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2)
于是,紀朗路遇庶弟和狐朋狗友。 紀朗,數日不見,你臉色怎么這么差?剛才最先看見紀朗的人如是說,眼里露出一絲幸災樂禍。 另一人眉眼彎彎的說:彩虹樂坊新排了一出歌舞,其中兩名舞姬是新來的,姿容不俗。今晚,咱們一起去欣賞欣賞。 呵,有意思。記憶里,原身和這些人分明是一起吃喝玩樂,買單的是原身,臭名昭著的也是原身,這些人倒是落了個風流瀟灑的雅稱。 紀朗的唇畔掛著一抹淺淺的笑,但無端的讓人生出幾分寒意。 少年們莫名的瑟縮了一下,繼而高傲的說:一句話,去不去? 倘若擱在以前,他們得到的回復就會是一個字:去! 但現在,紀朗十分無奈的說:我身體欠佳,不能作陪了。 也就臉色差了點,不是要緊事。等你見了那嬌艷欲滴的美人兒,就什么病痛都好了。 就是就是。紀霖,你也說句話。 突然被人點名的紀霖頓了一頓,說道:大哥,大家都是一番好意,你怎能拒絕呢? 紀朗不由的沉了沉眸,嘴角的笑意更冷,我現在要回府休息,請你們讓開。語氣平靜,卻莫名的讓人聽出了一絲不容置喙。 這些個小少爺們下意識的讓路,眼睜睜的看著紀朗離開。 提議下樓找紀朗的那人啐了一口,滿臉兇狠的說:紀朗這小子太不識抬舉了。 紀霖嘆氣:大哥他一向如此。 他們同情紀霖:有這么個大哥,真是難為你了。 紀霖苦澀的笑了笑,說道:不說他了,咱們去彩虹樂坊,今晚我請客。 頓時,他們有說有笑的前往樂坊。 紀朗回府后,就迫不及待的讓人打了熱水過來。 他買的淬體靈液是一級靈液,徐勤告訴他,一開始使用的時候先用兩三滴,加進熱水里泡澡一刻鐘即可。等身體適應以后,再慢慢加量。 紀朗進入浴桶中,皮膚瞬間感受到了刺痛,痛感逐漸加強。 不過五分鐘,他就渾身發顫,痛得五官錯位。 努力堅持到差不多有一刻鐘的時候,也是身體瀕臨極限時,紀朗才從浴桶里出來,頓感解脫。 小廝在屋外稟道:大少爺,夫人讓您去主屋用晚膳。 知道了。 紀朗穿戴完整,兩手輕輕拍了拍臉頰,試圖讓自己看上去精神些。 紀夫人一見到他,立刻就瞪大眼睛,憂心忡忡的問:小朗,你怎么看上去疲憊的很? 娘,我今天跟徐老師學銘文,能不累嘛?等過兩天習慣就好了。紀朗一臉的不以為意。 只有他自己不在意,一心向學,爹娘才能放心,尤其是這位過度溺愛他的娘。 紀夫人猶豫又猶豫,最終微微嘆息,而后嘴角揚起一抹笑。 紀老爺將這一幕看在眼里,捻須微笑。 次日,紀朗又去銘文師協會學習。紀夫人特意讓車夫跟著他,怕兒子銘文銘糊涂了,又忘記可以坐馬車回家。 徐勤繼續教紀朗其他一級銘文,把八大類的銘文各教了一種,紀朗都是一學即會,一次也沒失敗。 徐勤嘖嘖稱奇,對自己的學生既佩服又羨慕。你天生就是塊銘文的料。 結束教學后,徐勤把這些年收集的銘文資料和自己的銘文心得記錄都拿給了紀朗。 紀朗欣喜接過,連聲道謝。 當晚,紀朗挑燈夜讀,越看越有精神。 等到天明,紀朗用過早膳后,灌了一杯濃茶,然后帶著那些資料直奔徐勤家。 老師,我都看完了。紀朗的眼睛很亮,仿佛在說:還有嗎? 徐勤張了張嘴,好半晌才不可思議的出聲道:一晚上,你全看完了? 是的,老師可以考考我。紀朗一臉淡然,自信的說。 徐勤遲疑的隨便抽了一張銘文液配方,紀朗一字不差的背了出來。 繼而,徐勤又從他自己寫的心得里隨便翻了一頁,紀朗不但完整的復述了一遍,而且還提出了自己的想法。 徐勤不敢置信的看著他,愣愣的說:你有這般過目不忘的本事,以前著實浪費了,紀老爺和紀夫人是沒發現嗎? 他心想,大概是因為這小子以前從未把心思用在正經事上,白白的浪費他這記憶天賦。 老師,不說這個了,咱們趕緊去銘文師協會吧。紀朗訕訕的笑了笑,他從小就是出了名的記性好。 徐勤頓了一頓,思忖片刻,說道:銘文師協會可以認證銘文師級別,通過認證后即可從協會接工作,比如我接了教你銘文這份工作。另外,還可以自主選擇是否加入協會,入會的一級銘文師每個月都可以從協會領取五十塊下品靈石的補助,雖然不多,尤其對你來說更不算什么,但這也代表著協會對你的認可。 紀朗點頭:我今天就去認證,不過,先不考慮入會。 這個世界的流通貨幣是金銀幣,但靈石也可以用來交易,尤其是修士間,更慣用靈石。 靈石是一種蘊含靈氣的特有礦石,根據靈氣強弱分為下品、中品、上品、極品,靈石礦脈幾乎都掌握在大仙門手里。 正所謂金銀天然不是貨幣,但貨幣天然是金銀。 同理,靈石亦是如此。 徐勤陪著紀朗來到銘文師協會認證處。 認證處的人都是徐勤的熟人,也知道徐勤教紀朗銘文的事。 徐修士,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今天是你教紀大少銘文的第三天吧?認證處負責人三級初期銘文師李源說道。 李源剛晉級二級銘文師時,徐勤已是二級后期。如今李源已晉級三級,徐勤還是二級后期。 私底下,銘文師協會的人沒少拿徐勤當反例來說。尤其是李源這些后來居上者,多是勸徐勤認清現實。 沒錯。徐勤嘴角噙著一抹驕傲的笑,等著看這幫人羨慕嫉妒恨的表情。 負責登記的人對紀朗說道:認證時,我們會用影石記錄你的銘文過程。另外,認證一級銘文師,需要交二塊中品靈石的認證費,包含了認證時所使用的靈草費用。每次認證有兩次銘文機會,只要有一次成功就算通過了。 一塊中品靈石相當于一百塊下品靈石,對許多人來說,這筆認證費不算便宜。 紀朗交費后,就有專人帶他去認證室。 徐勤留在外面,和認證處的人有一搭沒一搭的閑聊。 徐修士,紀家這位大少爺沒少讓你頭疼吧。李源表示同情與理解。 紀朗是個好學生。徐勤認真的說,但在旁人看來,他是言不由衷。 李源嘆道:紀老爺倒是個善人,但他兩個兒子都沒有修煉天賦。小兒子還算勤奮,堅持下去或許可以筑基。這位大少爺嘛,嘖嘖,難嘍。 徐勤聽著這話,尤其是最后拉長的尾音,不由的沉下臉,正色道:李修士,背后論人長短,實為不妥。 李源拉下臉,一聲冷哼,似是說:不識好歹。 徐勤隱晦的翻了個白眼,不與他計較,只管等著徒弟出來,好教他們看看什么叫天才,而這天才就是他徐勤的徒弟! 沒過多久,紀朗就出來了,一臉淡然,就好像只是去認證室走了一遭,而不是去認證級別的。 成了嗎?徐勤探著頭,睜大眼睛,嘴巴張開,臉上著急與期盼的神情像極了考場外等候的家長。 成了。紀朗淡淡的道。 各種大考小考模擬考,常年位居考試成績第一名的紀朗早已把各種考試當作家常便飯。 徐勤見紀朗一丁點激動的樣子都沒有,有些不確定的看向跟在他身后出來的人,那是負責為紀朗做認證的銘文師高義。 高修士,紀朗通過了嗎? 高義猛地點頭,說道:通過了,一次就過了。 雖然很不可思議,但確實是他親眼看著紀朗從揀靈草到銘刻收筆,動作熟練,絕無摻假。況且,每次認證都用影石記錄認證時的全過程,用以防止有人作弊。 聞言,在場的人都不敢置信的看向紀朗。 高義看向認證處的助手,問道:紀大少認證時的影石,現在可以放出來給大家看嗎? 可以的。 助手啟動影石,影像立刻顯現在空中。 銘文師協會用永久影石記錄銘文師認證時的過程,原本就有相互學習這一層含義。 影石有點像攝錄機和投影儀的結合體,但有永久可用和一次性使用之分。更高級的,還有魂珠,不但有攝錄和回放功能,而且修士還可以把自己的靈力留在魂珠里。 紀朗知道影石的存在,但第一次親眼看見啟動影石,不由的大吃一驚。 在場的其他人也都大吃一驚,被紀朗震驚到了,臉上都是同款疑問:他真的是初學者?! 徐勤笑得合不攏嘴,引以為豪。 作者有話要說: 用藥物改變體質這個設定,我要感謝一位同學,小小喵 我那篇宅斗文里養夫郎,男生子的設定是通過藥物實現受孕生子。小小喵提到用藥改變體質,這個過程應該很辛苦等,給了我建議,同時建議我寫修仙玄幻。仔細想想,真的可以,挺有道理的,寫那篇文的時候也是我沒考慮周全。所以,在這次的設定里,就有了用藥改變體質很辛苦這樣的設定。 3.閔梵尋親 紀朗通過一級銘文師認證后,紀老爺逢人就夸大兒子,高興的在府中大擺筵席慶祝。 看以后誰還敢說他后繼無人,說他教子無方! 要知道,銘文師的地位是很高的。 那些修士想不想加快吸收靈力,想不想提升法器的威力,銘文能發揮作用的地方太多了。 老爹要高調秀兒子,紀朗也拿紀老爺沒辦法,干脆給他爹出了個主意。 于是,紀家宴請親朋好友慶祝紀朗成為銘文師這日,所有店鋪通通有優惠。 店門口拉著大橫幅,伙計們四處派發傳單,整個云州城都因此而熱鬧了起來,掀起一波囤貨熱。 這一天,紀老爺不但里子面子都全了,而且還賺了個盆滿缽滿,笑得合不攏嘴。 紀老爺與紀夫人將徐勤奉為座上賓,連聲感謝他教紀朗銘文。 紀老爺說:徐修士,你是小朗的老師,是我們紀家的貴人。 徐勤連忙推說不敢當:徐某慚愧,紀朗銘文天賦異稟,都是他自己的本事。 那也需要徐修士領他入門才行,不然他再有天賦也是白搭。紀老爺舉起酒杯,我敬徐修士一杯,今后還請徐修士繼續教導我家小朗。 徐勤干了這杯,請紀老爺放心,我定會傾囊相授,憑紀朗的天賦,他很快就會超過我了。 徐勤心想,銘文師協會的人都說總會長的孫子是銘文天才,十日學會銘文,兩個月成為二級銘文師。紀朗一天就學會銘文,把大家公認的天才給比了下去。 紀老爺,憑紀朗這天賦,只要他肯努力,能堅持走銘文這條路,將來的成就絕對是許多人都望塵莫及的。徐勤敢打包票。 紀老爺哈哈大笑,不否認兒子的天賦。要是沒點天賦,能在學銘文的第三天就認證成為一級銘文師? 席間,紀老爺高興的多飲了兩杯酒,拉著紀朗站起來,揚聲說道:各位,我這兒子有出息了,我老紀后繼有人了。 說完,紀老爺掬了一把辛酸淚,對紀朗說:小朗啊,爹老了,以后紀家就要靠你了。 爹,您喝多了,先坐下。紀朗扶著紀老爺坐回位子上。 他才十四歲,未成年呢,就要繼承家業? 老爹還不到四十,說什么老! 吾家有兒初長成,我兒終于長大懂事了。紀老爺繼續說道,喜極而泣。 紀夫人眼眶濕潤,也是欣慰與喜悅的眼淚。 賓客們毫不吝嗇的夸著紀朗有出息,夸著紀老爺與紀夫人生了個好兒子,夸著徐勤教出了好徒弟。 此時,誰還記得就在不久前,紀朗還是個不學無術的二世祖。 不過,有兩人露出了嫉恨與不甘心的目光。 不管是學業、修煉,還是人際關系等,紀霖從來都是力壓紀朗一頭。有紀朗作陪襯,紀霖就是優秀且努力的。 側夫人與紀霖母子倆一直以為將來繼承紀家家業的會是更優秀更努力的紀霖。 然而,紀老爺今日的一番話給了他們致命一擊。 散席時,紀老爺已喝得酩酊大醉,管家替老爺送賓客們到門外,紀朗紀霖也去幫忙了。 這時,一名風塵仆仆的少年來到了紀府門外。 去去去!哪來的小乞丐,到別處乞討去!紀府的一名下人出聲驅趕。 少年的臉蛋和衣裳都有些臟,但眼睛明亮透徹。 他沒有生氣,而是平淡冷靜的說:我不是乞丐,我是來尋親的。 這是紀府,沒有你要找的人。紀家的下人把他當作了胡亂攀親之人。 我要找的人是紀家側夫人,她是閔山村閔德的女兒。 那下人愣了一下,他恰好聽說過側夫人的老家好像就是閔山村。你和側夫人是什么關系? 我叫閔梵,閔德是我爺爺。若非爺爺臨終前讓他來投靠這個姑姑,他才不來呢。一想到爺爺,閔梵心里就止不住的難過。 他是個孤兒,是爺爺把他領回家養大的,爺爺就是他最重要的人。 紀朗紀霖聽見了,門口的賓客也聽見了。 去請夫人和側夫人。紀朗吩咐道。 閔梵順著聲音瞥了紀朗一眼,又看了看紀霖,似乎在猜測他們會不會是爺爺的親外孫。 不多時,紀夫人身邊的丫鬟過來傳話,把閔梵請進了府里。 丫鬟向閔梵介紹:這是我家夫人,側夫人。 夫人好,側夫人好,我叫閔梵,是閔德爺爺收養的。爺爺在上個月去世了,他臨終前讓我來找側夫人報喪。 閔梵邊說邊拿出了可以證明身份的信物,是側夫人曾在家中時使用過的一把桃木梳。 側夫人幾不可察的眼角抽搐了一下,她依稀能分辨梳子上刻著她的乳名,也依稀記得是她爹曾找村里的老秀才寫了她的名字,然后她爹照著那字刻上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