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個人都是不一樣的，如郭鑫這種重情重義的，自己于微末之中幫了對方，說不定就死心塌地跟著自己干了，但是孫大富不同，自己的意見沒有救了對方的命那么重的恩情，充其量只是適逢其會地給了他一個發展的機會，如果未來他積累到了一定的資本，這樣的人才一定會另起爐灶或者干脆是被別家挖走。

    所以自己得讓他覺得一直有的東西學，或者跟著自己干得到的好處遠大于跳槽或是其他。

    恩情只能用一時，不能綁架一輩子。

    而且唐赫也沒打算靠一時的恩情讓人給干一輩子，他有信心帶著手底下的人發家致富，不止是物流運輸，外賣拓展，還有經紀公司，演藝投資。

    孫大富在唐赫的點撥下成功關了籃球比賽的視頻，認真地查起了資料。

    唐赫則欣慰地出了門，心里想著或許等會他也要認真學習一下最近的網絡潮流，至少不能讓手底下的人比下去，他剛剛點撥的時候差點就要圓不下去了。

    卷毛就站在網吧門口的標牌下等著，看著唐赫推門出來，手上還拿著一瓶旺仔牛奶遞給自己，她有些詫異唐赫是怎么知道自己喜歡喝什么的，不過她還是接了過來。

    并且主動問起這個問題，你怎么知道我喜歡喝什么？

    不是說了嗎？我有讀心術啊。唐赫笑了笑，隨即解釋道，開玩笑的，世界上根本沒有什么讀心術，只有提前做好的準備，我剛剛在柜臺問的，你的造型挺獨特，柜臺小jiejie記得你點過旺仔牛奶。

    卷毛點點頭，對這個解釋比較滿意，但是也對自己竟然這么不小心，隨便一個路人就能記得自己的喜好，而她這個一直習慣性收集其他人信息的人也會有被人收集信息的一天，也算一種因果循環了。

    那你是怎么看出我是女生的？卷毛繼續發問。

    因為你的鍵盤和鼠標很干凈。唐赫也不隱瞞，直截了當，你還帶了餐巾紙，來網吧上網的很少有人會專門帶紙巾擦鼠標鍵盤，而且網吧的鍵盤大多都有煙灰，你的位置上沒有。

    說到這里，唐赫又補了一句，女孩都比較細心，愛干凈，這算是個刻板印象吧，不過我猜的很準，不是嗎？

    雖然是在陳述猜測，但是唐赫卻能不著痕跡的捧了一下女孩。

    卷毛分明知道面前的男人是在說好話，卻不得不承認自己有點小開心。

    你問了我兩個問題，那我也能問你兩個問題嗎？唐赫插兜靠在網吧外墻上，和卷毛保持不遠也不近的安全距離。

    卷毛摩挲著手上常溫的旺仔牛奶，點了點頭。

    她知道眼前的男人說不定不止看到的這些，至少她之前在柜臺買的牛奶都是冰鎮的，而這個男人隨手遞過來的牛奶卻是常溫的，這樣的小細節很加分。

    你知道暗中竊聽和偷窺他人的隱私是犯法的嗎？唐赫的聲音依舊很溫柔，但是問出的問題卻非常犀利。

    卷毛的手指一下子停了下來，她的手指下意識地就要摸到那被頭發蓋住的耳朵，那里一直戴著一只藍牙耳機，是她用來接受附近電子信息的工具，她突然覺得面前的男人很危險！

    他是怎么知道自己在竊聽的？

    他到底對自己知道多少？

    他究竟想做什么？

    心底有很多的問題冒出來，卷毛的心也不由得慌了起來。

    別怕，我不是壞人，如果想舉報你早就舉報了。唐赫湊近一點，低頭笑了笑，語氣溫柔。

    但偏偏是這樣的語氣才讓人更害怕。

    第二個問題，你想要有一個穩定的工作嗎？

    卷毛忍不住往后退了一步，你什么意思？

    你剛剛都聽到了吧，我跟里面那個紅毛的對話，我是他們的老板，想要做一個外賣平臺，你可以幫忙嗎？唐赫直言不諱。

    卷毛皺著眉，這時才明白過來，原來這個男人剛剛去找自己的手下，那些話就是說給自己聽得，也許他并沒有看透自己，只是自己一時著急的慌亂讓他印證了猜想。

    我不會做那些。卷毛下意識地想拒絕，她一向獨來獨往，只是要命的是平時比較喜歡看美人，要不是因為這個毛病，今天也不會被突然冒出來的唐赫攔住。

    現在只能痛恨自己為色所迷，估計要栽了。

    別急著拒絕，聽聽我開得條件再說？唐赫一副勝券在握的樣子，你搞這些小愛好是不是也需要更快的網速，更好的設備，如果你能幫我做起來這個外賣平臺，報酬是一整套香梨的最新電子產品。

    卷毛突然有些心動，要知道對一個黑客來說，可以不吃不喝，但是絕對不能沒網，而且一套最好的電子設備絕對比一輛豪車更有吸引力！

    你不需要跟我簽合同，我們只是合作，你甚至不需要告訴我你叫什么，多大，住哪兒，我看中的只是你的能力，一切主動權都在你。唐赫退后一步，示意卷毛，如果你不想合作，隨手都可以走。

    卷毛心里的天平來回傾斜，終于做出了選擇，她松了一口氣，不再掐著嗓子，聲音也恢復到平時清脆的聲線，好。

    那合作愉快，明天我會讓里面那個紅毛把外賣平臺相關的構想整理一份資料發給你，初步構想是打算在手機平臺上做一個APP，如果比較復雜的話，也可以依托于最近新出的微信，做一個掛鉤的點餐小程序。

    你很看好微信？卷毛有些奇怪，她在一些黑客高手的論壇上也看見過討論微信和企鵝的帖子，大部分人都覺得企鵝會贏，雖然她也喜歡企鵝，但是卻覺得最后微信會贏。

    企鵝挺好的，但是它的時代已經快過去了，現在才是手機開始普及的時候，所以微信未必會比企鵝好多少，但它生對了時代。唐赫有感而發。

    十年以后，他的手機里還是有企鵝和微信兩個應用，但微信成了大家必備日常聯系的工具，企鵝成了每年今日會跳出來的懷舊故事。

    沒什么孰優孰劣，有時候只是時間不合適，就像現在的自己未必比其他人聰明多少，只是多了十年的見識，重生這件事最大的資本從來不是改變智商或者從來一次，即使你不記得任何彩票的號碼，能預見未來的發展走勢就已經是最大的財富。

    卷毛點了點頭，這時候她對唐赫多了一些志同道合的欣賞和佩服，雖然不知道對方是何方神圣，但是他至少是善意的，而且長得帥還聰明，認識一下應該不虧。

    以后叫我卷毛吧，每周一三五晚上七點到十點，我都會在這個網吧，有急事可以打電話，語音信箱留言，號碼我發到你手機上了。

    女孩把旺仔牛奶揣進寬松的褲子口袋，說完就走了。

    唐赫打開手機，果然看到一條短信，心里感嘆，這回找了個厲害的人，竟然真的能查到自己的手機號碼。

    他把號碼保存到通訊錄，注明卷毛。

    順便點開微博，上一次登錄還是三天前，這一次他先登的是羅爾德的賬號，記得那天傳了一組照片上去，當時就陸陸續續收到了幾個點贊，之后他也沒空去看看反饋如何。

    剛一點開，他就吃了一驚。

    這是第一條就爆掉了？

    不過好像也是理所當然的。

    羅爾德這組圖片青春氣息十足，穿著校服坐在教學樓前，少年什么也不用干，只是坐著就是一道風景，加上唐赫很會蹭熱度的選擇了畢業季校園男神這樣的熱門標簽，果然一下子抓住了人們的眼球。

    評論過千，轉發近五千多，點贊更是達到了一萬多，這對于一個什么都沒有的新號來說絕對是一個爆炸的開始。

    唐赫掃了一眼，評論區大多是評價顏值的，當然也有人質疑圖片是不是經過加工，私信里也有不少經紀公司的問詢。

    最讓人驚喜的是羅爾德這個號的粉絲量也在短短三天內達到了三千。

    唐赫挑熱評前三的消息回復了。

    第一條【顏即正義】：天啊，小哥哥簡直太帥了，這是哪個學校的校草??？

    這一條下面大多是顏狗集合地，滿屏的awsl，彩虹屁一個接一個。

    回復：零城戲劇學院11屆新生，感謝關注。

    唐赫雖然知道羅爾德是科班出身，甚至知道他的系別和年級號，這在未來都會被粉絲們扒出來，作為年少成名的影帝，羅爾德在戲劇學院的課堂表演也在以后被翻找出來，并沒有什么黑歷史，少年上學的時候就很認真，或者說他對表演真的是真愛了。

    不過這時候，他自然不能知道，所以提前跟羅爾德問過這些消息，確認了一下可以放出去。

    唐赫還記得他問羅爾德這些事的時候，對方雖然不理解為什么要在網上發照片，但還是毫不猶豫地同意了，只要唐赫說是對的事，羅爾德總是堅定地支持到底。

    第二條【沖浪達人】：這顏值，確定不去演戲拯救大家的眼睛！

    這一條下面的樓中樓評論特別多。

    很多人都表示，如果羅爾德去演戲，他們一定追！不管劇情怎么樣，就沖這顏值都值了！

    唐赫只能笑了笑，英雄所見略同。

    回復了一句：正在演戲，希望未來用作品跟大家見面！

    第三條【初日】：怎么可能有這么好看的人？照片確定沒作假？

    這條下面被點贊到最高的是一個名為【終于解放了】的ID的他人回復：我作證，這是我們學校校草！本人比照片還絕！還是學霸，高考考了全市第三！

    這一條下面則是各執一詞的討論，幫忙說話的人被噴成水軍，帶頭質疑的人越說越起勁，分析完照片又分析長相，覺得這兒整容了，那兒不對勁，總之就是覺得真人不可能這么好看！

    唐赫看完沒有絲毫情緒起伏，淡定地回復：就是有這么好看的人，謝謝夸獎。

    他心情輕松地回復完，現在的微博還算和氣，沒有水軍也沒有黑粉，大家都是純粹的顏狗和路人，就算吵架也罵不出什么新鮮詞兒，對于他這種看慣了粉圈繁華的人來說，都是灑灑水。

    而且這話根本不是批評，在他看來就是夸獎，這么好看的人可是他男朋友。

    這比上回在他的賬號看到夸他好看的還讓他開心。

    私信復制粘貼了同一句話，回復了那些伸出橄欖枝的經紀公司星探，不好意思，已經簽約了工作室，不考慮其他工作，謝謝。

    也就是羅爾德的賬號，唐赫回復的時候還收斂一點，要是擱他自己的直接大膽開麥，激情吐槽了。

    最讓唐赫感興趣的還是一條官方私信，他的這條真的上了熱搜榜。

    微博官方有負責運營的人詢問，他是否有意向成為微博的第一批黃V用戶，這邊開出的條件是之后的內容只要保持這條的質量，都會給以一定的推送，只要達到十萬粉，就可以免費開通網絡紅人的認證。

    如果是一般人看到這樣的條件估計就同意了，畢竟是平臺官方的人直接聯系，又是流量扶持又是免費認證黃V，但是唐赫可是知道，再過不久就是新浪和騰訊兩大微博PK的時候，新浪之所以能夠取得優勢，很大程度上都是因為引入了流量明星。

    不僅如此，新浪還到處挖掘網絡紅人，比如現在因為一條圖片內容有些小關注度的羅爾德。

    說實話，掌握著所有信息的新浪絕對不止和一個人發了這樣的消息，但是并不可能有專門的人對接，所謂的流量扶持也只是一句空話，關鍵還是看內容。

    就是說，即使唐赫不答應，只要他們第二條的圖片依舊好看，話題選的好，官方也不可能放著這樣的熱點不推。

    更重要的原因是，網絡紅人和明星是兩個量級的東西，一定最開始定了性，以后就不好改了。

    唐赫給工作室的藝人的定位是演員，但是同時也需要是明星，而且必須是頂流！所以這條消息，不但不能答應，還要嚴詞拒絕。

    緊接著他又著手編輯了一條新的圖文。

    圖片是他今天去片場接人的時候拍的，他很小心地沒有拍到劇組相關信息，把背景也都虛化了，畫面的中央是少年的剪影，在打光板的映照下明暗對比強烈。

    配文是：今日戲份結束，收工！

    不出意外，一刷新，評論區就已經有人了，第一條就是問，小哥哥真的在拍戲？哪個劇組！快點告訴我?。?！唐赫知道，自己造勢的第一步已經完成了，原本以為至少要花半個月的時間，積累到一定粉絲量再去主動聯系微博這邊的人或者等到戲拍完快上的時候再去和導演聊聊要不要曝光。

    最后當然是要曝光的，但是價格嘛，可以談。

    一般來說，演員都會在合同里注明影視劇播出后配合片方做路演或者其他方式的宣傳，只不過現在的宣發方式都很簡單，大多都是在衛視播出預告片，網絡視頻平臺還沒有那么為人熟知，微博等社交平臺的作用也沒有開發到最大化。

    唐赫想的就是當這個第一個吃螃蟹的人，到時候微博和片方的錢都要賺！

    為日后的賺錢大業埋下伏筆后，唐赫又點開了工作室賬號和自己的賬號。

    工作室賬號還是一潭死水，多了一個僵尸粉。

    自己的賬號過了這幾天竟然敢達到了五百粉，這讓唐赫有些震驚，要知道他的前一百個粉絲估計都是沖著模糊的頭像來的，這種沒有加熱門標簽也不可能上熱搜，就算自己又發了一條招人信息有些噱頭，最多到二百粉絲就頂天了，不可能短短三天，漲粉到五百的。

    仔細一看才知道，是那天他拒絕某個想要當演員的人的私信被曝光了。

    那人自信地放出了自己的精修圖，長相只能說還行，不丑，但絕對不是電視劇男主顏值。

    但是他對自己的臉非常自信，洋洋灑灑寫了一大堆文字，和唐赫對線，大概意思就是說自己從小到大都被人夸好看，現在也考上了戲劇學校，如果說他其他不行也就算了，但是唐赫一個沒有任何名氣的經紀人竟然隨便diss他的長相。

    當然他的話都是過分解讀，唐赫清楚地記得自己當時只回復了一句：只要好看的。

    這個人是個小網紅，本來就有一千左右的粉絲，又因為這個事漲了不少粉，很多人就跑到唐赫那條招人的微博下質疑，反駁的點主要是兩個，一是質疑唐赫是不是專業的經紀人，手底下到底有沒有演員？二是質疑唐赫的審美，這都不叫好看，什么叫好看？

    因為唐赫沒有第一時間回復，這些人蹦跶的更厲害了，連帶著唐赫這邊的關注度也不低。

    唐赫照例點開私信，把幾個跟風發消息的人拒絕了，理由都是一樣的，只不過這次更直白，不要丑的，不要折磨我的眼睛。

    唐赫一邊往回走，一邊舉手自拍。

    他是真的很隨便的自拍了一張，男人穿著西裝走在小吃街的路上，背后的人間煙火，他的眼底是寡淡與不屑，仿佛什么都不能激起他的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