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34)
閔梵勸道:三位老師,我們能與平真學院比到這種程度,就已經贏了。 邵芳拿手指著張瑁,咬牙切齒道:你自己說。 張瑁哆嗦了一下,吞吞吐吐的說:小朗啊,這次的比試,我和張玳是有約定的。如果我們贏了,他張玳離開平真學院。如果我們輸了 說到這里,張瑁心虛的看向紀朗,不敢往下說。 邵芳沒好氣道:繼續說呀,怎么不敢說了呢? 好半晌,張瑁才繼續出聲:小朗明日需要重新入學平真學院。 頓時,所有人都驚呆了。 邵芳指著張瑁的鼻子痛罵:你這個沒腦子的,被人拿話輕輕一激,就什么事都敢答應。小朗跟平真學院的齟齬,你不知道嗎?讓他重新入學,那不是害了他嗎? 閔梵抱著紀朗的胳膊,憂心忡忡的說:我們現在就走吧,離皇城遠遠的。 方林說:平真學院里藏有不牛鬼蛇神,這次比試前,就有人威脅我要輸掉。 頓時,大家的目光就又落在了方林身上。 方林深深鞠躬道歉。 邵芳目不轉睛的盯著他看了片刻,而后說道:其實我們已經知道了,你能在最后迷途知返,我們很欣慰。 方林眼眶泛紅,他一次次的得到諒解,卻又一而再的違背自己的良心。直到站在擂臺上的那一刻,聽著底下的喝彩與倒喝彩,才真正意識到自己有多卑劣。 邵芳看著陷入自責的方林,嘆了口氣,而后對紀朗說道:小朗,你有何主意? 紀朗反而是最淡定的,說道:張老師與我是師生關系,不是父子,更不是主仆,張老師最多只能把我趕出真金學院,卻不能強制我去平真學院。 邵芳點頭:是這個理。 袁守義說道:對,小朗哪里也不去,就留在這里。 紀朗卻是勾起嘴角,說道:我明日就去平真學院報到。 為什么? 我心中有個疑惑,需要去平真學院才能解開。 閔梵說道:我陪你一起去。 紀朗輕輕的搖了搖頭,這次我一個人去,你在這里等我,我很快就會回來。 45.尋找師祖 紀朗重新入學平真學院, 一瞬間就成了學院里的風云人物。 銘文分院的老師與同學們都很歡迎他回來,就連和他比賽的白子棟也對他表示了歡迎,約定日后一起切磋銘文術。 紀朗像普通學生一樣, 按部就班的過了一日。 張玳聽完稟報后, 微微沉吟了片刻, 說道:此人甚是狡詐,繼續監視他。 第二天, 紀朗依舊照常上課。 下課后, 孟羽齡攔住紀朗, 問道:閔梵呢, 他怎么沒跟你一起回來? 他留在真金學院了。 你真的是一個人回來的?孟羽齡誤以為紀朗對閔梵始亂終棄, 驚訝的目光中帶著許多憤怒。 他留在那里跟張老師學劍。 孟羽齡搖頭,以我對他的了解,他肯定更不愿意和你分開。 孟同學與閔梵認識多久?另外, 請不要用你自己的想法來揣測別人。 你拋棄他了? 紀朗的嘴角狠狠的抽了抽,孟同學若無其他事情, 就請讓開。 孟羽齡讓開路,忿忿不平的看著他走遠。 謝涵與嚴沛然突然從后面出現, 他們兩人又玩在了一起。 謝涵似笑非笑的看向孟羽齡,哂笑道:怎么, 替閔梵打抱不平? 孟羽齡冷聲道:管好你自己吧。 當初在一個宿舍的時候,孟羽齡只與閔梵聊得來。自從閔梵退學后, 孟羽齡就申請調換了宿舍,他沒想到謝涵與嚴沛然的三角戀事件鬧得那么兇, 竟又混在了一起。 識海里的小紅問紀朗:咱們什么時候行動? 紀朗不答反問:監視我的人還在嗎? 在。 等監視的人放松警惕之后。 紀朗自從聽邵芳提起過紅零草的事情,就一直很在意小紅在平真學院發現紅零草的那個地方。 邵芳說過,培育紅零草的方法最早是他們的師父研究的, 平真學院也是師父創辦。 張玳濫用妖獸內丹進行修煉,屢教不改,師父打算將他逐出師門。 然而,還沒等到張玳被逐出師門,師父就先失蹤了。 邵芳他們都懷疑是張玳用旁門左道的辦法殺害了師父,雖然沒有證據,但發生爭執是不可避免的。在那次爭斗中,張玳對他們痛下殺手,是袁守義以一己之力救下了張瑁與邵芳。 經過那一戰,袁守義元氣大傷,需要長年用珍貴的靈草續命,三人被迫離開了平真學院。 一個繼續做劍修,一個學銘文,一個學符文,創辦真金學院與平真學院抗衡。 奈何,真金學院越來越窮,與平真學院的差距越來越大。 結合老師們的往事,紀朗不免想到了那處廢園,想到了矮墻下的紅零草,便有意再去那里探個究竟。 小紅托腮想了想,說:那處廢園確實可疑,但若有奇怪之處,別人早就發現了。 那邊滿是雜草,大概是被設為禁地了。紀朗心想,平真學院享負盛名,整個學院都是精裝修,有那樣一處廢園,任誰見了都會覺得可疑。 這么多年,張瑁他們應該查過那里了吧?小紅不太想干活,更不想窩在紀朗的識海里,他想回真金學院去玩。 他們沒你有本事。 小紅倏地眉開眼笑,高昂著下巴,說道:你說的對。我是他們能相提并論的嗎?他們查不出來,我未必不能。 紀朗認真的說:你很強,你可以。 小紅叫囂:我們現在就去那里查。那幾個監視的,我現在就去除掉。 不急,再等等。紀朗顧忌著張玳。張玳如今已是合體期修士,三位化神期老師加起來也不是他的對手。 第八天夜里,監視的人終于放松了些警惕,紀朗悄悄的離開宿舍,潛入了那片曾長有紅零草的矮墻下。 小紅對紀朗說:還是沒有感應到靈力波動,但是我又發現了一棵紅零草。 在哪個位置? 往前走兩步。 紀朗毫不遲疑的向前走了兩步。 對,就在這里。小紅嗖的一下從識海里出來,又嗖的一下回去,滿意的把紅零草給吃了。 紀朗左思右想,大膽懷疑,幾乎把所有的可能性都想到了。 小紅,你能鉆到地底下去看看嗎? 能。話落,小紅就以靈體的形態鉆入了地底下。 廢園是真的廢園,也是被張玳列為禁地的地方。 張瑁等人曾數次潛入廢園查探,一無所獲。 然而,他們沒有想到的是,在廢園外面,在那片雜草叢的地底下,是一座不大的地牢,地牢里有一條通道直接連接到張玳居住的院子里。 小紅找到了地牢,也看見了被囚禁的人。 陳鴻儒的手腳被無形的鎖鏈束縛著,滿頭白發披散著,一低頭就會遮住臉,遮住那雙渾濁的眼睛,頭發上還落了枯葉與蜘蛛網。 小紅來到他身邊仔細瞧了瞧,問道:你是什么人,為何在此? 陳鴻儒看不見作為筆靈的小紅,但這是他數十年來第一次聽到不一樣的聲音,心里隱隱的生出一絲希望。 尤其是近十年來,他連張玳都沒有見過,每日只有一只靈寵給他送飯。 我可以請你幫一個忙嗎? 你說。 幫我找一個叫袁守義的人,告訴他,陳鴻儒在此。 你說的袁守義是個老頭嗎? 陳鴻儒陷入沉思,良久道:我被囚禁在此很多年了,但不知道究竟是多少年,他應該也已經老了吧? 小紅想了想,說道:我主人還在上面等我,我去跟他說。 陳鴻儒急道:等等,你主人是誰,是張玳那個畜生嗎? 哼,我主人英俊瀟灑,年輕有為,不是張玳那個老不死的東西呢。小紅只允許自己和閔梵數落紀朗,見不得別人說他壞話。以為紀朗是張玳,可不就是看不起紀朗,說紀朗不好嗎? 陳鴻儒松了口氣,渾濁蒼老的眼里透出光亮,好,你去跟你主人說。 小紅撇了撇嘴,鉆出地面,回到紀朗的識海里,把所見所聞悉數告訴他。 紀朗問道:你有辦法悄無聲息的把他帶出來嗎? 不能,小紅搖頭,他身上被下了禁制,要想出來,需要先解除禁制行。 紀朗想了想,說道:我們先回去。 紀朗讓小紅回了一趟真金學院,問清楚了陳鴻儒的姓名與特征,確認地牢里被囚禁的人就是三位老師的師傅。 于是,紀朗讓小紅再探地牢。 喂,我來了。 你來了。陳鴻儒睜開眼睛,把遮在前面的頭發甩向兩邊。 我主人叫紀朗,現在是平真學院的學生,但也是真金學院的學生,他讓我先問你幾個問題,你要如實回答我行。 好,你問。 你說你叫陳鴻儒,鴻儒是哪兩個字? 談笑有鴻儒,往來無白丁。 袁守義是你什么人? 他是我徒弟,最小的徒弟。 你還有別的徒弟嗎? 還有兩個,一個叫張瑁,一個叫邵芳,他們是一對戀人。我曾說過要為他們主婚,也不知他們后來怎樣了。 張玳呢? 呵,那個欺師滅祖的東西,就是那個混賬東西把我囚禁在這里,讓我變成了現在這副不人不鬼的模樣。 小紅想了想,問道:你知道自己的身上被下了禁制嗎? 知道,陳鴻儒一聲嗤笑,這禁制是張玳下的,他極其自負,認定了守義他們找不到我。所以,這禁制是,只有我的徒弟能解開縛住我的鎖鏈,能把我活著帶出去。 我會把他們帶來的。 你相信我嗎? 相信,因為我認識他們哦。 陳鴻儒大喜過望,眼眶微濕,聲音打著顫兒地問道:這是真的嗎? 是真的,張瑁和邵芳已經是老兩口了,他們和袁守義一起辦了真金學院。 太好了,真是太好了。陳鴻儒揚起一抹笑,而后哽咽。 小紅說道:你暫且安心在此等候,我讓他們來救你。 好,好。 紀朗聽小紅說完后,不禁陷入了沉思。 他不懷疑陳鴻儒的話,但張玳已是合體期,而三位老師仍是化神期,實力懸殊,要如何能神不知鬼不覺的把陳鴻儒帶出來,并且藏起來呢。 這日午間,紀朗在食堂心不在焉的吃著飯,依舊在琢磨著怎么救出陳鴻儒。 謝涵與嚴沛然端著剛打好的飯菜坐到了他對面。 謝涵熟稔的說道:怎么一個人在這里吃飯,閔梵沒陪你一起來嗎? 紀朗埋頭干飯,心想,他來平真學院已經一個多星期,全校師生都知道他是一個人回來的,謝涵怎么可能不知道? 嚴沛然不悅道:喂,謝涵在跟你說話呢,你這樣很沒禮貌。 謝涵制止嚴沛然,說:沒關系,我們也吃飯吧。 紀朗扒拉完最后一口,終于忍不住說道:食不言,不懂嗎?再者,謝公子剛是在跟我說話嗎,我怎么沒有聽出來? 謝涵怔怔的看著他,拿手帕擦了擦嘴,說道:紀朗,你似乎對我誤會很深。 有些誤會確實容易解開,就比如兩位師兄,我記得你們之前分明為了白旭堯發生爭執,現在又成好兄弟了。 我跟沛然之間也是誤會,解開就沒事了。 呵,佩服。 紀朗,你愿意跟我聊一聊,把我們之間的誤會解開嗎?謝涵的眼睛里透著真誠,像陽光一樣耀眼,也像月光一樣柔和。 奈何,面對如斯美人,紀朗仍是油鹽不進。謝公子,你我不熟,更不存在什么誤會。 謝涵黯然垂眸,嚴沛然憤怒的看著紀朗,周圍的同學們看紀朗的目光更是又羨慕嫉妒,又忿忿不平。 紀朗全部視若無睹,把餐盤放在回收區,大步流星的走出了食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