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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我還知道他全家都死光了,否則,我怎么會偏偏提起他來? 「怎么死的,當然是屋子塌了砸死的?!?/br> 「那他家還有其他人嗎?」 得到已知的答案,我不禁一跺腳,急道:「這可如何是好,這可如何是好!」 那漢子終于被我勾起了好奇心,看看我和寧馨衣著光鮮,實在不該與侯松有什么親戚關系,忍不住問道:「公子找侯二哥……」 「喔,是這么回事,我大爺是開飯莊的,極善嶺南菜肴,其中最拿手的就是蛇羹和炸蝎子,每日要耗費大量的毒蛇蝎子,我大爺就想在城里找一處養殖此二物,不知怎么認識了侯二哥,他說沈籬子胡同這兒地價極賤,又說能聯系幾戶把房子賣給我大爺,我大爺就動心了,說好前天過來看房子,可偏偏碰上了大雨,就來遲了,沒想到……」 一想到自己要和毒蛇蝎子為鄰,那漢子不由破口大罵,道侯二見利忘義,果然是個卑鄙小人。 倒是旁邊婦人瞧了瞧嗷嗷待哺的孩子,突然小聲問道:「公子,你大爺要花多少錢買侯二的房子?」 「紋銀一百兩?!?/br> 「三哥!大爺不是不讓你說的嗎?!」寧馨在一旁突然埋怨道,她上面有兩個哥哥,出門說為了行事方便,就叫起我三哥來了。 我心中一凜,這丫頭還真機靈!那婦人聞言,眼睛頓時活泛起來,上前撲通跪在我面前,抓住我的衣襟小聲央求道:「大少爺,我賣、我賣!」 大漢呵斥了一聲,那婦人哭了起來,說就算大人熬得起,可孩子怎么熬得起?那大漢頓時就蔫了。 婦人拉著我走進一座破院,院里北東西三面六間房子俱已倒塌。 我面露難色:「大嬸,我大爺要的是現成的房子……」 婦人抽泣道:「沈籬子胡同哪兒還有現成的房子,若是有,誰還肯賣呀!大少爺,您就發發善心,權當可憐我們吧!」 「我也得給我大爺有個交待呀!」說話間,掏出一兩碎銀塞進婦人手里,道:「買賣不成仁義在,給孩子買點吃的吧!」 那婦人見狀,越發央求起來。我臉上露出猶豫不決的表情,寧馨心領神會地道:「三哥,反正買誰的都是買,這大嬸挺可憐的,就買她家的吧,我從月例銀子里拿出十兩,跟大爺就說是九十兩銀子買的?!?/br> 「可大爺說要買一座院子,這里好幾戶人家,總不能戶戶讓咱倆貼銀子吧,再說,這里又沒有中人作?!?/br> 聽我松了口,那婦人連忙說她去與各家商議,至于保人,幾戶一起作保,官府那里自然沒有問題。 我勉強點頭,那婦人出去不大一會兒,就領來了五人,六張地契房契擺在我的面前,一看,原來竟是哥六個分家產各得了一處屋子。 買賣契約自然一蹴而就,簽字畫押,一手交錢一手交貨,沒用頓飯功夫,我便用五百五十兩銀子買下了這座破落宅院。 雖然警告他們不可將售屋的消息泄出,可早有有心人在關注著我和寧馨的一舉一動,在我似乎無意中說出我二爺也要買座院子的時候,果然幾個人鬼鬼祟祟地攔住了我倆的去路。 「公子,去我家看看吧!」 「公子,還是去我家吧,喏,就在前面?!?/br> 「你家什么破地方,豬都不愿意住進去!」 「你家好,不也是變成破磚爛瓦了!」 沒等我倆說話,幾個人倒先吵起來了,吵鬧聲吸引來更多的人,得知我要購屋的消息,立刻加入了爭奪我的混戰中。在生與死之間,人性的卑劣面徹底地暴露了出來。 「別打了、別打了!我一家一家地看、挨家挨戶地看,每一家都看,還不成嗎?」 我看到人們的情緒越來越激動,竟有不可收拾的跡象,一面高聲喊道,一面緊緊把寧馨護在身前,她那對碩乳頂在我的胸口,像兔子一般歡快地跳著,可兩眼卻東張西望的,竟然渾不知什么是害怕。 眾人這才停下手來,見我真的進了胡同口的第一座院子,才轟然散了,各回各的家,每座宅院的門口都留著人手,生怕我跑了似的。 在每座院子里,我都似禁不住別人的哀求,好意指點他們,說這事我拿不定主意,你們拿著我的紙條去某某胡同找我二大爺萬金,由他來定奪。 這時倒不用我提醒了,每一戶都神神秘秘地離開沈籬子胡同,我又故意在每座院子里多停留一會兒,好給萬金留出處理契約的時間,中間雖有個別人心存疑慮,可禁不住親友鄰居的攢弄,一切都進行的極為順利。 「怪不得你一出門就先去百花樓,和萬金嘀嘀咕咕了半天,原來早就安排好了,倒讓人家白奇怪了半天?!箤庈巴低灯宋乙话?,道:「那萬金賊眉鼠眼的,又是個龜奴,你怎么就放心他?」 「山人自有相人之法,法曰:眉長過目,忠直有祿;鼻頭圓肥,食足衣豐。他若不跟隨我,一輩子在百花樓作龜奴,哪兒來的富貴可言?!再說了,不過萬八千兩銀子,你三哥我還沒放在心上?!?/br> 「一派胡言!」寧馨嗔道,又狐疑問道:「你真把銀票給了他?」 見我點頭,她若有所思地道:「怪不得他當時都要哭了似的,原來如此……」 等到回到萬金住的胡同,就見萬金正一臉興奮地在胡同口走來走去,見到我更是一臉崇敬。 「趙少爺,小人從來都沒想過,一個中午,也就是一兩個時辰的功夫,小的就花出去了一萬兩銀子!一萬兩??!」他渾家和幾個兒女也都敬畏地望著我,連大氣都不敢出一聲。 「萬金,你好好跟我干,日后有你吃香喝辣的?!刮铱戳俗郎蠞M滿一桌子房契地契,整個沈籬子胡 同除了全家死絕了的七戶之外,其余一百零六戶人家的房契地契盡歸我手,順利的竟然連我自己都難以置信。 隨手遞給萬金一張五百兩的銀票,告訴他立刻搬離此地,最好能在纓子胡同或粉子胡同尋到住處。 萬金也不問為什么,立刻應了下來。我又跟他了解清楚了京城風月場的分布,便和寧馨收拾好房契地契,趕回了充耀岳丈、皇太后親弟長寧侯蔣云竹的府第。 聽我說了事情的經過,充耀立刻明白了我的打算。 「三分之一地皮做見面禮,你小子好大的手筆!」 「王爺您這可說錯了,微臣這可是拳拳愛民之心呀!您想,國舅高興了,皇太后自然高興;皇太后高興了,皇上能不高興嗎?皇上心情舒暢了,咱大明百姓才有奔頭……」 充耀不由得哈哈笑了起來,寧馨這才明白我早知道了她的身份,氣得狠狠踢了我兩腳,向充耀訴苦說我一整日都在欺負她,充耀說那就把他發配到你那兒三天,三天之內,任你打罰。 寧馨這才放過自己的哥哥,一轉眼卻見我毫無懼意,眼珠滴溜亂轉,臉上突然浮起一抹奇異的笑容。 【第十七卷·第七章】 第十七卷·第七章 充耀拿著我的豐厚禮物去游說他岳父蔣云竹去了,屋子里只剩下了我和寧馨。 我一面含笑望著盯著我不放、恨不得從我汗毛孔里發現點什么的寧馨,一面仔細擦拭著新月一文字。 離開蘇州上京的時候,怕帶多了兵器惹人注目,便把斬龍刃和碎月刀都放在了家中,身上只帶了這把尺半短刀和翌王弓,而翌王弓和箭壺又都留在了白府,眼下自己內力受損,要對付赫伯權甚至華青山,在兵器上就不敢有絲毫馬虎。 「你這把刀很古怪,雖然短,卻讓人害怕?!箤庈巴蝗坏?。 「再怎么古怪,也比不上你的那把匕首?!刮译S口道,卻把下半句咽回肚子里:「否則,你如何能傷得了我!」 細想那一晚的一切,在匕首刺進我小腹之前,我竟沒感覺到一絲寒意;而發覺被刺,肌rou卻封不住利刃,我就知道她那把匕首定然大有來歷。 「墨漪是皇帝哥哥賜給我的,據說還是西域的貢品呢!」寧馨得意道,只是臉上旋即浮起一層懊惱:「它想殺的人,就只跑了你一個哩!」 「多謝郡主夸獎?!?/br> 我夸張地深施一禮,順手把一文字掛在腰間,一文字的刀鞘被我故意鑲金嵌玉,看上去珠光寶氣的,倒和京城紈褲子弟腰間挎著斗富的飾刀毫無二致。 走到鏡前,對著鏡子正了正衣冠,那里面便映出一個俊俏風流的小官兒來。 「你要出去?喂,你別是沒聽見我哥哥的話吧!」一張娃娃臉從我肩頭探出來,貼著我的耳朵道。 雖然她人離我還有半尺遠,可那對豐挺的乳已經頂在了我的后背,透過輕薄的衣衫,我都能感覺到那粒微微有點發硬的凸起,我心中不免心猿意馬起來。 只是想到充耀的話,才皺起眉頭,道:「王爺的話我當然聽到了,可王爺并沒有說三天里不許我便宜行事,在下有公務在身,自然一切以公務為重?!?/br> 見我臉色突然變得沉重,寧馨一時摸不著頭腦,眨了眨眼睛,欲語還休,半晌倒賠出個笑臉來,道:「那我陪你去,好不好?」 「算了,你正在氣頭上,我可不想你一怒之下再在背后捅我一刀?!?/br> 我一口回絕道。 「可你若是個守禮君子,我怎么會去刺你!」寧馨忍不住唬著臉道。 「我天生就是個yin賊,你不是也喊過我半天yin賊嗎?那我倒要問問了,你什么時候聽說過yin賊對美女守過禮呢?」 「那不一樣!」 「哪里不一樣?難道說你是郡主,身份高貴,yin賊就不動心了嗎?」 我微微一笑:「說實話,在蘭丫頭家的小店里,我就猜到了你的來歷?!?/br> 「你——」 寧馨一下子被我激怒,氣得臉色煞白,想都沒想,抬手一掌擊向我的后心。 我暗運不動明王心法,背肌一陣奇異的蠕動,非但化解了她的掌力,而且將她的手掌猛的帶向一旁,她趔趄了一下才站定身形,捧著自己的手腕痛苦地呻吟起來——那手腕竟然脫臼了。 「干嘛使這么大的力,我只不過說說而已,就想殺我??!」我邊說邊握住寧馨的那只玉手,它就和她的身材一樣,rou乎乎的卻不失骨感:「我要去的地方,男人說的比這還難聽呢!」 「我不怕!」可兇巴巴的聲音卻立刻換成了痛苦的尖叫:「輕點、輕點!」 見我一攤手,她甩了甩腕子,那手腕已活動自如,臉色微有好轉,白了我一眼,怨道:「你這人怎么一點都不知道憐香惜玉!」又指著我,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樣道:「你又要去找那些婊子?!」 「別講的那么難聽。再說了,你又不是沒去過?!?/br> 「人家只是好奇……」 「我也只是去辦案?!?/br> 「對呀,我倒忘了你不僅是個舉人,還是個捕快哪!」她反身坐進了逍遙椅里,手里驀地變出一只赤銅腰牌,正是南直隸下發的捕快腰牌,想來是替我收拾衣服的時候發現了它。 她把腰牌在兩手間拋來拋去:「一個小小捕快,竟然富比王侯,還真是天下少有呢!」她譏諷了一句,可見我身形欲動,她卻飛快地把腰牌塞進了自己的香囊里,笑道:「那好,姑且信你一回,不過,不管你上哪兒,本郡主是跟定了!」 一連走了六家妓院,我都是叫來妓院所有的琴師,見沒有魏柔,我連一首曲子都不聽,就打發她們離開,順便也把自己打發出了妓院。 「你在找人?」寧馨終于明白了我的用意。 「是??!」我落落寡歡地道。雖然希望渺茫,可我心里總存著一絲幻想——下一家,就是下一家,魏柔就會抱著那把古琴出現在我的面前。 「那天你在云仙那兒究竟出了什么事兒,為什么昏倒了?我看過你的傷口,好像沒那么嚴重,哥哥似乎知道點什么,問他偏偏又不說,真是氣死人了!」 他瞞著你的東西多著呢!難道要他告訴你,白牡丹已經被贖了出來,不日就成了你的另一個嫂子? 就是你,不也是一問起顯靈宮那晚的事情來就支吾以對嗎? 我心中暗哂,嘴上卻道:「你倒說得輕巧,我天生血液難凝,若不是回春堂的大夫真有回春妙手,我早就死在你手里了,王爺不過是怕你內疚罷了?!?/br> 寧馨一臉狐疑地望著我,手下意識地搭在了墨漪上,似乎是想再在我身上劃出一道口子,來驗證我話中的真偽。 「別疑神疑鬼的了,只要跟著我,你自然就明白了。只是你武功為何這么差?你師傅練青霓在江湖上可是大大有名呀!」 「父王讓我們習武只是為了健身罷了,師傅也難得進府教大家,只是到了這兩年,她進府的次數才多起來,但加起來每年也不過個把月而已?!褂制^問道:「師傅她真的很有名嗎?哥哥倒是說過,自從習武之后,打架就很少吃虧了?!?/br> 「你爹爹不喜歡你師傅?」寧馨的模樣倒不似假裝出來的,如果練青霓想借機拉近與代王府的關系,顯然不算太成功。 「父王是不太喜歡出家人,說出家人斷絕親情,有悖倫常,故不可深交?!顾f著,臉色微微一紅,聲音也轉低了下來:「其實,他的話也未必全對,出家人一樣也有七情六欲??!」 我卻聽出了其中的門道,俊仗若真是全然不喜出家人,練青霓怎么會做了他兒女的師傅?大概是因為前任皇上正德帝喜歡密宗歡喜禪,佛道不相容,他不敢和道門中人來往密切罷了,而今皇上漸有喜好青詞的跡象,練出入代王府才較以往頻繁。 而俊仗未被練青霓所惑,看來他迂腐王爺的大號倒是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