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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褚沅瑾沒記錯,慶功宴那日他戴的也是這發冠,后來再見的每一次,都沒換過別的。 那他一開始對她示好的拒絕又算什么? “你沒腦子的么?”褚沅瑾眼眶有些發紅,她并未放在心上的種種,都被他珍寶一般深藏。 “我是不是,太自私了……” 她自小被人捧著,向來只會討自己歡心,極少去考慮旁人。 可她是高高在上的公主,從未有人指責過她分毫,更沒人敢說她自私。 可她對沈長空做的這些,無疑將他一顆真心碾在了腳底,還自欺欺人地告訴自己這沒有錯。 “阿瑾,”沈長空將人擁進懷里,大掌撫在她后頸,輕聲道,“我希望你最愛自己,然后再來愛我。但除了你自己,便只能有我,你能懂么?” 除了自己,便只能有他。 褚沅瑾從他懷里抬起腦袋,重重點了點頭。 只有他,也沒什么不好。她努努力,堅持久一些,再久一些,沈長空能做到的,她也想試試。 —— 入了秋的天氣已經開始變涼,馬車行駛在寬闊大街上,時不時壓過幾片剛落的樹葉便發出細微的沙沙聲響。 沈長空半闔著眼,腦中滿是嬌滴滴的女人在他懷里點頭的樣子。 她從未給過他什么承諾,這是第一次。沈長空七零八碎的心徹徹底底被填滿,光是想到她,心里都是暖的。 刻意忽視不好的夢境,他還是愿意相信,現在的褚沅瑾,不會那樣對他。 華美的馬車拐進一里坊,在大理寺門前停下。 沈長空從車里出來,徑直去了牢獄,成風這會兒正在里頭拷問那歹徒。 歹徒名叫盛武,是揚州一個商販子。二十來歲傾盡家財為一妓子贖了身過起了日子,那妓子長相說不上漂亮,身段卻極好,會哄人高興。 故而雖將這些年來攢的錢花得精光盛武心里也是歡喜的,只盼能同她早早生個娃娃,好好撫養大。 可誰曾想這妓子不知怎么竟同個剛上任沒多久的通判搞上了,據悉那通判極愛小巧玉足。 巧的便是這妓子便生了那樣巴掌大的小腳,且足形極美。 一開始盛武沒發現這事兒,只覺著奇怪,這妓子突然便愛起蔻丹來,將圓潤的貝甲染上鮮紅的顏色,偏偏不給他碰。 他雖為著贖這妓子散盡了家財,如今兜里已是分文不剩,卻還是多干幾分活計,供她愛美。 那日他挑著貨架剛出門,突然想起少拿了些東西,折返回去卻見那妓子偷偷摸摸出了家門。 他便留了個心眼,將東西放下跟了上去。 這一跟竟是跟到了田埂里,他眼睜睜看著那妓子被一個頗為清秀的書生抱進懷里,世風日下,兩人竟就開始寬衣解帶,那妓子更是脫得精光,一雙玉足被那書生握在手中細細把玩。 盛武熱血沖頭,將這對狗男女揍得渾身是血。 那書生赫然是那剛上任的通判張洲。 盛武去報官不成反被毒打了一頓,那妓子卻被接進了張府,不到一年便有了喜,生了個兒子便母憑子貴抬了妾室。 過了幾年更是隨張洲調任去了長安。 盛武已是一無所有,神志也出了問題,和另一個瘋子謀劃了這起案子。 他是前幾日剛被捉拿歸案的,比同伙還晚些,若不是那日在平康坊看見一個熟悉的身影多看了幾眼興許還要作惡作得久些。 那日江雪硯獨自一人出了門,在街上逛著挑些胭脂水粉,又去成衣坊買了幾件新衣。 她沒發現,身后一直有人跟著。 盛武也沒發現,自己的一舉一動從那時起便被人緊盯上了。 沈長空第二日便依著褚沅瑾的意叫成風將江雪硯送到了公主府,本也只是覺著那盛武有嫌疑,跟著跟著倒是真查出了東西,雖證據不足以將人捉拿歸案,卻能看出這人極大概率同這案子有牽扯。 后來見了張洲那妾室,一切便在沈長空腦中明了起來。 那妾室無論長相還是身材乍一眼看上去都同江雪硯極為相似,故而盛武當日認錯緊跟了一路。 而據褚沅瑾所說,江雪硯是張洲在揚州時的發妻,后被他發賣為娼換了銀兩趕去科考。 考取功名后江雪硯被陳春柳帶去長安,在張洲那里已然沒了消息,這時他遇見了那妾室,便不管她是否已為人.妻,同人茍且。 江雪硯有的這妾室都有,江雪硯沒有的這妾室也有。故而即便后來到了長安,知道了江雪硯的下落,張洲依舊沒有去贖江雪硯的心思。 這些年來,那妾室陪在他身邊,不知比從前江雪硯要得他心多少。 事實上,且不說江雪硯現如今根本不會給他什么好臉,即便他有贖她的心思,輕易也是贖不起的。 張洲大抵也沒想到,一次上不得臺面卻讓他歡愉的茍且竟引發了讓整個長安城都膽戰心驚的血案。 牢獄門被鐵鏈緊緊繞著,獄卒見沈長空來忙給人開了門。 成風正伸著兩個手指頭各堵著兩個耳孔,屏蔽被緊綁在刑架上男子狂躁的罵聲。 那人已被打得皮開rou綻,也不知哪來的力氣,聲音竟都很洪亮。 “賤人就該死!” “長那勾引人的玩意兒,她們該謝謝我給他們割掉!賤人!” “活該被我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