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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篙依舊閉著眼,沒應聲,像是睡著了。 江夫人等了一會兒,等不到他開口,眉宇間的憂色更甚。 “母親知道了?!?/br> 她站起身,臨走前低聲念了一句。 “那個丹櫻,干凈,也還算本分,你既然答應留著她,日后就讓她好好伺候你吧,收不收房,你自己隨心?!?/br> 等江夫人離開了,屋里靜下來,江篙緩緩睜開眼。 母親問他為著什么不愿嘗試,他的心結,又怎么跟她說出來。 小十死了那么多年,他都為她報仇了,可到今天,想起她來,他還是滿心愧疚與難過。 小十至死都愛他,他活著,卻要去愛別人嗎? 他真不該去愛別人,也不該懷著對另一個人的愧疚去愛他的愛人。 如江夫人所說,沒兩天,江老爺子果真去找了季老元帥。 然后,江篙收到了來自蘇城的電報,季九爺邀他前去喝茶。 喝個茶,還要打電報,麻煩他坐兩天的列車?理由不要太敷衍。 但他閑著也是閑著,與其在江家看老爺子臉色,不如出去散散心。 于是,江篙帶著丹櫻去了蘇城。 抵達蘇城的那天,秋高氣爽。 韓兆親自開車接了他們,車子一進帥府敞庭,就瞧見在廊下追逐打鬧的幾個皮猴子。 肩上扛著把木制步槍,威風凜凜刻意裝帥氣的,一定是季康安。 他穿了身兒特別定制的小孩子軍裝,這會兒正對著幾個身高參差不齊的娃娃們一通掃射,嘴里'突突突'的配著聲,一邊掃射一邊倒退。 一群孩子們站在他對面,配合的嘰哩哇啦叫喚。 江篙失笑,大步上前,跳過廊道下的圍欄,從季康安身后偷襲他,抓著他軍裝衣領和褲腰,一把將人舉了起來。 “哇哇??!誰!誰敢動本少帥!放開我!” 季康安猝不及防,嚇得哇哇大叫,孩子們笑的前仰后合。 季盈樂看清來人,彎彎月眸一亮,提著她的小鞭子顛兒顛兒跑上前,揪住江篙褲腿。 “江二叔,我也要我也要!” 江篙朗笑兩聲,將季康安撂下來,一把將小丫頭提起來坐在肩頭,握住她兩只小手。 “江二叔,你怎么突然來了!” 季康安拍著胸口舒了口氣,繃著小臉蹙了蹙眉。 “你嚇死我了,搞什么偷襲,不是君子所為?!?/br> 江篙失笑,抬手用力揉了揉他一頭短發,扛著季盈樂往院后走。 “你還講起君子所為了,不是知道的,還以為我認錯了阿滿?!?/br> 季康安撓了撓頭,繃著臉小聲嘀咕。 “你別以為我沒聽出來,你在挖苦我,我告訴你啊,我現在不止習武了,我也念書,跟老二一起念的?!?/br> 江篙眉眼帶笑,睨了他一眼。 “哦,那你在這兒瞎玩兒,阿滿呢?阿滿該不會還在上課吧?!?/br> 季康安翻了個白眼,將他的木槍扛在肩上,單手插兜,正要說什么,被坐在江篙肩頭的季盈樂打斷。 “二哥在母親那兒背詩呢!大哥背不過,不敢去主院。上次他默錯了很多字,被母親罰抄父親的經書,抄了一整夜呢!” “喂!季盈樂!你會不會聊天兒??!” “略略略?!?/br> 江篙被兩個孩子逗笑,舉著季盈樂顛了顛抱在懷里。 丹櫻跟在幾人身后,看了眼江篙輕松愉悅的狀態,也不由垂著眼笑了笑。 進到主院,卻見秋末光禿禿的垂花門下掛了幾排不大不小的酒壇子,小小的男孩兒穿身靛藍色武服,身板挺的筆直,正舉著把勃朗寧,對著酒壇子。 季九爺也穿身兒煙青色武服,叼著煙站在孩子身后,正指點他。 見著江篙進門,父子倆都停下了在做的事。 季九爺掐了煙,鳳眸帶笑,沖季盈樂招了招手。 “下來,父親抱?!?/br> 季盈樂歡快的應了一聲,從江篙肩頭滑下來,扯著鞭子奔到季九爺身邊,軟聲撒嬌。 “父親也教我打槍吧,你都教二哥了!” 季九爺單手抱起她,轉身往屋里走。 “你二哥書讀的好,這是你母親允許,獎勵他的?!?/br> 季康安一臉羨慕的奪過阿滿手里的槍,在半空比劃著,大聲嚷嚷。 “母親也太偏心了!憑什么給他真槍!父親,我也要真槍!” 阿滿溫淺一笑,伸手將槍奪回來,就聽季九爺一邊上臺階一邊頭也不回的道。 “你若是書讀的也好,你母親也獎勵你?!?/br> 季康安哭喪著臉,追在他身后。 “這不公平??!阿滿過目不忘,他本來就愛讀書的!那母親怎么不考我武術呢?明明我武術學的比阿滿好!” 季九爺懶得理他,跟在身后的江篙卻笑著戲謔了一句。 “你武術學得好,所以你母親獎勵你可以讀書啊?!?/br> 季康安愣在原地,看著幾人陸陸續續進了屋,半晌,不服氣的撅了嘴。 喬綰原本在里屋,這會兒也迎了出來,一邊吩咐了明秋帶人去上茶,一邊打量了眼安安靜靜站在江篙身后的姑娘,月眸略彎笑道。 “從沒見過這位美人,二爺還是頭次帶姑娘來?!?/br> 江篙笑看了她一眼,他是不信,這兩口子不知道丹櫻此人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