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情況一直持續到高三開學。

    唉，沒想到穿到書里，竟然還要經歷一次高三。舒染沒精打采地走進教室。

    他剛才進校門的時候被守在門口的教導主任攔住，而白清晚竟然看都沒看他一眼，繞過他和教導主任頭也不回地就走了。

    真得是太讓他心寒了。

    舒染垂頭喪氣地和教導主任再三保證今天放學一定會去理發店把頭發染回來，教導主任才放他離開。

    他的一頭紅發經過一整個暑期早已掉色，現在變成了顏色不均勻的黃色，像一堆稻草頂在他的腦袋上。

    系統覺得，即使舒染的顏值再高也拯救不了這種發型。

    舒染和白清晚的座位分別在教室的左右兩邊，離得很遠。

    也好，眼不見心不煩。

    舒染還因為白清晚剛才在校門口對他的態度心里堵著氣，因此只偷瞄了他一眼，便把書包砰一聲甩在了座位上，緊接著走出了教室。

    這種有些暴躁的舉動，倒是有了點原書舒染的影子。

    他來到隔壁班，一眼便瞧見了坐在后排的姜瑜。

    就像有心電感應似的，姜瑜剛巧也向他的方向望過來。

    他看見舒染在門口朝他招手，眼底泛起溫柔的笑意，站起身走出了教室。

    染染，你怎么過來了。

    他看到舒染有些憔悴的臉色，收起了笑容：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嗎？臉色怎么這么難看。

    沒，就是昨晚沒睡好。舒染扯了扯嘴角，姜瑜哥哥，你晚上有事嗎，我想請你吃飯。

    姜瑜一愣，余光瞄到舒染班級后門的人影，突然抬起手幫舒染系上了校服衣領上的紐扣。你看看你，又不好好系扣子，回頭教導主任又該找你喝茶了。系好后，他才笑著說：放學后我來找你，記得等我。

    知道啦，教導主任一天天就只盯著我了。舒染撇撇嘴，拽了拽衣領。

    有些緊，很不舒服。

    快回教室吧，馬上就要上課了。

    姜瑜說完，又好似不經意地瞥了眼后門的方向，這才回了班級。

    晚上成功約到姜瑜，舒染頓時輕松了許多，臉上也重新有了笑容。

    宿主，你晚上約姜瑜吃飯做什么呀。系統好奇地問道。

    笨，我認識的人確實比較少，但是姜瑜哥哥認識的人多呀，我可以讓他幫忙介紹男朋友給白月光認識。

    就是最近白月光對他冷淡了許多，即使在家也不怎么搭理他，這讓他的任務難度加大了不少。

    舒染皺著張小臉走向教室后門，剛要走進教室卻被堵住了去路，隨后聽見一道譏誚的聲音。

    一大早，和你的姜瑜哥哥說什么呢。

    舒染回過神，抬頭望去，對上了一對清冷的眸子。

    白月光怎么在這？

    又準備當媒人的舒染頓時汗毛炸起，心里要多心虛有多心虛。

    白月光本來就對他冷淡許多，如果知道他還沒有放棄做媒，估計他們就得直接絕交了。

    沒沒說什么啊，我先回座位了。他慌忙低下頭，不敢看白清晚的眼睛，繞過他的身子溜回了座位。

    嚇死我了，嚇死我了。一回到座位上，舒染立即拍著胸脯順著氣，今晚一定要哄著姜瑜哥哥多介紹幾個條件好的攻給白月光認識，就不信還沒有他喜歡的。

    宿主，你有沒有想過，白清晚喜歡的可能并不一定是攻呢。系統小聲提醒。

    許多話，他們的主系統規定了不能主動和宿主說，因此系統也只能暗戳戳地提醒。

    ??？舒染微怔，隨即想到之前系統好像也說過類似的話。

    上課鈴響起，班主任走進教室，舒染才有些遲疑地說，你的意思是清晚哥哥還可以是攻？他想到白清晚昳麗的樣貌，剛想說不可能，但又不由想起白清晚一米八六的個頭。

    這個身高？好像確實挺攻的哈。

    舒染邊這么想邊朝白清晚偷偷望去。

    兩人隔得太遠，他只能依稀看見白清晚小半個側臉。

    他為了能看得更清楚，身子不斷往前傾，直到看到了白清晚整張側臉。

    真得就挺好看的。

    舒染看得出神，根本沒注意到講臺上班主任越來越黑的臉色。

    終于，班主任忍不住高聲喝到：舒染，開學第一天就走神，白清晚同學臉上是有花嗎一直盯著他看。還有，你看看你這頭發像什么樣子，有點高三學生的樣子嗎，去走廊站著去。

    班里的同學哄堂大笑，舒染卻渾不在意，慢吞吞地站了起來。走出教室前，他又瞥了白清晚一眼。

    可惜的是，白清晚仍神情冷淡地看著書，仿佛周圍的一切都和他無關。

    舒染不禁有些喪氣，看來白月光這是真得打算對他冷淡到底了。

    他一直站到了下課，才揉著酸麻的腿回到班級。

    他在班里的人緣并不好，總共也就白清晚和商天墨兩個比較親近的朋友。

    如今白清晚不搭理他，商天墨又只顧得一個勁往白清晚跟前湊，因此舒染干脆趴在桌子上睡了一整天，一直睡到放學后姜瑜過來叫他。

    姜瑜哥哥，你來啦。舒染揉了揉眼睛，臉上還殘留著睡了一天的紅印。

    他大腦還迷迷糊糊的，眼睛卻下意識朝白清晚的座位看去，座位上已經沒有人了。

    行吧，這次干脆直接扔下他先走了。

    姜瑜順著舒染的目光看去，了然道：清晚和天墨一起走了，哦對了，還有整天跟著天墨的那個學弟。

    什么？??！舒染瞪大眼睛倏地站起身，瞬間什么困意都沒有了。

    白月光竟然和主角攻、主角受一起走了。

    難不成，就是這一次讓白月光發現了內心實際是喜歡主角攻的，從而開始對付主角受？

    系統，你怎么不叫醒我?。?！他悲愴地呼喚起系統。

    他不會就因為這一覺，結果功虧一簣了吧。

    我叫了啊，結果你根本聽不見。系統委屈地縮在角落里。

    染染，怎么了嗎？他們應該還沒走遠，要不你給清晚打個電話？

    算了。舒染嘆了口氣，拿起了書包，我們去吃飯吧，想吃什么今天我請。

    姜瑜最后挑了一家日料。

    吃飯時，舒染吞吞吐吐地問姜瑜認不認識單身性格好家世好長相好的男生。

    姜瑜的動作一頓，你問這個做什么。

    姜瑜哥哥，你就告訴我認不認識嘛。

    姜瑜想了想，有些為難：如果說只滿足其中一兩點，那還是認識挺多的。但如果說全都滿足，那我只認識一個。

    舒染眼睛瞬間亮了，迫不及待地問：誰？

    姜瑜笑了，意味深長地盯著舒染。

    在這種目光下，舒染的臉一點一點的變僵，伸出手指不可置信地指向自己，聲音顫顫巍?。耗闶钦f我？

    *

    吃完飯，和姜瑜告別后，舒染就讓司機直接開車回家。

    他的大腦此時一片混亂，姜瑜的話一直在他腦中循環播放。

    系統，你說你是不是早就發現我符合這所有的條件了，那你為什么不告訴我。他稍稍冷靜下來后，就開始興師問罪。

    對于他這倒打一耙，系統委屈地戳手指：冤枉啊，我都提醒你兩次了，是你根本沒往自己身上想。

    你哪有提醒我兩次？舒染先是一愣，片刻后才遲鈍地明白過來系統所謂的提醒指的是什么，臉上一陣紅一陣青，咬牙說道:你的意思是，我即使滿足條件了，我也只能是個受？！

    宿主你和白清晚誰攻誰受這不是顯而易見的嗎。

    然而系統此時也不敢吭聲，直接遁了。

    還沒等舒染繼續找系統算賬，車就開到舒家大門了。

    不知道清晚哥哥回來了沒有。

    此時舒染也顧不上找系統算賬了，想起姜瑜的話，心臟跳動得有些快。

    他深吸一口氣，進了家門。

    然后，便一眼看見了獨自坐在沙發上的白清晚。

    清晚哥哥，你已經回來啦。舒染覺得臉頰有些燙。

    白清晚瞥了眼墻上的時鐘，才把視線轉移到舒染身上。

    看到舒染布滿紅暈的臉頰，白清晚的眼神比起剛才更加冷淡。

    片刻后，他才淡淡開口。

    舍得回來了？

    第11章 白月光是病弱美人（11）

    姜瑜的話猶在耳邊，以至于舒染下意識后退了兩步，避開了白清晚的目光。

    他暗自唾棄了自己一番，不就是突然知道自己也符合追求白月光的條件嘛，又不是立即讓他和白月光談戀愛，他現在這么緊張做什么。

    但即便如此，他還是眼神飄忽，竟是不敢望白清晚一眼。

    看見他的舉動，白清晚的眸色加深，染染，過來。

    白月光叫他過去干什么。

    舒染雖不情愿，但為了避免和白清晚的關系變得更加惡劣，也只能一步一步地磨了過去，隔著兩個人的距離，坐在了沙發上。

    白清晚掃了眼兩人之間的距離，也懶得和他計較，他的視線又轉移到舒染腦袋上的黃毛，蹙起眉：明天還想被攔著？

    什么？

    舒染還正為要不要追白月光猶豫走神，一時沒有反應過來白清晚在說什么。

    白清晚的胳膊拄在沙發上，抬起下巴示意：你的頭發，還沒染回來。

    頭發？糟了！

    舒染從沙發上蹦起。

    他今天光想著給白清晚介紹對象了，完全把染頭發這茬給忘了。

    想到教導主任那張不茍言笑的臉，舒染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他看了眼墻上的時鐘。

    九點，雖然還不算晚，但街上大部分理發店應該都關門了。

    算了，去碰碰運氣吧。

    舒染猶豫了兩秒，咬咬牙，準備出去找找看有沒有沒關門的理發店。

    其實按照原主的個性，他大可以不聽教導主任以及老師的話。舒家父母每年捐給學校的錢就算他染個五顏六色的鸚鵡頭，教導主任頂多也只能嘴上說他兩句，根本不能拿他怎么樣。

    其實舒染本身也沒把這件事放在心上，否則今天也不可能忘了。

    但他又想到，他接下來如果決定追求白清晚，頂著一頭黃毛去追求書里的白月光，想想也知道不可能成功。

    思來想去，舒染還是決定今晚就去把頭發染回來。

    清晚哥哥，我出去一趟，你早點睡。

    等等。白清晚從沙發上站起，我和你一起去。

    哈？

    舒染有些傻眼。

    白月光最近不是一直不愿意理他嗎，怎么現在連染個頭發都要陪他一起去了。

    他這邊還沒想好怎么拒絕，那邊白清晚就已經穿好了外套。

    舒染：

    這下，他也只能認命地跟著白清晚一起出門了。

    兩個人最近的交流并不多，白清晚本就對人十分冷淡，平時還有舒染可以活躍氣氛?？山裉煲驗椴恢趺疵鎸Π浊逋淼木壒?，舒染自從上車以后也沒有說一句話。

    他們兩個人雖然肩并肩坐在后座，卻全程都沒有交談。

    白清晚斜靠在車窗邊，面無表情地看著倒映在車窗里的舒染。

    舒染今天的情緒很不對勁，姜瑜到底和他說什么了。

    昏暗的光線里，白清晚的眸光暗了暗。

    這個點，街上的理發店果然都不再接待顧客了。

    沒有辦法，舒染他們只能打道回府。

    車子停在十字路口等綠燈時，舒染突然睜大了眸子。

    清晚哥哥，你快看他一把扯住白清晚的胳膊，把他拉到了身邊。

    因為過于驚訝，他此刻完全忘記了方才的別扭，緊挨著白清晚讓他看窗外。

    車窗外的馬路邊，兩個穿著校服的少年正你一口我一口地分享同一個冰淇淋。

    本身分享同一個東西對于高中生來講并不算多稀奇，但是如果放在其中一個男生是商天墨的情況下，簡直可以讓所有認識商天墨的人大跌眼鏡。

    這可是商天墨！在小說前中期除了白清晚之外對其他人都不假辭色的主角攻！

    舒染頓時對余音肅然起敬，就這撩漢的功力，他得向余音學習，指不定以后什么時候就用得上。

    而讓所有人大跌眼鏡里的所有人明顯不包括白清晚。

    白清晚只是淡淡地掃了眼他們，便把視線移到舒染的臉上。他的身子沒有動，兩人離得極近。舒染這才后知后覺地意識到兩人此時的距離太近了些，慌慌張張地想把他推開卻沒有成功。

    他被白清晚堵在了車后的角落里，避無可避，只能小聲哀求：清晚哥哥你移開點，太擠了。

    此時紅燈轉成綠燈。

    因為慣性，兩人又因開始行駛的車子彼此間貼得更加近了。

    對上白清晚昳麗卻又因為氣質顯得清冷的樣貌，舒染只覺得心臟跳動的越來越快。

    這一瞬間，他突然覺得方才所有的別扭和糾結都消失了。

    不就是追求白月光嘛！他覺得他可以?。?！

    舒染不自覺咽了口口水，聲音有些顫抖：清晚哥哥，我可不可以追求你。

    話到嘴邊，他卻又慫了，長睫微微顫抖，在眼瞼處灑下一片陰影。

    白清晚靜靜地看著他的表情變化，片刻后面無表情移開身子坐回了原位。

    別想了，我是不可能和你一起吃一個雪糕的。

    誰要和他吃一個雪糕了?。?！

    舒染：

    舒染的臉上頓時紅一陣青一陣的，氣得半晌說不出一句話來。

    就這，他剛才竟然會鬼迷心竅覺得追求白月光也不錯？？？

    白月光有毒?。?！

    翌日，為了避免又被教導主任堵在門口，舒染特意在學校開門前就等在了門口。

    當然，和他一起等在校門口的還有被他早上硬拖起來的白清晚。

    經過昨晚，白清晚對他終于不再那么冷淡了。而他經過一整晚的思考，也有了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