楚了。眾人見賊子的目標竟然是我,都異口同聲地大罵這兩個賊人不長眼睛,偷誰不行,偏偏偷到閻王爺的頭上了。 那賊子聽說我是專管刑名案獄的一府推官,更是嚇得屎尿齊流,癱在了地上。 我看兩個賊人的打扮,就知道是附近鄉鎮上的小混混,來城里做無本買賣的,一問,果不其然。 問及迷香的來歷,說是在城東土地廟向一個算卦的買的,也是這個算卦的告訴兩賊人,說客棧里住了許多有錢人。 兩人利欲熏心,就徑直住進了客棧,準備晚上下手,可因為我和宗亮李思他們一直在大廳里喝酒,兩人始終沒找到機會,于是便把目標對準了我們,準備先搶我和蕭瀟,然后再jian蘇瑾。 李思聞言,頓時火冒三丈,就要當場殺了二人,自然被我攔下。且不說大明律需要嚴守,就是那個算命先生亦是十分可疑,這兩個混混可是重要的線索和證人。等找來捕快和地保將兩賊收押進監,已快四更天了。 眾人見事情告一段落,都紛紛回房補回頭覺去了,我和蕭瀟也重回香衾??捎质莿偹聸]多久,就又聽有人叫嚷:「走水啦,走水啦!」 忙披上衣服出門一看,哪里有什么火情!一問,卻是同盟會的一個弟子做夢囈語,說是著火了,驚得隔壁的客人大聲嚷嚷起來,惹得眾人虛驚一場。 被連續折騰了兩回,不少人已經沒了睡意,索性起身,勤快點的就在客棧院子里練起了拳腳,其余的則在大廳里擺上了龍門陣,一時人聲鼎沸,好不熱鬧。 急需一場好覺的我委實哭笑不得,卻又發不得火,只好悻悻朝房里走去,心道,此去大江盟說服齊放父子定是一場相當艱苦的談判,一旦精力不濟,被他父子所乘,自然對我不利,今兒無論如何也要好好睡上一會兒。 一只腳已經邁進了屋內,心里卻覺得似乎什么地方不對,腳步頓時緩了下來。略一思索,我立刻找到了原因, 方才有人喊走水的時候,好像沒看到宗亮的身影。 我飛快返下樓去查到了宗亮的房間號碼,待上樓推門一看,宗亮房間里果然空無一人! 屋子里一絲不亂,沒有任何打斗的跡象,甚至連被褥都疊得整整齊齊像豆腐塊似的,就和我在少林寺見到過的一模一樣,似乎宗亮離開得很從容??煽諝饫餁埩糁囊豢|淡淡的奇異香氣,卻讓我頓時警覺起來。 淺淺嗅了一下,饒是我事先服過「清心丹」,腦子都覺得微微一沉:「好厲害的迷香!」我心頭一驚,忙拉著蕭瀟退了出去,呼吸了幾大口新鮮空氣,大腦麻痹的感覺才徹底消失。 「宗亮遭人暗算了!」 我立刻得出了結論,甚至連事情的經過和嫌疑人都馬上確認了下來。那兩個毛賊自然是替死鬼,目的只是為了引起混亂,把宗亮引出房間,好布置人手、安置好迷香,蟊賊事敗,宗亮的警惕性必然下降,正好落入轂中。 而在嘉興,唯有同盟會才有能力快速布置出一個針對宗亮這等高手的陷阱來。 「怪不得李思把房間換到了我的隔壁,原來是為了擾我耳目,亂我心神!」 真是人無傷虎意,虎有害人心!在我看來,宗亮絲毫沒有隱藏行蹤的意思,自然也沒有針對同盟會的用心,只是他離開鐵劍門就已經讓人暗生疑竇了,一旦同盟會起了疑心,和我的巧遇或許就不再是巧遇,而是有心為之,于是,他不可避免地成了同盟會算計的對象。 和李思去理論一番?這廝大概正等著看我笑話呢!嘉興不是蘇州,除非我亮出錦衣衛的身份,否則單靠蘇州推官的頭銜,嘉興府根本不會買我的帳,封鎖全城進行大搜捕絕對是癡心妄想。 話又說回來,宗亮和我有什么關系呢?我雖然答應少林寺不先去招惹他,可沒說過要變成他的保護傘??! 可我還是像生吞了一只蒼蠅,心里說不出的別扭,生生被李思擺了一道,我還得裝出一副什么事都沒發生過的樣子,想來真是窩囊透頂! 「宗亮那魔頭落在大江盟手上也好,無論是營救還是趁機誅殺,少林寺都更要仰仗相公,一個反覆無常的宗亮換得少林全力支持,也是蠻劃算的生意?!挂娢夷樕辉?,蕭瀟溫言開導我道。 「不盡然??!」我憂心忡忡地道:「宗亮和他弟弟做臥底多年,既怕身份暴露,又怕被少林當作無用的棋子拋棄,必然事先準備好了種種應變手段以防不測,一旦他覺得自身處在危險之中,很可能一手揭開這樁驚天臥底案,屆時不但少林寺受損,你相公也是全盤皆墨??!可一旦我伸出援手,卻又坐實了大江盟的猜想——我和宗亮早已暗通款曲,進而更加懷疑我插手了寧波瀟湘館一戰,畢竟那一戰宗亮明顯未盡全力,表現相當可疑?!?/br> 「那該如何是好?」蕭瀟也不由得緊張起來。 「實在不行,只好動用李岐山了?!刮页烈鞯溃骸缸诹辽矸萏厥?,想來一時半時不會有生命危險,而關押他,也需要一個萬全之地。大江盟在江南原有五大基地,排幫并入后增至七個,不過在失去應天之后,安慶、太平兩地已呈孤懸之勢,只剩下杭州、湖州、嚴州和徽州四處最為可靠。不過,湖州有練家,齊放不見得那么放心,而徽州屬于南直隸,鉗制大江盟的因素遠比杭州、嚴州多得多,算起來宗亮最有可能是被關押到杭、嚴兩處。只是……」 我輕輕嘆息一聲:「原本都是李岐山找借口接近你相公來傳遞情報,可李岐山在不在杭州還是兩說,就算在,如何才能不著痕跡地接近他呢?」 蕭瀟沉思了片刻,突然展顏笑道:「齊蘿的女兒好像就是這幾天過百日,雖然沒有聲張,不過同盟會的重要干部八成都會回來道賀,李岐山是同盟會的大帳房,更是少不了他,奴就借著送禮的當兒找機會傳信給他!」 穩穩當當地睡了一覺,等醒來的時候,已是日上三竿了。 「動少睡得可安穩?」下得樓來,正和蘇瑾卿卿我我吃著早餐的李思便連忙招呼我。 「呵呵,李兄你這是明知故問!蘇大家歌藝無雙,一曲銷魂曲唱得我心旌搖曳,再加上一幫混蛋胡折騰,如何睡得著覺?不然,我早上路了!」 「動少又來編排人家!」見我放開懷抱,蘇瑾也突然變得大方起來。雖然在公開場合她的笑容依然像往昔一樣清冷孤傲,可嗔我的一眼已經有了風情萬種的味道。 「以后可就沒資格嘍!」我故意苦著臉道,隨后叫來小二,要了和李蘇兩人幾乎完全相同的早餐。 我和蕭瀟泰然自若地用起餐來,絕口不提宗亮。 李思忍了半天,終于按捺不住,一邊優雅地用手帕擦了擦嘴,一邊笑道:「動少,你不覺得少個人嗎?」 「沒錯啊,」我夾起塊焐熟藕塞進嘴里,含糊道:「宗亮不是被你們同盟會請去的嗎?怎么,你這個當長老的難道不知道?」 「???竟有這事?!」 李思當然不是驚訝宗亮失蹤,而是驚訝我的態度,我出人意料的對答讓他一下子陷入了尷尬境地。 他眼珠轉了幾轉,才道:「可我怎么聽說,是動少授意他盡速離開嘉興……」 「開什么玩笑!」我臉色突然一沉:「你們同盟會和鐵劍門明爭暗斗,關少爺我屁事!」旋即笑道:「不過,鐵劍門妖言惑眾,我正想和他理論,這下簡單了,同盟會打它這一巴掌,也算替我出了口惡氣,此去杭州,我還要多謝齊老盟主和小天兄呢!」 我的目光落在蘇瑾臉上:「齊蘿女兒百歲可曾過了?」 蘇瑾說還有五日,我笑道:「那正好!大江盟富可敵國,送什么都不見得稀 罕,不若給孩子買個禮物,圖個喜慶?!刮肄D頭對蕭瀟道:「到了杭州,你就去寶大祥給咱侄女挑件首飾吧!」 「可殷大姐夫婦已經去京城了,沒個懂行的,賤妾怕不合齊姑娘的心意?!故挒t笑道:「要是玲瓏meimei在就好了,她們和齊姑娘親姐妹似的,最知道彼此的喜好了?!?/br> 「這算什么難事!」我笑道:「李兄,宋三娘眼下應該在杭州大江盟的總舵吧,她是珠寶界一等一的好手,對齊蘿也算了解,屆時煩勞她陪我媳婦走一趟,如何?」 「這恐怕不行?!挂恢北晃覡恐亲幼?,沒有機會說話的李思聞聽此言,眼中驀地閃過一絲緊張,脫口拒絕道。 只是他很快反應過來,馬上解釋起來:「宋三娘是霽月齋的總管,而霽月齋是大江盟旗下的產業,我則是同盟會的長老,兩者畢竟不是一家,我可做不了霽月齋的主?!褂制婀值溃骸竸由?,其實你自己就是珠寶界的大行家,寶大祥又是你的岳家,哪里還用別人替蕭夫人參謀?」 「女人逛起街來,沒時沒晌,可我沒那么多時間??!」我感慨道:「這都是茶話會鬧的!再說了,我又不知道齊蘿喜歡什么?!刮肄D頭對蕭瀟道:「要不,你干脆去問問宮難!」 「宮兄也是個大忙人?!估钏夹Φ?,顯然他同樣不愿意我和宮難有什么接觸,沉吟片刻,道:「不若請柳元禮陪尊夫人走一趟寶大祥,他是看著齊姑娘長大的,當然,我調同盟會的人手可能更方便些,我的助手王炯——上屆茶話會你該見過的——也是個見多識廣的人物呢!」 【第二十二卷·第五章】 第二十二卷·第五章 李思執意與我同行,四人當天就到了杭州。 見到以齊小天為首的龐大歡迎隊伍,我知道,至少在表面上,大江盟已經給了我足夠的面子,表現出了足夠的誠意。 「齊兄,我來晚了!」我緊趕了幾步,上前一把握住了齊小天的手,誠懇地道。 齊小天說動少你能來,就是大江盟最大的榮幸,又說我離家日久,理應在家歇息幾日。 「總算有人體諒我了!」我笑道:「成了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