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23)
織田作之助死亡事件」 我知道你的目的。 太宰治披著漆黑的大衣坐在吧臺上,他一只手拖著下巴,語氣冷漠。 白蘭地,謝謝。 藍眸的少年坐在太宰治的身側,語氣平淡,他穿著蔥白羽織,和酒吧的氛圍格格不入,更像是誤入的懵懂少爺,偏偏舉手投足間都帶著對這種地方的熟稔感。 欸,在我面前喝醉的話,可就再也醒不過來了。太宰治看著吧臺上在燈光下鍍上晶瑩的酒杯。 不會。藍眼的臉上沒有一分表情,我不想和你聊更多,直接談吧,我需要拿到橫濱的「規則」。 那本空白的「書」。 它庇護著橫濱,所以這里鮮少有詛咒的痕跡。 它便是這里的「規則」。 藍眼需要籌碼,他的目的很簡單,就是毀掉世界的規則。 這種無用的束縛,無用的規則,創造出不該存在的他。 沒有必要存在。 那就毀掉吧。 等到他拿到足夠多的規則的力量,就能夠銷毀原有的那些,然后創造出新的規則。 不會再有像他這樣被排斥的存在重新出現。 他也不會再羨慕人類,也不會因此感到與世界格格不入。 一上來就攤牌嗎?不過我不想接話呢,話說回來,你的眼睛,就是你的特殊能力吧。太宰治抿了一口酒,依舊是辛辣熟悉的味道,讓我猜猜,你能看到因果吧。 看的到別人看不到的東西,在這個格格不入的世界活著。太宰治在藍眼沒有波動的表情中繼續說,啊啊,所以說,那活著是為了什么呢,活著的意義又是什么,為什么還要拼命的,拼命的在這個腐化的世界中強睜著眼。 鳶色的眼眸中是看不到底的漆黑。 他見證了無數的死亡。 卻唯獨沒有找到他想要的東西。 藍眼依舊平靜的,安靜的看著他。 如果按照人類的年齡來算的話,他和神渡差不多大,是人類中很年輕的存在。 活著本身就是沒有理由的,或者你想給他冠上任何理由都可以。 付喪神笑瞇瞇的聲音自門口響起,伴隨著推開門的鈴鐺聲,神渡泯合上了傘。 哇哦我跟你們說,外面下雨了。 他走到吧臺前,要了干凈的毛巾,擦拭著自己濕漉漉的頭發。 鬼知道他實際上只能算是一個具現化的靈體,還能被雨淋。 挺離譜的。 哪怕是太宰治也不知道他聽到了多少,神渡泯的表情無懈可擊。 太聰明的人往往是孤獨的。 神渡泯擦干頭發,對著調酒師說:威士忌謝謝。 不許喝酒。 是藍眼的聲音。 神渡是忘了之前一杯倒的輝煌經歷了嗎? 是太宰治恢復到平日里的一貫的欠扁語氣。 神渡泯看了看一臉挑事的太宰治和低氣壓的藍眼。 默默的改口:咖啡吧,多放糖。 藍眼語氣冷漠:咖啡改成果汁,少糖。 神渡泯:來酒吧喝果汁?你在開玩笑? 咖啡已經是他最大的讓步了。 藍眼懶洋洋的看了他一眼,哦,那就改成牛奶,謝謝。 那我能多放糖嗎? 看著藍眼通透漂亮的藍色眼睛,神渡泯屈服了。 打不過,打不過,真的打不過。 哇哦,神渡果然還是小孩子吧!太宰治意味深長的看著他們,然后舉了舉手中的酒杯,你的韁繩把你捆的那么緊,會不舒服吧,所以可以勉為其難讓你嘗一口我的酒哦,還冰著呢。 神渡泯沒有接酒,也沒有多說什么。 他看著太宰治鳶色的眼眸。 頓了一會才道:找不到的話,可以換一個地方再去找。 太宰治握著酒杯的手僵在了空中。 像是想到了什么,付喪神語氣一變,頗有些咬牙切齒的說:嘛,當我今天什么都沒說,我只是來問太宰你買的蟹rou罐頭為什么要填我的地址,現在我的屋子里都是罐頭,擠都擠不進屋。 天知道太宰治自從發現他的住所很安全指反正靠近他的人都會被泯滅殺了。 然后還特別好進上一次門上掛了三個鎖,沒攔住太宰治。 簡直把他那里當倉庫。 藍眼在外面搞事業,也不經?;貋?,孤獨的神渡泯只好整日和各種稀奇古怪的太宰買的東西過日子。 好家伙要不是太宰治算他半個同事和上司,頭早飛了。 當然他肯定不會說,太宰治寄來的東西都被他動手腳了,總有一個坑會讓他跳進去。 神渡泯的身上升起陣陣的黑氣。 太宰治的電話從來打不通,況且他今天也是真的受不了滿屋子的蟹rou罐頭了。 沒想到運氣挺好,被他逮到了。 欸,神渡是生氣到要殺了我嗎?那快點啦快點啦。 太宰治語氣滿是迫不及待。 你殺了他,他還感謝你,神渡泯嘆了口氣。 喝酒喝酒,閉上你的嘴。 說著他拿起吧臺上,和酒吧格格不入的牛奶喝了一口。 唔,還挺甜。 調酒師真好。 啊對了。神渡語氣輕快,等手頭上的事情解決了,我就能無限期的告別你們這些家伙了。 畢竟我只是兼職人員。 他想到森鷗外的話,想到那場冷漠的,一言一行中都寫滿交易的談話。 嘛,什么都好不過要動他的燈芯的話,那就只能通通消滅。 他能夠感覺到橫濱的錯綜復雜,所以他和藍眼都聰明的將自己放在微妙的位置上,不去干涉這里既定前行的軌跡。 仿佛冷漠的局外人。 藍眼想要的只是「書」上面部分規則的力量,對更核心的東西沒有任何覬覦。 這也是為什么還能讓他們沒有拘束的待在橫濱的原因。 太宰治沒有說話。 他看著付喪神宛若神明的外貌,像是微弱又明亮的燭火。 可為什么那么刺眼呢。 他慢慢的說:那希望你的韁繩不會脫軌吧,哦對了,今晚我要吃蟹rou大餐!神渡會做的吧! 今晚不吃飯。 神渡泯說,我要和藍眼去逛街。 逛街? 太宰治的字典里沒有這兩個字。 對哦,就是沿街去嘗嘗各色小吃,然后看看新上市的有趣玩意,如果有好看的手辦就更好了,是很好的消磨時間的方法,最近有些無聊呢。 神渡泯像是個十分正常的,青春期的少年一般,哪怕他早已在這短短的時間內染上了滿手的,怎么洗也洗不干凈的鮮血。 神渡泯和太宰治見過的所有加入黑手黨的人都不同。 僅僅是為了他身邊的那個少年,便做什么都可以。 可 為什么早就知道這些的他會感覺自己的心跳凝滯了。 啊,真討厭。 他討厭狗。 太宰治想。 嘛,時候不早了,藍眼我們走吧。 藍眸的少年今日也是難得的歇息,他揉了揉太陽xue,就這么被付喪神拽走了。 外面還在下雨,神渡泯撐開傘。 略大的傘面完美的遮住兩個人。 橫濱始終不是屬于你該來的地方。藍眼打破了有些凝滯的氛圍。 可你在這里。 自醒來后,神渡泯說什么話都像是沒有一絲負面情緒般,永遠都是輕快又開朗。 本來我應該更早到酒吧的,不過路上遇見了一個人,他說了和你一樣的話。神渡泯想起那個戴著禮帽,留著兩撇胡子,看上去風度翩翩的男人,他也告訴我,橫濱不屬于我。 還提到了,三刻構想和平衡。 我不在乎這些。 他是局外人,也是能撼動橫濱此刻格局之人。 他說得對。 藍眼并肩和他走在雨中,雨聲混合著他的聲音,讓他的聲音模糊了許多。 我已經利用你拿到了足夠的力量了,所以我把尋找真相的權利給你。 他淡淡的說著。 知道那些之后,如果很痛苦的話,無論怎么對我都可以。 那些紋路能夠封印他不想要的那些東西,比如感情,比如記憶,以及 那些只有他在成為燈芯后,才知道的真相。 靈魂和□□是相互制約和平等的。 所以靈體醒來的付喪神會失去大部分人類的感情,原因便是那具后來屬于他的人類的殼子已經消失。 藍眼知道,無論是從心底拿自己做人類的神渡,還是渴望成為人類的付喪神,他們本是一樣的可千年后的神渡,有著他認為最美好的東西。 畢竟說到底,他們都不屬于人類的范疇。 而現在,燈芯和燈體呀,他們注定彼此糾纏,互相索取和給予。 如果這是謊言的話,就隱瞞一輩子吧。即使這對他而言,對他的親人而言,會很殘忍。 神渡泯忽然笑了,他的笑聲在雨聲中有些模糊。 傻~子~藍~眼。 那些東西,是我自愿放棄的啊,既然會感到痛苦,那就不要了。 但是我忽然覺得有些可惜,因為啊,我覺得,如果有了那些東西,我是不是就能明白,為什么我現在會感到那么無聊。 他開始對自己的現在的處境感到無趣。 每一天都過著沒有意義的生活。 他能夠面無表情的奪走那些人的生命填補自己,仁慈又殘忍的留他們一口氣。 也會因為偶爾那些人求饒時候的有趣發言放他們一條生路。 他感覺有些空洞和乏味。 哪怕越來越強,也只會感到無趣。 沒有人真正愿意和他靠近,因為他代表著死亡。 第30章 動手 神渡泯后來還是去找了那些他不愿想起的過往,由筆友織田保存的,他之前寫下,現在已經沒有印象的信件。 「寫寫看吧,只有做了才會知道自己能不能做到吧?!?/br> 「我們最近有去海邊玩哦」 「附上一張照片:大海碧空接連成藍白世界,藍色與藍色的交界處是璀璨,薄金暮紅的陽光?!?/br> 「我最近在糾結一件事情,如果說為了一個人犧牲另一個人的話,這種做法是正確的嗎?」 保存完好的一封封信件被拆開。 織田看著身旁白金長發的少年,和他通過文字想象的外貌完全不同,又微妙的重合。 最后一封還沒來得及回。 織田對他說:關于最后這封信我的回答是,沒有正誤。 神渡總是會提起那些生活中友情美好的一面,是很在乎身邊人的吧。如果真要我說的話做不要讓自己之后想起來會難過的選擇就好。 織田摸了摸他的頭。 在他眼里,神渡也只是一個孩子,一個害怕寂寞,愛著別人,又被人愛著的孩子而已。 神渡的話,不會為什么事情感到難過,開開心心的活下去就好了。 織田給了他看上去年齡很小的筆友一個溫暖的擁抱。 他并不擅長安慰人或者是做人生導師之類的,他只是會把自己想說的話說出來。 之前有提過,如果能見面的話,就用擁抱來代替那些客套的言語。 希望這個擁抱沒有來的太晚。 神渡泯深深的埋在筆友溫暖的懷抱里,他幾乎是沒有體溫的,是冰冷的,可織田是溫暖的。 他聽到織田的心跳聲。 聞到了淡淡的煙草味。 白金長發的付喪神把頭發高高束起,他坐在路邊裝飾用的石椅上,姿勢閑適,笑瞇瞇的看著眼前裹在黑色斗篷里的白發男人。 本來我是不打算插手的,不過在休假,很閑。 嘴上客客氣氣。 一擊精準泯滅已經落在斗篷人的身前他像是會預知一般躲過了神渡泯的原定攻擊點。 果然和藍眼告訴我的一樣,類似預知呢。 神渡泯之前就有和這個叫Mimic的組織有過交涉,是一場并不怎么美好的交手。 不過這些為了追求死亡就私自干涉別人的行為,讓他相當的不爽。 雖然真正的原因是因為他一時大意被Mimic一個有異能的人捅了一刀雖然不疼但是還是躺了幾天,期間太宰治冷嘲熱諷瘋狂蹦噠煩的他傷口開裂讓他雪上加霜。 后來作為回禮,他把太宰治從三層樓的醫護病房丟了下去,然后掛在了樹上整整兩個小時。 期間無人敢撈他。 畢竟都不想變成塵埃。 外加把太宰治的午飯調換成了瀉藥。 報復爽了以后。 兩個人躺在同一間病房里喝枸杞茶。 但他仍然一想起太宰治就渾身難受。 所以隨機挑選一個倒霉蛋來承受他的怒火。 你給不了我想要的死亡,回去吧。安德烈紀德聲音冷漠的說著狂傲自大的話語。 神渡泯覺得話不應該多說。 他十分淡定的施展了他最強的技能。 大范圍無差泯滅,預判是吧,預知是吧。 在絕對的力量面前,這些東西都是虛無的。 事實上也正是如此。 預知的能力只能預知到無盡的荒原,這里的一切都將被泯滅。 白金長發的付喪神安靜的佇立在荒原之中,宛若神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