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5)
路上,紀朗瞥見路邊的木頭碎片和血跡,不由的一陣心悸。 有認識紀朗的人對他說:紀大少,剛才紀家的馬車翻了,紀老爺和紀夫人都受了傷。 閔梵追過來剛好聽到這話,急道:大少爺,我們快回去。 紀朗點頭,繼續往家跑,跑得上氣不接下氣。 爹!娘! 小朗。 紀夫人坐在床邊,左手裹著一層紗布。紀老爺則躺在床上,胳膊和腿上都裹著紗布。 娘,紀朗臉色略白,看了看紀夫人裹著紗布的手,而后把目光落在紀老爺身上,爹,大夫怎么說? 紀老爺在臉上擠出一個笑容,說道:小朗別擔心,都是些擦傷,不礙事,大夫說休養些日子就好了。 紀夫人也說:是啊,別擔心。小朗,拍賣會不是有你想拍的東西嗎,你去拍賣會吧。 爹娘受傷,我怎能還惦記著拍賣會上的東西? 紀夫人輕輕嘆息,示意紀朗把腦袋湊過來,然后抬起沒受傷的那只手摸了摸他的頭。 丫鬟過來說:老爺,夫人,閔少爺在屋外,想進來探望。 紀夫人說:請他進來吧。 閔梵進屋后見了個禮,關心的問:紀老爺和紀夫人的傷,嚴重嗎? 紀夫人慈愛的笑著說:不嚴重,讓你也擔心了。 紀朗默不作聲的走了出去。 紀老爺瞥見紀朗垂在身側緊握的拳頭,不免擔心的急道:小梵,你替我們去看看小朗做什么去了。 好的。閔梵微微一愣,繼而點頭追了出去。 紀朗找到隨行的下人,逐一詢問事發經過。 當時,坐在馬車里的只有紀老爺和紀夫人,側夫人以生病為由未同行,紀霖則騎馬跟在一旁。 車夫也受了傷,十分后怕的說:大少爺,當時馬突然發癲,車撞到墻上,老爺和夫人都受了傷。 馬和損毀的車在哪里? 二少爺讓人處理掉了。 紀朗不禁蹙眉,轉頭詢問管理馬廄的下人。 下人連聲保證:大少爺,小人有很用心的照顧馬,馬沒有吃壞,也沒有生病,不應該會突然發癲。 紀朗心想:這件事里最可疑的就是紀霖,但他為什么要這么做?對他有什么好處? 紀朗匆匆離府去找那幾個小混混,他認為讓小混混們攔他路的和讓爹娘受傷的應該是同一個人。 閔梵亦步亦趨的跟在他身后,也不多說話,只管看著他做什么。 紀朗見他跟出府,不禁說道:從剛才起,你就一直跟著我,到底想做什么? 紀老爺讓我看看你做什么。閔梵實話實說,面露擔憂之色。你看上去臉色不是很好,沒事吧? 紀朗深深吸了口氣,你回去吧,告訴我爹,我去找朋友敘敘舊。 閔梵猶豫,可是紀老爺說 沒關系的,剛才你也看見我找下人問過話了,我爹娘受傷是個意外,誰也沒料到馬會突然發癲。 閔梵微微抿著嘴,沒有做聲。 紀朗說道:我要去找朋友,你跟在身邊多有不便。 閔梵目不轉睛的盯著他看了數秒,而后說道:那我先回去了。 嗯。 紀朗看著他轉身離開,而后加快腳步去找那幾個小混混。 小酒館里,小混混們喝得開心,邊喝酒邊劃拳,鬧哄哄的。 掌柜和伙計皺緊了眉頭,似乎想趕他們走又怕惹上麻煩,得不償失。 紀朗走向小混混,還清醒嗎? 喲,紀大少,您也來喝酒?一起。 能認出我,說明還算清醒。 紀大少,有何指教?領頭的小混混站起來和紀朗勾肩搭背,nongnong的酒氣瞬間襲來。 紀朗幾不可察的蹙了一下眉頭,告訴我是誰指使你們今天攔我路的,那人給你們多少,我再給你們雙倍。 小混混愣住,重新坐下,打了個嗝,說道:紀大少,我們也是講道義的。 其他人附和:對,講道義。 紀朗輕笑,從袋里掏出一個瓷瓶放在桌上,這里面是我在一個丹修那里買的真話丹。 小混混打開一看,里面什么也沒有,是個空瓶。 紀朗挑眉,兩倍,說吧。 真話丹這種東西是沒有的,紀朗這么做的用意就是給他們一個說辭。這樣,就不算他們有意泄露雇主信息,而是被喂了所謂真話丹。 小混混撲哧笑了起來,越笑越大聲,有意思。 紀朗也不著急,就那樣站著等他們回話。 紀大少,找我們的人是個生面孔,但我們偷偷跟在他身后,看見他進了紀府的后門。 紀朗丟下一小袋金銀幣,走出了小酒館。 酒館外,閔梵擔憂的看著他。 四目相接,紀朗回過神來,問道:你怎么在這里? 閔梵不答反問:不是說和朋友敘舊嗎?那些人是大少爺的朋友? 紀朗面不改色的說:是啊。 閔梵微微蹙眉,他學會修煉后就連耳力也變得更好了,在外面聽到了他們的對話。 紀朗大步流星的回府,閔梵跟著他的腳步一同回去。 當著紀朗的面,閔梵把所見所聞悉數告知紀老爺與紀夫人。 紀老爺輕嘆:小朗,這只是個意外,你不要放在心上。 好。紀朗應了一聲。 但是,怎么可能不在意? 他著實想不明白,讓他爹娘受點傷,能讓誰得到什么好處?難道就只是為了不讓他們去拍賣會? 傍晚,鄰鎮的幾家店鋪掌柜陸續傳來消息,鋪子里的貨品不是遭搶就是被盜。 紀老爺急得想要親自前往鄰鎮,紀朗卻是驀地想到了原劇情里的紀老爺在一次出門談生意的途中被強盜殺害,拼命勸著紀老爺不要親往。 紀老爺憂心忡忡的說道:我不是著急這次的損失,而是我們在鄰鎮的生意好不容易有些起色,這件事極有可能是鄰鎮其他商鋪故意針對我們的鋪子,我得親自去看看。 爹,我替你去。紀朗主動請纓。 紀老爺猶豫,小朗,你還沒有處理過生意上的事情,我不放心。 爹可以找個人在一旁幫我。紀朗邊說,邊向紀夫人遞過去一個求幫忙說話的眼神。 紀夫人淺淺的笑著說道:老爺,既然小朗有心幫忙,就讓他去吧。 紀老爺微微沉吟了片刻,繼而點頭同意,并且仔細叮囑了紀朗一番。 作者有話要說: 跟那些宅斗宮斗權斗文里的路數比起來,其實紀霖的段位不高。不過,畢竟是小城里的普通人家,非公侯官宦之家,這樣的路數就差不多了,我是這么想的。 包括紀朗喊側夫人二娘,紀霖直接喊娘,而不是姨娘,也是這個原因,紀家沒有高門貴族的那些規矩。 7.未雨綢繆 紀朗信不過府里的人,暗中找徐勤幫忙從外面聘請了十數名武修做護衛,請他們暗中隨行。 紀夫人送紀朗出門,擔憂的再三叮囑:路上注意安全,處理完那邊的事情后早點回來。 知道了,娘。紀朗深深的看著紀夫人,您和爹在家里也要當心些。 我們在家里能有什么事,紀夫人輕笑了一聲,而后又憂容滿面,又叮囑道:你在外面一定要萬事當心。 娘,不要擔心,我很快就會回來。 揮別紀夫人后,紀朗和總店大掌柜一同登上馬車,在一隊護衛的陪同下,前往鄰鎮。 大掌柜是紀家的老掌柜,年輕時就跟著紀朗的祖父跑腿,在紀家店鋪兢兢業業的干了大半輩子。紀老爺敬重他,紀朗也是。 同時,大掌柜還是看著紀朗長大的人,聽說這次是紀朗代替紀老爺去鄰鎮,不放心的主動提出陪紀朗過去。 上了馬車后,大掌柜就見紀朗眉目間盡是煩憂,慈愛的說道:大少爺不要擔心,沒有什么事解決不了。 嗯。紀朗微微的點了一下頭,問道:大掌柜,我爹做生意這些年,有沒有什么仇家? 大掌柜微怔,長嘆了一聲,說道:做生意這么多年,若說一個仇家都沒有,那基本上是不太可能的。但再大的仇,最多就是四處罵罵,還不至于會雇人盜竊搶掠。 紀朗追問:都是些什么樣的人,還請大掌柜跟我說說。 大掌柜微微猶豫了會兒,最后還是揀著跟他說了。 紀朗聽得認真,確實讓人怨懟,但也都算不上什么深仇大恨。 商業競爭上呢? 只要是做生意的,競爭都在所難免。但是,請大少爺放心,紀家的店鋪遵守行規,更不會違法干壞事。 紀朗點點頭,我相信。 大掌柜思忖片刻,繼而問道:大少爺,你是不是有什么疑慮? 不瞞大掌柜,我爹娘突然受傷,當天就收到鄰鎮幾家鋪子被盜或被搶的消息,怎么想都很可疑。 確實有些巧合,但沒有道理。大掌柜也曾思考過這個問題,東家與夫人都只是受了些輕傷,誰會做這些事,對他有什么好處? 但愿只是巧合。紀朗擔心,或許那人的目的就是想引他離開云州城。 出城后,他們需要經過一段略偏僻的山路。 就在這里,一伙強盜突然殺出,攔住了他們的去路。 大掌柜立刻將紀朗護在身后,小聲的說:大少爺別怕,大不了花錢消災,護衛們會處理好的。 紀朗不由的露出一絲笑意,溫聲說道:大掌柜不用擔心,我早有安排。 嗯?大掌柜驚訝的看著他。 紀朗笑著對他點了點頭,從容淡定的繼續安坐在車里。 大掌柜見狀,錯愕之余露出欣慰的笑容,陪著他一起氣定神閑的坐著。 馬車外,強盜們軟硬不吃,提刀就砍。刀劍相擊,一道鮮血斜斜的撒在車壁上。紀家隨行的護衛們逐漸不敵強盜,紀朗幾不可察的蹙了一下眉頭。 危險之際,紀朗事先請來的武修突然加入戰局,很快就控制了戰斗場面。 帶隊的武修敲了敲車門,揚聲說道:紀大少,強盜已經全部被拿下。 紀朗打開車門走出來,看了眼受傷的紀府護衛,還有被擒住的強盜。 多謝各位,辛苦了。紀朗向武修們致謝。 紀大少客氣了。這些人,怎么處理? 交給官府處理吧。不過,我想先問他們一個問題。 紀朗走向強盜,一派云淡風輕的說:如果你們當中有人能告訴我,是誰指使你們的,或許我可以放你們一條生路。 其中一人哂笑:呵,紀大少,剛才還想把我們送官呢。 紀朗不禁挑了一下眉頭,認得我? 出聲的強盜微微一愣,眼神有瞬間的躲閃,說道:那個人剛才不就是這么喊你的嗎? 一名武修上前,十分自信的說道:紀大少,不妨把人交給我們審問,保管給您問出來。 另有一名武修也不以為意的笑著說:是啊,紀大少可以放心交給我們。上一個經我們審問的人,堅持了一天一夜,最后在只剩下一口氣的時候把事情全給吐露了出來。 話落,強盜中明顯有人瑟縮了一下。 好。紀朗轉身回馬車邊。 大掌柜不放心的問道:大少爺,那些人都是您請來的? 是的,未雨綢繆。 紀朗請來的武修里有五位是筑基期,領頭的那位更是筑基期九層,力壓紀府護衛和強盜。 大掌柜猶豫著想問大少爺是不是知道什么內情,只見紀朗已經走到了受傷的護衛跟前。 紀朗見護衛都只是輕傷,放心了一些,轉而向此次隨行的護衛隊小隊長問道:如果我沒有事先另做安排,你們打算如何應對? 隊長微怔,說:我等誓死保護大少爺。 紀朗冷笑,向武修招了招手,你們看見了什么? 武修指了幾個護衛出來,不疾不徐的回話:除了這幾個是認真的跟強盜開打,其他人都很敷衍。尤其是這位,手上沒用一點勁。武修說到最后還特意強調了一下護衛隊長。 隊長面露驚慌之色,辯駁道:大少爺,小人冤枉。我等全都盡心盡力護衛少爺,豈容外人挑撥離間! 武修嗤的哂笑了一聲,依舊不疾不徐的說道:你好歹也是個煉氣期九層的修士,那伙強盜里修為最高者不過才煉氣期七層,怎會被打得敗退,讓紀大少處于危險之中? 隊長被說得啞口無言,緊繃著臉。 護衛們下意識的挪動腳步,無形中站成了兩派。 這時,這伙強盜里已經有人經不住武修的威壓開了口。 是有人出錢讓我們埋伏在此,專門等候云州富商紀家的馬車。 隨后,強盜指認了護衛隊長。 強盜和護衛之間若非事先知會過,殊死搏斗如何作假? 紀朗深深的吸了口氣,說吧,是誰指使的?是二娘還是紀霖? 隊長眼中閃過一道兇光,迅速向紀朗出手,奈何有等級更高的武修站在紀朗身側,他還沒碰到紀朗就被一個手刃砍倒在地。 見狀,同謀的護衛們連聲求饒。 紀朗不怒自威,淡淡的說道:背叛主家,謀害雇主性命,我紀家自是不能再留你們,你們走吧。 大少爺,我們知道錯了,不該貪圖錢財,以后再也不敢了,您就饒了我們這一次吧。他們都知道,倘若因此被解雇,以后就不會再有人愿意雇傭他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