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80)
束溪沒動,閉目養神。 今天就去給你找糖!離豐有些不滿,但還是耐著性子道,他已經很久沒找到水了,不過身邊帶著一個水系異能者,也不用擔心渴死。 束溪還是不為所動。 泡面可香了,煮了分你一半!離豐只能再退讓一步。 束溪的指尖動了動,離豐再次晃悠水壺,聽見里面的聲音,眼神一亮,謝了! 撕開調料包,不肯浪費一分一毫盡數倒進去,燒開的熱水倒進面餅里,香味用不了多久就從紙盒的縫隙里飄了出來。 離豐沒忍住,吃完所有的面才想起來頭頂還吊著一個人,他抓了抓頭發,自變異后就變卷的頭發被弄得更亂了點。 諾,一碗面的精華都在這里了。 束溪看著面前遞過來的面,除了飄著兩三點蔥花,連一根面都沒剩下,他抬頭看了一眼離豐,對方罕見地有些不好意思。 但是束溪什么都沒說,只是默默地雙手接過面湯,小口地喝了起來。 他越是這樣,離豐越是不安。 我,我去給你找糖吧。離豐把囚籠掛得更高,想起上回少年看見糖時的眼神,主動提議。 夜晚外出本是末日里的大忌,即使是異能者也很危險,然而離豐卻下意識地這么說了。 束溪沒有阻止,他喝著湯,積蓄著力量,想著也許可以趁著這一次逃走。 湯喝完了,下方的篝火好半天沒有聲音,束溪再低頭只看見火苗竄著舔舐著鋁水壺的底部,夜色悄然中帶著幾分危險。 他真的去找糖了? 隔了好一會,有車聲駛過,束溪指尖微動,溫和的水竟然撕開堅固的血藤,他就這么赤足走了出來,為了節約異能,他直接跳到地上,只用水能減緩了一點沖擊力。 車聲停住了,遠處隱約有打斗聲,束溪能感覺到,離豐再趕回來的路上! 因為身邊的血藤漸漸顫抖,但是奇怪的是,這些血藤并沒有傷害他。 這是離開最好的機會! 他回頭看了眼篝火和水壺,腳步沒有停留。 離豐的手心血藤盡出,男人的眼睛通紅,長卷發披散,猶如地獄惡魔。 你們要把他帶到哪里去!面前的團隊里有好幾個異能者,但是離豐卻直接開戰。 是血藤! 救命??! 血藤糾纏間,對方團隊里已經有人遇難,血藤刺入皮膚貪婪地吸食血液,活人很快就變成一具干尸。 被攻擊的團隊里領頭的是一個寸頭的肌rou男,見狀大手一揮,瞬間火球襲向離豐。 把他交出來!離豐的面前出現一面血藤編造的盾牌,擋住了火球,但血藤并非完全不畏懼火,血藤在緩慢地被燒毀,但離豐恍若未聞。 我們不知道你說的是誰!團隊里戴著眼鏡的斯文男人站起身,守護著剩下的人,嚴陣以待地看向離豐。 那就滾開!離豐察覺到那人的氣息漸遠,沒有了多耗下去的心思。 站??!殺了我們的人就想這么簡單地離開嗎!領頭的寸頭大哥顯然沒那么好說話,手中火球不斷。 炎!眼鏡男出聲喊道。 被換作炎的寸頭大哥面容嚴肅,這是有名的血藤,今天不除了他以后他也會害更多的人。 他們注意到,離豐身上帶傷,好似之前有過一戰,因而撞見他們的時候情緒十分不穩,眼睛也變成了紅色,這是他瘋魔的邊緣,也是殺他的最好時機。 眼鏡男猶豫了,看了看自己身后的女人孩子,搖了搖牙也出手了。 和離豐的血藤不同,眼鏡男的木之力是純粹的綠色,自帶一種盎然的生機,而這種生機卻是對付墮落血藤最好的力量。 眼鏡男面帶喜色,如果說最開始攻擊還有些遲疑,但是察覺到自己的綠葉在接觸血藤時竟然能從中吸取能量,他的心態就完全變了! 他清晰地知道,如果能殺了面前的這個人,不僅能除害,而且自己的力量也會更上一層樓。 在末日,增長力量幾乎是每一個異能者最渴望做到的事。 對付一個人離豐還綽綽有余,但是再來一個,他就有些吃力了,尤其是他本就帶傷,這個新出現的綠葉還對他的力量有所壓制! 然而此刻的離豐顧不上那么多了,他留在束溪身邊的是根部的血藤,即使離開百里也能感覺到其中的情況,剛剛他就是察覺到血藤被人破壞了,束溪不見了,情急之下才趕了回來。 如果自己一個人的力量不夠的話,或許 離豐的眼底猩紅更多,他的血藤自地面往留在原地的女人小孩躥去。 麗麗小心!炎自然看到了這一幕,但是血藤越發難纏,他釋放火球又容易傷到自己人,只能大喊道。 留在原地的女人并沒有走遠,反而是握著手里的匕首,對上來勢洶洶的血藤揮刀就砍,不知道她手上的匕首是什么材質,竟然砍斷了堅硬的血藤。 然而離豐此刻打定主意再吸食一個人的血液,這樣就能甩掉這些煩人的家伙去看看束溪到底怎么了! 為此甚至對寸頭和眼鏡男的攻擊只防守不反擊,隨著他的胸口被火球灼傷,吐出一口血來,自己的血液也為血藤增加了力量。 血藤走勢一變朝女人身后的小孩襲去。 所有人的目光都匯聚在小孩身上,一旦這個孩子被吸食,戰斗局勢可能立刻被改變。 然而,下一瞬,血藤碰到了一層薄薄的水泡,分明看上去一戳即破,可血藤卻難進分毫。 一個水泡自腳邊升起包裹起全身,在千鈞一發之際男孩被人救了下來。 而綠葉中的一片如鋒利的刀片刺進離豐的眉心。 作者有話要說: 某劇組不知名群演:盒飯天天吃獅子頭,今天換了紅燒rou,但是狗糧沒聽過,微笑.jpg 感謝比心我家崽崽小可愛的一顆地雷! 感謝羽靈煜小可愛們的20瓶營養液,mua! 第81章 束溪從小孩的背后走出來, 某一瞬間他不敢相信,那個人倒下了! 那可是讓所有人都畏懼的血藤異能者,現有已知進化出異能的人類里最恐怖的存在, 能單獨殺死變異喪尸的強大異能者??! 綠葉一般的刀片鑲嵌在那人的眉心,他的目光突然看過來,一瞬間猩紅褪去, 滿眼溫柔。 血色的藤蔓慢慢消散, 可對面攻擊人卻不肯停手。 在末日里生存的人總是這樣, 即使對方重傷也一定要補刀,否則一旦被反撲,死的只會是自己。 炎的手心聚集出一個個灼熱的火球往離豐的方向飛去,他的神經還處于戰斗的緊繃狀態,雖然突然出現的男人不明身份,但是從他救下孩子的舉動來看,是友非敵。 此刻的血藤已經不復剛剛的堅韌,第一個火球擋下了, 第二個火球來襲時逐漸瓦解,第三個來時已經徹底崩潰,第四個正中離豐的胸口。 這還不算結束, 緊隨其后的數十個火球好似不把這人的胸口轟出一個洞來不罷休似的。 終于在第七個火球砸到離豐身上, 他的心口已然出現一個貫穿的窟窿時,一股湛藍的溫和的水源之力出現在離豐身邊。 離豐并沒有當即死亡,身亡最強變異者的他有著遠超一般人的恢復力,可以說如果不是嵌入他眉心的這片綠葉正好限制了他的能力,汲取著他的力量的話,他甚至可以依靠殺人吸血繼續存活,修復自己的傷勢。 可是在水泡包裹住那個男孩的時候, 他瞬間放棄了再次攻擊的想法。 如果是束溪要保護的人,他不會傷害,他答應過那個人了,要試著變好一點。 想到這里,離豐的嘴角勾勒出一抹笑,血藤的力量在消散,他的長卷發也慢慢的變成直發,甚至慢慢變白,可是他仿佛感覺不到力量被吸取,也感覺不到胸口的窟窿,好像他一直在等,等那面薄薄的水盾為他抵擋下一次攻擊。 或許這就能證明,那人的心里是有他的。 束溪不太敢看向離豐的眼,往日里戲謔的,嗜血的,瘋魔過,各種眼神他都見過,或許他還見過這人擔憂的,撒嬌的,關切的眼神,可是都不似現在。 眸子像是裝滿了星河,忽閃忽閃的。 末日之后世界總沒有了太陽,月亮,自然也沒人再見過星星。 天還是會亮,但是沒有太陽,黑夜就像墜入深淵,伸手不見五指。 可是,束溪覺得,今天他看見星星了,在那個人的眼睛里。 你回來了。離豐笑著努力揚起一個微笑,目光穿過面前的敵人看向站在最后方的束溪。 他能感受到,對方是逃走了的,但又回來了。 他的語氣輕松,好似對一個多年故友,又像是把藏在心里的情愫借著這句再普通不過的話說出口。 你們認識?炎防備地看向突然出現在隊伍后面的束溪。 如果不是束溪剛剛救下了孩子,估計已經一言不合就動手了。 束溪沒說話,只是愣愣地看著離豐。 離豐也只看著他,手突然慢慢地伸手風衣的口袋。 一旁警戒的眼鏡男看到這一幕立刻揮葉成刀,向離豐的手部割去。 手指,手腕,經脈都被割裂,可是離豐恍若未覺,固執地要伸手往口袋里拿什么東西。 束溪隱約猜到了,可還是覺得荒誕,動作比腦子快一步,在眼鏡男還想揮葉朝離豐襲擊的時候,他緩步向前。 離豐的血液滴落在血藤上,延緩了力量的消散,但加速了他的死亡。 看著束溪朝自己走來,他眼里的星星更多了,嘴角的笑容愈發溫柔。 炎攔住了眼鏡男,沖他無聲地搖了搖頭。 離豐已經活不成了,這時候再逼急了,萬一讓對方自爆,只會得不償失。 越是到這種時候,經驗告訴他們只要后退到安全距離等那個人自然死亡就好,至于束溪要往前就讓他去吧,不管是敘舊或是尋仇都好,讓他們自己解決。 束溪也說不好是來敘舊還是尋仇。 按理說離豐囚禁了自己一個月,該是屈辱的,可是這個人也救了自己,不止一次。 離豐的手指不太聽使喚,他用盡力氣才從口袋里抓了幾顆大白兔奶糖。 給你,糖。 糖紙上沾了血跡,有一顆頑皮的糖即將從掌心掉落。 束溪快走一步抓住那顆掉落的糖,也握住男人的手,他的眉頭皺起來,不解地看著滿臉歡喜好似向自己討賞的男人。 面前的人一頭白發,卻愈發俊朗傾城,他的眉心嵌著一顆綠葉,讓整個人顯得如雨后垂楊,脫俗而清麗。 你束溪開口卻不知說什么。 你不生氣了,好不好? 離豐的聲音逐漸衰弱,語速慢,但卻很堅定。 給你找了鞋,在車后座里,你要是走,記得穿鞋。 離豐的目光落在束溪赤著的腳上,眼底閃過一絲心疼。 束溪的眼眶突然滾出一滴淚來。 他自小感情淡漠,幾乎從不哭,即使是末日來臨,哀鴻遍野,他也因為無所牽掛并不多傷心,救人是本能,保護弱小好似也刻進他的記憶,但是再多的情緒是沒有的。 如果非說舍不得,大概唯有同隊并肩的冰美人伙伴,因為兩人足夠默契,所以自己斷后被困時,覺得有點對不起搭檔。 可是,如今他在哭,為一個公認的魔王,囚禁了自己一個月的男人哭 不哭,下回吃面分你一半。男人費勁地抬手,好似要抹掉束溪頰邊的淚水。 可是話音剛落,手指還未觸及束溪的臉龐,整個人就往后仰倒。 束溪伸手想要抓住男人,可那人白發如雪,身姿如柳,一點一點又極快地消散在他面前,好似從沒有存在過。 離豐! 離豐??! 離豐?。?! 被所有人視為救世主的束隊,面對喪尸圍困也不動聲色的人此刻突然崩潰,眼淚一滴滴砸在地上,他卻沒有閑心再去管了,手在空中抓了兩下。 可什么都沒有。 他之前從未喊過那人的名字,但是自從上次遇險,那人說只要他喚,他自會出現,但是那人是個騙子,他喊得聲嘶力竭,可對方卻再不會出現。 那人消失了,消失地干干凈凈,連帶著剛剛蔓延了一地的血藤也逐漸消散。 不遠處由血藤做成的囚車,牢籠漸漸瓦解。 即使是在爭斗最危險的時刻,離豐也沒有想過抽出自己根部的藤蔓來保護自己,那是他給束溪做的家,即使束溪不要了,他也要留著家等人回來。 可是此刻,隨著主人的消散,那為世人所不容的血藤也慢慢瓦解。 藤條掉落,不小心砸翻了鋁制水壺,原本泡了泡面只剩下一點水的水壺翻倒在地,竟然汩汩流出滿滿一壺的水。 束溪抬手,用水托起最后僅剩的一棵紅色的嫩芽,這是血藤留下最后的苗,也是那個人留下唯一的憑證。 喂!那是我們的戰利品!眼鏡男本不打算出聲,但是看著束溪打算帶走紅芽,忍不住上前喊道。 讓開!束溪眼眶發紅,薄唇微張,吐出兩個字。 眼鏡男和炎對視一眼,同時出手,不是他們無情,在末日的荒野上,這樣的廝殺再正常不過。 但是剛剛不顯山不露水的束溪只一個抬手,水泡化牢,一下子固定住了對方最強的兩個戰力,女人拽著小孩往后退著,這個人太強了! 出手的瞬間連束溪都驚了,他的力量增強了? 眼鏡男眼中透著渴望和嫉妒,在他看來,束溪是搶了本屬于自己的戰利品,明明是自己的綠葉吸取了血藤的能量,可是如今那能量被收攏在紅芽中,歸束溪所有。 但束溪自己明白,紅芽上根本沒有任何能量波動,他的力量來自于體內? 他握緊手心染血的糖,稍加回憶就明白了。 是進化喪尸的內核,被離豐融化在了泡面的湯里,都給他了。 所以那人說的沒錯,那碗面只是幌子,真正的精華在湯里,他全給了自己。 或許今天的外出也是早就算計好的,他幫他恢復力量,故意避開,讓他逃走,卻以為自己遇險趕回來,結果 束溪沒有管留在原地的幾人,水籠只會困住他們半刻鐘,隨即自會消失,而他走到那露出原狀的豪車旁,坐上駕駛座,駛向黑暗的遠方。 屏幕上顯示出第一季完的字眼,屏幕外無數的粉絲當夜哭腫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