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28)
見易彩兒有些動搖,唐赫繼續添油加醋,主要是我太年輕,也沒有開店經驗,跟王嬸關系也沒那么好 見他說了一大通,易彩兒終于松口了,你要是想做這個生意,姐出面去找王嬸談,平日的經營我也可以幫忙照看著。 唐赫面露喜色,還沒來得及開心。 只一條,這個店得在你名下。易彩兒在這方面態度堅決。 唐赫知道這強求不來,點了點頭。 易彩兒這才喜笑顏開,吃了早飯出門找王嬸商議去了。 等mama走了,易欣隆終于松了口氣,拽著唐赫的胳膊,眼神充滿了怨念,我的書! 唐赫充耳不聞,坐在電腦前研究起來要做一個什么樣的賬號呢。 門口的千紙鶴叮叮當當,有人來了。 唐赫沒抬頭,用胳膊輕輕推了推坐在一邊蔫了吧唧的易欣隆,示意她招呼客人。 小姑娘黑著張臉,住店嗎?單間還是通鋪,價格在墻上自己看。 進門的人久久不曾說話,只看著易欣隆,傻乎乎地站著。 唐赫見好半天沒人答話,奇怪地抬頭正看見老三件襯衫背心加西裝的沈若清。 對方一臉呆滯,顯然是臨時起意上門,結果看見跟自己長得有幾分像的易欣隆,心里已經猜到了大半。 誒,唐哥,你說這人老看我干嘛易欣隆被他看得發毛,躲到唐赫身后,眼神警惕壓低了聲音。 沈若清回了回神,走上前,鎮定道,唐先生,我們又見面了。 唐赫沒想到對方來得這么快,他昨天才去冷飲店逛了一圈,對方今天就上門了,還以為照他在旁邊開賠本店幫襯易彩兒的心思要繞好大一圈等個十天半個月,才敢上門找人呢。 有緣嘛。唐赫站起身和對方握手,一握反而有些驚詫,這個看著穩重的男人手心卻一片潮濕,顯然是緊張的。 那不知道我有沒有榮幸請有緣人吃個飯?沈若清這話是對著唐赫說的,但眼神卻不由自主地往他身后瞟。 唐赫知道對方這塞翁之意不在酒,點點頭,行啊。 隆隆,要不要一起去吃飯?唐赫很有眼力見兒地低頭朝易欣隆問道。 易欣隆翻了個白眼,你是豬嗎?剛吃完又吃 唐赫忍不住咳嗽了兩聲,這孩子真是,他沖沈若清假笑了一聲,彎腰和易欣隆低聲耳語,想想你的書。 去就去,我是怕你一個人太危險。易欣隆立馬改口,但她還是敏銳地感覺出了這個陌生人有些不對勁。 正好樓上的小黑下樓洗漱,唐赫抬手招呼,誒,兄弟,幫忙看會兒店。 小黑左右看了看,確認沒有其他人,唐赫是在跟自己說話? 但是自己跟他不熟吧 我看你也沒接到活兒,二德今天下午才有戲,你幫忙看會兒店,中午管飯怎么樣?唐赫三句話句句扎心。 他為了保護小少爺肯定不能私自接活,一千塊看著多其實換了單間之后捉襟見肘,昨天晚上羅總還打電話敲打了一番,說他最近工作不認真,讓他探探跟小少爺吃飯的女人是誰 小黑腦子里想了一大堆,下意識地就為了一頓飯屈服了。 等他走到柜臺前才敏銳地抓住了重點二德! 剛剛唐赫是這么喊小少爺的? 以前不都是喊小羅的嗎?二德可是家里人才知道的稱呼,咋回事? 在他不知道的時候都發生了什么事! 就在小黑滿頭黑線的時候,唐赫帶著易欣隆一起,跟著沈若清去了昌順酒樓。 剛一落座,沈若清就忙著點了一桌菜。 唐赫特意選了二樓臨街的包間,窗戶斜對著便宜賓館的方向,也方便看著,有時候下樓去店里也來得及。 易欣隆覺得不對勁,拽著唐赫的袖子,小聲嘀咕,唐哥,你又從哪里認識的這種人傻錢多的? 自小在這條街上長大,易欣隆也是知道昌順酒樓的價格,那可是導演們才來的起的地方,而且還是二樓包廂,可這人眼睛不眨地點了這么多菜,肯定是有錢人! 唐赫心說,這有錢人是你親爸,但是面上只是瞪了小姑娘一眼,沒有多說。 你叫什么,今年多大了?沈若清終于忍不住,看向易欣隆。 小姑娘擰著眉,看向唐赫,見唐赫點了點頭才道,我叫易欣隆,今年十三。 沈若清心里激動,眼里幾乎要泛起淚花,放在桌子下面的手也死死捏著,十三,十三好啊,豆蔻年華。 原來他出國的那年,彩兒就已經懷孕了嗎? 這么多年,她一個人帶著孩子,而自己就這么拋棄了她們母女倆,整整十三年。 這一瞬,沈若清的心里翻江倒海,無數的回憶,愧疚,苦澀涌上心頭。 念起對方的名字,沈若清心里更是激動,原來彩兒還記得小時候的戲談,否則也不會給孩子取這個名字。 大哥,你怎么了?易欣隆看著面前的人幾乎要哭出來,一時也愣住了,心里的疑問更多。 本來她以為對方只是唐哥的朋友,怎么聽她報了名字和年齡就變成這樣了。 沒事,我,就是太激動了。沈若清捂了捂眼睛,不愿意在女兒面前失態。 只不過,女兒是見到了,孩子喊自己大哥可怎么辦? 平白被降了一個輩分的沈若清有些無奈。 不過這些都不急,反正他已經決定要好好對待這母女倆,以后的日子還長,還怕對方不肯叫自己爸爸嘛。 想到這里,沈若清對唐赫重視了不少。 他在方知有冷飲店裝了監控,虧本賣冰箱冷飲也是為了吸引易彩兒上門,他好隔著監控看看人。 沒想到店開門沒幾天,就遇上了唐赫找上門來。 他當然記得這個第一次見面就罵醒自己的青年,可以說要不是唐赫一番話,他可能只是興頭上來找找人,簡單了解一下易彩兒的近況就回去了。 本來他這趟回國也只是處理業務,但是唐赫幾句話讓他意識到,這么多年了,他都沒有放下過彩兒,這才動了在國內扎根的念頭。 雖然一時半會國外的產業搬不回來,但是在零城開一個冷飲店還是很輕松的事。 他本來也安排了手下小方打聽易彩兒的現狀,但是這才過去一兩天,只打聽到易彩兒在這條入戲街上開了一間便宜賓館,一直單身,有一個女兒,其他也就不清楚了。 本來沈若清聽說了唐赫昨天找上門就已經坐不住了,后來又知道了女兒的事,聽說唐赫和易彩兒的走得很近,再聯想到那天唐赫的態度,害怕唐赫是易彩兒的追求者,自己嚇自己,一晚上沒睡好,第二天早上就趕來了入戲街。 老婆可以慢慢追,反正彩兒的性子,他知道,輕易不肯低頭。 但是女兒要是叫了別人爸爸,他可腸子都悔青了,這也是沈若清突然著急上門的原因。 欣隆上幾年級???沈若清一顆心全掛在了女兒身上。 馬上上初一。易欣隆一邊回答問題,一邊打量沈若清。大哥,你叫什么? 我叫沈若清,和唐先生的父親是朋友。沈若清不著痕跡地抬高自己的輩分,至少不能讓女兒喊自己哥哥吧? 易欣隆聽到這兒臉一沉,她聽唐哥提過他父親,是個賭鬼加酒鬼,喝醉了還打人,當初唐哥就是受不了一直挨打才逃出來的。 這會兒沈若清提誰不好,非要提唐赫的父親攀關系,反而讓小姑娘愈發懷疑。 唐哥早就個家里一拍兩散了,根本不可能和父親的朋友還有聯系。 這個人姓沈? 小丫頭腦子轉得快,很快就想到了什么似的,小嘴一抿,反問道,沈若清是吧?你是我媽前男友? 沈若清大吃一驚,本以為要繞一個大圈子和女兒拉近關系,沒想到說了不過三句話,女兒就猜到了,不愧是他沈若清的孩子! 他這心里是又驕傲又憂心,畢竟女兒這會連大哥也不喊了,直接連名帶姓,語氣還不太好。 唐赫看著沈若清把目光看向自己,連忙搖頭,他可從頭到尾沒跟小丫頭說過,也就跟彩兒姐提過一句,但是也沒再多聊。 看樣子,小姑娘也不是全不知道,也是,這丫頭一直聰明的很,平時也不見她怎么學習,就考上了市重點初中,還早熟地很。 咳咳,我應該是你的父親。沈若清有些心虛,但他可以百分之百肯定易欣隆絕對是自己女兒,不說這十三歲正好是他和易彩兒分開的時間,就看易欣隆那張小臉,簡直和自己小時候一模一樣。 我媽說我爸死了?你易欣隆見對方這態度,就知道自己猜中了,小丫頭年紀不大,嘴挺毒。 唐赫聽到這里擼了擼易欣隆的腦袋,適時敲打一番,瞎說什么呢。 他倒不是站在沈若清那邊,就是小姑娘這么說有些不合適,他這個大人沒聽見也就算了,聽見了怎么也得管管。 我說錯了嗎?易欣隆站起身,看著面前的沈若清,下巴抬得很高,她反手揉了揉眼睛,仿佛要哭出來,我小時候生病的時候,他不在,我要交學費的時候,他不在,我被學校同學欺負的時候,他也不在現在來,有什么用! 對面的沈若清被說得整張臉都皺了起來,心疼不已。 倒是唐赫越聽臉色越奇怪。 小姑娘生氣他能理解,照這丫頭的性子,這桌子沒掀翻都算好的,但是情緒轉變也太大了,上一秒還生氣,下一秒就氣哭了? 絕對不可能! 據他所知,小姑娘很少哭的偶爾會哭,但幾乎都是在演戲,比如上回騙易彩兒去醫院檢查的時候。 唐赫心里掂量著,開始仔細觀察小姑娘的表情。 我才不要爸爸,爸爸又不能當錢用。小姑娘說完最后一句話就撒丫子跑了。 對面的沈若清還陷在自責的情緒里,唐赫卻清楚地看到跑出門的小姑娘回頭,臉上還掛著淚珠,卻朝自己比了個耶的手勢。 唐赫再一細看,好嘛,哪里是耶,那不就是二嘛。 合著這小丫頭是聽到早上唐赫跟易彩兒在說盤店要兩萬的事,結果轉頭遇上了親爹,她也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坑爹啊。 收到小姑娘訊號的唐赫也放下了心,本來還不知道怎么跟小姑娘解釋,這下好了,人自己全猜到了,也省的他編瞎話。 就是面前這位沈總 沈若清沒有追出去,他拿著桌上的紙巾抹了抹眼淚,過了好半晌,才平復了情緒。 沖著唐赫露出一個苦笑,讓唐兄弟見笑了。 沒事,我都理解。唐赫笑了笑,見不見笑他不知道,但是沈若清今天兜里得見點血。 我想你也知道了,我和彩兒,還有欣隆。沈若清試探一句,一直觀察著唐赫的表情,雖然之前唐赫的舉止讓他不再懷疑對方喜歡易彩兒,但防人之心不可無。 見唐赫面色如常地點點頭,絲毫沒有什么不忿和厭惡,沈若清松了口氣,繼續說道,我這些年都在國外,是真的不知道有了一個孩子,也不知道彩兒的日子過得這么苦。 您沒必要解釋,更沒必要跟我解釋。唐赫雙手交叉,換了個舒服的姿勢往后靠在椅背上。 沈若清的話頭果然止住了,過去的事多說無益,重要的是現在,這么一想,沈若清提起精神來,彩兒她們遇到什么急事了嗎?很差錢嗎? 唐赫點點頭,她們缺錢,但是,她不會要你的錢。 這里他玩了個文字游戲,說的是她,不是她們,畢竟彩兒姐肯定不想要沈若清的錢,但是小丫頭嘛 我的人打聽過,彩兒最近想把生意做大,我可以幫她。沈若清也不是全不知道,至少方知有冷飲店的手下有幫他打聽到一些事。 不過半賣半送,賠本買賣這事做多了她們肯定會發現的,第一次還能用開業大酬賓來解釋,后面就不好辦了,我聽小方說,昨天彩兒去的時候就不肯要那么低的折扣了。 唐赫端坐著,等著對方往下說。 所以還得麻煩唐先生。沈若清的表情懇切,你是最了解她們母女的人,如果你幫忙,彩兒說不定不會拒絕。 他見過唐赫為易彩兒出頭的樣子,也聽說了唐赫幫易彩兒忙前忙后地卸貨,剛剛還親眼看見了易欣隆那么聰明的小丫頭對唐赫格外的信任和依賴,這都可以證明,唐赫和她們是真心換真心。 易彩兒看著柔弱,但脾氣很倔,她不肯接受別人的幫忙,除非已經視其為家人,而多年未見的沈若清當然被排斥在外,可唐赫說不定可以。 我能做什么?彩兒姐和隆隆都是牛脾氣,決定的事我可改不了。唐赫不接茬。 我不是要您幫忙讓她們接受我,只是希望可以給我一個補償她們的機會。沈若清很是急切,這會兒的他失去了談判桌上的犀利,事實上從女兒哭的那一瞬間,他整個心就亂了,這時說到一半不由得苦笑,如果是我的話,怕是給錢她們也不要。 唐赫裝作被勸動的樣子,陷入沉思。 沈若清言辭更加認真,我能看的出來,唐先生是真心對她們母女倆,想必其中也有故事,我錯過了很多,所以也沒立場指責什么。 唐赫趕緊解釋,沈總您誤會了,我和彩兒姐沒什么,只是當初落魄時是彩兒姐收留了我,我這個人別的沒什么,誰幫了我我肯定會報答。 沈若清套到了想知道的信息,心下更安定了,我在這點上,和唐先生不謀而合,只要您能幫我把錢 我不是幫你。唐赫抬手打斷了沈若清的話,彩兒姐得了癌癥。 沈若清瞳孔猛地一縮,喉頭一緊,拳頭忍不住攥了起來, 什么! 雖然是初期,醫生也說治愈率很高,但是我們沒錢。唐赫說到這里已經不全是演戲了,他對易彩兒的感激是真,他想易彩兒活下來也是真,沒有沈若清,他也會想辦法攢錢湊夠手術費,但是病這個東西最不能拖,彩兒姐總想把錢留給隆隆以后上學,我不知道等湊夠手術費還要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