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都已經過去了。神渡泯像是毫不在乎般的，平淡的說著，我們還是來聊一聊你的目的吧。

    同化失敗后，星漿體即使復活，也已經無法挽回現在你的形態了，那么星漿體和我的身體，都是幌子，是用來牽制五條悟和夏油杰的幌子那么你目標又是什么呢。

    天元沒有說話，只是那張詭異的臉上，幾不可聞的扭曲了一瞬。

    現在的高專，只是一個空殼。

    站在你這邊的，恐怕也只剩下不愿意讓自己學生踏入另一個深淵的夜蛾正道了。

    你和羂索，與其說是交易，不如說是在相互算計吧。神渡泯理著自己大腦中的思緒，你在尚未成為這個形態，壓抑自己的時候聯系上了他，以咒靈cao術作為交換條件，修復星漿體。

    可進化是不可控的，而且，羂索等了這么久才對咒靈cao術下手，這個時間已經超越了你的極限吧嘛，我想了很多，他忍到現在，大概是想等咒靈cao術的成長，所以他設計了許多，利用五條在他心中的地位，和強大的咒靈迫使夏油的咒靈cao術越來越強。

    他的術式只能使用別人的身體和術式，不能繼續成長吧。

    神渡泯思考了很多，那些狀似沒有意義的事情，究竟是為了什么目的。

    直到夏油杰表明了，他對五條悟的態度。

    他不希望五條悟和他走一樣的道路，他覺得五條悟更適合做他的神子。

    再加上他接受了盤星教，那么他只會更渴望變強，更何況，還有他，他的存在也是促使夏油杰更想變強的一大緣故。

    況且羂索這么久了，就真的沒有遇到過強大的術式嗎，可他卻什么都沒有作為，再聯系到夏油杰那段時間剛領悟了咒靈cao術的極之番漩渦，以及這一切才發生，那么最好的解釋，就是他只能夠擁有，而不能成長。

    你很聰明，付喪神。天元臉上帶著像是笑的表情。

    或許他做不出這種表情，但是神渡泯就是詭異的感知到了他的情緒。

    神渡泯忽然一笑，果然，你現在的狀態，比起人類，更像是咒靈吧。

    同為半咒靈的神渡泯在這短暫的接觸，還有那些感知，徹底確定了對面天元如今的狀態。

    比起人類，更像咒靈。

    不，或許說，是在逐漸向咒靈的方向轉變。

    接下來，我的進化有了第一次，就會有下一次，直到我進化成為凌駕人類之上的存在。

    天元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

    到那個時候，我的存在就會是最大的，針對世界的，浩劫。

    如果你只是想告訴我這些，試圖讓我拯救世界，那么你找錯人了。神渡泯冷漠的宣告，和我又有什么關系，正如你一口一個付喪神一般。

    第69章

    被六眼詛咒的你,現在某種程度上和我是相同的。

    天元依舊是不動聲色的模樣，他像是料定神渡泯不會對他出手，不管是沒必要,還是無所謂。

    我可不會進化，更不會進化失敗。神渡泯看著眼前天元的模樣，他似乎明白了為什么天元的目標是咒靈cao術，畢竟如果再這樣進化下去,天元會變得越來越像咒靈,那么夏油的咒靈cao術遲早能夠完全收復對方。

    是啊。天元像是嘆息般,摸出了一樣東西，被牢牢的包裹在盒子中，他說：這里面是有關你的記載。

    神渡泯沒有去碰。

    為什么要告訴我。

    只是不想看你這么迷茫下去。

    天元那張怪物般的臉上涌現出復雜的情緒，他抬了抬手中的物件。

    神渡泯看著天元手中捧著的物件,被一層結界掩蓋著，他窺探不到里面究竟是什么，也無法感知到任何，但是他的直覺告訴他天元可不會這么好心。

    天元或許真的知道他千年前的事情，那又如何。

    他唯一想不明白的就是,羂索和天元，真的是這種用咒靈cao術換星漿體的交易嗎？

    怎么可能。

    天元不會不知道自己的狀態,咒靈cao術給羂索等于自掘墳墓。

    他只會去毀掉咒靈cao術，而不是拱手讓人。

    星漿體死亡和羂索有直接關系，他不想讓天元同化成功，那么就代表他或許是知道天元會變成這樣,才會一直覬覦咒靈cao術。

    目的又是什么

    嘛,干脆讓夏油杰把天元吞了好了,在來之前,夏油和他的商議是，他百鬼夜行開啟后不久，來找天元，不過面上還是需要瞞過那些咒術師，他會指揮一會后趕來。

    神渡泯面上的表情沒有絲毫的變化，他對裝作冷靜的模樣得心稱手，可惜我現在并不想知道了我會等到你，下一次的進化失敗。

    白金長發的付喪神瞇了瞇他漂亮的眼眸，此時此刻他甚至比天元還要更像是怪物，一個擁有著迷惑性的，美麗外表，卻沒有半分感情的怪物。

    像是所謂的人類浩劫，亦或者是外面正在進行的，以無數人的死亡而進行洗牌的百鬼夜行，都對他而言沒有絲毫的關系。

    咒力是負面的。天元與神渡泯一樣的淡然，你遲早也會因為詛咒，成為沒有神智的怪物。

    神渡泯笑瞇瞇的回他：至少我現在還能站在這里，清醒的思考下一步該怎么走說起來你真的好像一個寂寞了千年的老頭，一個勁的說話，怎么，沒有人愿意和你聊天？

    比起天元不斷的話語，神渡泯更多的時候是在思考和傾聽。

    天元這一次難得的沒有說話回他。

    畢竟是維系著咒術界的結界，不干涉現世的天元。

    平日里自然是沒有多少咒術師能夠接觸到。

    神渡泯轉念一想，怕不是近來唯二和他聊天的人也就是夜蛾正道和五條悟了。

    夜蛾正道還好，五條悟

    太慘了。

    神渡泯后來胡思亂想的時候，開始思考為什么在那件事情上，他會那么生氣，誠然，五條悟的話語是一大導火索，其他的

    神渡泯不得不承認，他似乎真的在受咒力的負面影響，畢竟他的情緒一向是穩定的。

    他也會成為徹底的怪物嗎。

    神渡泯感知到他現在還在天元混淆感知的結界中，他不知道這處結界的范圍壁壘在什么地方，沒有目標就無法使用泯滅，除非是大范圍無差的摧毀。

    但是那樣一定會銷毀掉可能有用的東西。

    他難得的感受到了五條悟可能會感覺到的，因為太強所以束手束腳的感覺。

    是啊，畢竟也是很久了。天元的語氣帶上了一些對寂寞和孤獨的認同。

    神渡泯不置可否，他又何嘗不是。

    這里只有你和我，那就再聊聊有關你的事情吧。天元像是在找各種話題，我印象中見到你，是在千年前，你是一個變數，一個不能算在因果輪回間的變數。

    神渡泯扮演著一個沉默的聽眾。

    既然是變數本是天元的聲音戛然而止。

    神渡泯感知到極其熟悉的氣息。

    藍眼？

    神渡泯扭頭，看到他記憶中最深刻的一幕。

    藍色眼眸的小小少年，拽住他的衣尾，拽住那名白金長發，面容稚嫩的付喪神的衣尾。

    這是什么？

    像是投影出的電影一般，在他眼前成像的畫面正是千年前，他和藍眼相處的一幕幕。

    虛幻的畫面，宛若走馬燈一般迅速的播放，神渡泯即使飛快的反應過來他又被蒙蔽了感官，可眼前的畫面已經快進到了他自毀燈芯。

    那個把他拽出泥濘的小少年，會為了他而死去。

    以毀掉自己的眼睛和心臟為代價。

    神渡泯猛然閉上眼，不能看。

    他心底的聲音在嘶吼。

    只需要腦內的一分鐘，即可。

    天元的聲音晦暗難辨。

    他手中的物件并非是什么儲存信息的器具，而是一枚立方體，上面有著許多張開的眼睛，在他聲音戛然而止的剎那，它宛若一張大網般張開，迅速的纏繞上眼前付喪神的身軀。

    剛剛的話語并未說全。天元輕嘆，變數，是不改存在的。

    是獄門疆。

    那件只存在于記載中的咒物。

    將他引誘而來的咒力，天元一次次出現的千年前的話語，那些仿佛是對寂寞的無奈，都是在削弱他的警惕。

    這個混淆感知的結界，是為了封印他。

    摧毀掉變數嗎。

    被束縛其中，無法移動，無法使用咒力術式也被封存的神渡泯想扭頭看一眼天元都做不到。

    他看著眼前的畫面變成了藍眼成為燈芯，藍眼再次擁有意識，燈芯落入羂索之手，頭上帶有縫合線的容器臉上詭異的笑容，無數個春秋冬夏，飛速閃爍的畫面間，藍色眼眸的少年再次顯現。

    緊接著是付喪神的重臨。

    規則的交易與束縛。

    原來，他是藍眼唯一的弱點。

    他也成為了他唯一的弱點。

    真好。

    神渡泯想。

    腦內的一分鐘，是此生最難忘懷的畫面，是以雙眸和心臟為媒介的救贖。

    神渡

    另一道聲音響起。

    那些虛幻的畫面被損毀，畫面中的藍眸少年由虛假變為現世。

    你怎么，又把自己弄成了這樣啊

    除了那雙藍色的，干凈的眼眸外，藍眼的面貌徹底的更改，那是一副完全由神渡泯的想象構筑的容貌。

    和千年前的少年相仿。

    又脫胎于千年前的少主模樣。

    是啊。

    神渡泯朝他露出一貫溫和的笑容，在那眨眼睛，屬于他的術式泯滅由藍眼釋放，剎那間束縛他的一切被泯滅至塵埃。

    他的泯滅是不講道理的，是連五條悟的無下限都能夠摧毀的術式。

    對于你的想法，我不能認同，也不否定。

    藍眼看著一旁半邊身子隱藏在黑暗中的天元。

    為了維持現狀就需要毀掉變數的行為。

    在我眼里，你和羂索沒有區別。

    泯滅。

    藍眼輕嘆，他徹底的，不會再擁有屬于自己的術式了。

    可他仍然能夠使用神渡泯的術式。

    稍等

    神渡泯想起他還得留著天元讓他再一次進化失敗然后留給夏油呢。

    好像晚了。

    藍眼有那么一點點幾不可聞的僵硬，他用這具出自神渡泯的手的新殼子，一張幾乎是神渡泯每一處都精心制造的臉上露出一點歉意。

    唔神渡泯看著那張臉動起來生動的模樣，忍不住笑出聲。

    怎么會晚呢藍眼，你現在超好看。

    真要說晚了，也只是這句話說晚了而已。

    混淆他感知的結界支離破碎，那些虛幻的東西宛若煙霧被風吹散。

    沒有再留下半分的痕跡。

    獄門疆也沒了欸。神渡泯看著被泯滅后，四散飛舞的塵埃，有點可惜，那可是特級咒物呢。

    藍眼沒有回他，少年偏過頭去，只留給他小半張被頭發遮住的側臉。

    難道神渡泯見藍眼遲遲沒有接他的話，他湊了過去，你是在害羞嘛。

    沒有。

    藍眼的語氣聽上去沒有半分的異樣。

    那好吧，我信了。神渡泯笑瞇瞇的也不戳破，甚至還主動的岔開了話題：你是怎么知道我出事了的。

    藍眼這才慢慢的正視他，你拿走了我的畫集下冊我剛看完上冊。

    在到處找下冊，結果怎么都找不到這是藍眼沒有說下半句。

    什么啊，好冷漠的回答。

    神渡泯沒有看他，而是看向了更遠處。

    你以后不要在把自己弄成剛剛那個樣子了。藍眼道，不需要遵守規則或是秩序，那些不重要，只要你想，做什么都可以，所以不要想太多。

    這是他一直沒找到機會想說的話語。

    我救你，可不是看你一次又一次的因為自己的顧慮陷入險境。

    他垂了垂眼眸，下一秒抬手抓住了神渡泯的雙手，迫使他看向自己。

    你的命早就屬于我了。

    神渡泯毫不避諱的收回自己眺望的視線看向他，好啊。

    空洞的眼眸由一簇澄凈的藍綴滿。

    所以為什么這具身體比你要矮。

    藍眼松開他鉗制對方的手，有些悶的吐出了一句。

    也就一厘米啦。

    第70章

    天元的結界破了。

    遮天閉幕的咒靈宛若漆黑席卷的大浪,即便是夏油杰，在同時cao縱數千咒靈上□□乏力,直到感知到結界的消亡，擰起了眉頭。

    神渡不見了。

    夏油杰早有感知，但他并不擔心對方，現在看來是去先找天元了嗎。

    百鬼夜行確實是幌子。

    夏油杰并不想去傷害這些用自己薄弱的身軀，艱難保護著普通人的咒術師。

    許久之前，他大概也是這樣做的吧。

    結界的消失終于讓那些竭力抵御百鬼夜行的咒術師們察覺到了不對，紛紛找機會撤離,夏油杰輕嘆一聲，降落至他們身前。

    真是抱歉呢，不能讓你們去。

    身著袈裟的黑發青年瞇著眼笑。

    他的背后是自腳下騰升起的咒靈，宛若一座王座,將他簇擁。

    不要理會他，天元大人如果出了事情，整個咒術界都會崩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