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溜之大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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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何人?”清月蹙眉,臉上浮起戒備。 “車夫而已?!蔽颐摽诙?,手心里猛出一把冷汗。待外面沒了動靜,才敢撩開窗簾看,四野無人,馬車就靜止在路中央,火蓮那家伙不會真去看地盤了吧?放著這滿車的金銀財寶在這么顯眼的位置,不給人劫去才怪。我自然沒空給他看,此時不溜,更待何時? “主人,你坐著別動,我去駕車,車夫也不知哪里去了,出趟恭到現在還沒回來,為了不耽誤行程,我們還是先走吧?!痹捯粑绰?,就聽到呵欠聲,女子懶懶嘀咕抱怨。 靜聽片刻,無非是蕓娘和幾個仆從閑扯,哪個姑娘生得模樣好性子卻冷,硬是不肯接客,買進來也只圖個裝飾罷了,哪個姑娘頭牌掛了好幾年,身價翻了又翻,可惜就是摳門兒,賺來的錢都收進自個兒腰包里去了。這年頭老鴉也不好當,買進來的凈是厲害的主兒,難伺候哩。 仆從迎合著嘆道:“就是啊,如今這世道,生得好的不是躲在深閨里就是給大人物養著,平民百姓連眼福都飽不到,更別說湯水了,那也只能在周公大人高興的時候?!?/br> “不過要我說啊,女子生得美那是慣常的了,夫人沒聽過最近江湖上短袖風盛行么?”另一人繼續道,“我說了夫人莫要生氣,男子生得似火蓮教主一般那已有三分女氣了,若要再秀氣些那便是男女通吃了,您難道不知道清月宮主嗎?” 蕓娘將繡眉微微收緊,若有所思,目光不知落在何處。她將帕子團在掌中,嘴角笑意隱現,“我倒是想騙幾個秀氣的主兒進來,只怕他們不聽我話,更難伺候?!?/br> 仆從拿著扇子替她趕蚊子,蕓娘臉上笑意未退,敲著腿一副享受的樣子,這讓我想起了妓院里典型的老鴇形象。 仆從一面扇風,一面殷勤笑道:“夫人憂慮的也是,不過我聽說清月身邊的男寵個個水靈的很,前方武林大會和教主齊名的第一便是其一,還有個叫墨菊的……”后面的話輕的實在聽不清了,看著清月無動于衷的樣子,我更加擔心她們的話會刺激到他。 “你……不用在意,她們說的都是些嚼舌根的話,江湖上的流言蜚語向來不計其數?!?/br> 清月面無表情地“嗯”了一聲,“是我太無能了,還得感謝火蓮?!?/br> 我懷疑自己是否聽錯了,抬頭卻見清月淡定的笑,半天才回過神來,訕訕地道:“原來你知道?!?/br> “知道了我又能如何?”無力的笑在臉上蕩開,這是我所不熟悉的清月,看過他脆弱的一面,卻從未見過他認輸的一面。我不知該如何安慰他,或者說一切都是多余的。 他側身端坐,目光凝滯在窗外某處,鬢發與流蘇糾纏在一起,水藍色絲帶貼著側臉翻飛。我看著他清瘦背影有說不出的落寞。 忽然想起一個嚴重的問題,要走嗎?我用目光詢問清月,走未必能逃的掉,但若不走,我無法想象兩人見面之后會發生什么事情。 清月一笑,“為何不走,不會是等他來抓我們去妓院充個數吧?” 我微微一怔,眼中不乏憂色,“以你現在的體制,受得了嗎?” “至少不會成為你的累贅?!鼻逶聹\笑,說的輕描淡寫,“再說我有《冷香訣》護身,就算功力全被吸了去,逃命的力氣還是有的?!?/br> 為了不驚動蕓娘一群人,我們從后面悄悄下了車。 不巧我低估了蕓娘的眼力,回頭,見她笑著向我這邊招手,“哎,表弟你這是要上哪兒去?” 沒等我說話,身旁小廝裝扮的清月就替我回答道:“我們去小解一下,這就回來,夫人不必擔心?!?/br> 見我們倉皇模樣,蕓娘和一眾仆人都笑彎了腰,蕓娘擺手道:“去吧去吧,小心給過路的姑娘撞見了硬要你娶她?!?/br> 笑這么大聲,不引強盜來才怪。我暗自嘀咕著和清月走進附近林子里。 枝條搖晃,樹葉與風不斷摩擦著,腳步不由放慢,回頭卻不見清月影子。剛要撤回,肩膀被人一捏,咦,他什么時候趕到我前面去了? 我們并沒有在沿途停留太久,身上既沒有水也沒有干糧,最要命的是我竟然沒有帶盤纏。清月看出我的懊惱,便指著路邊道:“你看,這么小的孩子都會乞討了。若是我們在這里坐在晚上,說不定也能一人要到一個熱乎乎的粗面饅頭?!?/br> 我被他的話嚇了一跳,剛要吼“這怎么可以,要討也是我討”,只見清月彎下腰,對那小孩說了句什么,他竟乖乖交出手中的饅頭,但同時清月也摘下身上的玉佩。 我看得呆了,回過神來立刻沖上去奪了小孩手里的玉佩,那饅頭被分成兩半,清月遞上一半,我將它推掉,垂眸道:“不要再像上次那樣傻了?!?/br> 清月只是搖頭笑。我來到一家典當行,將玉佩兌了些碎銀,先吃了飯再說。 眼下最要緊的是找個僻靜的住處讓他好好休養些時日,可我既沒才又沒藝,往后的日子最缺的就是錢,難不成真讓我干火蓮這行? “叩、叩、叩”敲了三聲里面沒一點動靜,忍不住問道:“主人,你還需要水嗎?” 還是沒聽到答應,我有些急了,“你在里面嗎?”不管了,放下水壺,想也未想就撞了進去。只見霧氣氤氳中一截纖美足踝勾著木桶邊沿,淋漓秀發散落肩頭,絲絲熱氣蒸騰,勾勒出完美軀殼,只一個朦朧側影就足以讓人銷魂。 臉“騰”地一下子紅了,熱血沖上來,只覺喉嚨口干啞得厲害,不住地往肚里咽口水。清月側首微笑:“有什么事嗎?” “沒……沒事,我先走了!”調頭就沖了出去,沖到樓梯口才發現門沒關,發了瘋一般又沖回去把門扣上,卻再不敢抬頭,靠著門發了好一會兒呆才轉身離去。 一盆冷水沖下去,才清醒許多。 半夜回到房間,輾轉難眠,腦海中竟是與清月繾綣畫面,暗罵自己禽獸,卻控制不住去想。忽然聽到敲門聲,我假裝睡去,依稀聽得門外腳步聲漸去,才睜開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