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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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被關上之后,房間里又是一片黑暗。 郗池終于松了一口氣,夏天蒙著一身被子確實挺熱的,他把被子扔了下去:皇上老人家,您是不是被悶壞了? 鐘燁臉色發黑。 鐘燁現在一點都不老,不僅不老,他還正當盛年。 可下面這些官員為了表達對他的尊敬,總是張口一句皇上他老人家閉口一句萬歲爺的,哪怕鐘燁現在只有二十來歲,也被叫得像是馬上快升天了一樣。 黑暗中郗池抓了鐘燁一把,想把鐘燁抓上來。他本想著握鐘燁的手,因為看不見所以找錯了地方。 被燙手后郗池趕緊松開。 隔著薄薄一層褻衣,郗池猜出了這是什么。 反正十分雄偉壯觀罕見就是了。 為了掩飾尷尬郗池背過身去:義兄,我特別困,繼續睡覺了。 鐘燁并沒有戳穿這一切:好。 郗池知道這些正常,他們都很年輕,莫名其妙就容易起火。 平時郗池清心寡欲,他一心想做君子,所以平常不想這檔子事情,修身養性幾乎沒有這方面的需求。 今天卻遲遲睡不了這回籠覺。 郗池睡不著的時候就想翻身,然而今天鐘燁在他旁邊,他也沒法翻來覆去的,閉著眼睛靜了一會兒,郗池感覺到身邊的人突然接近,在他臉頰上輕輕親了一口。 親親他干嘛? 難道義兄是斷袖? 郗池覺得自己耳根發燙臉頰發燙,整個人也燙起來了。 郗池也不是吃素任人欺負的,如果義兄再親他一下,他就親回去,把鐘燁親暈。 等了約摸半刻鐘,郗池什么都沒有等到,他終于犯困了,眼皮子上下打架,黑暗之中闔上了眼睛,徹底熟睡了。 鐘燁感覺到郗池呼吸平穩了。 他知道郗池剛剛醒著,也猜出郗池剛剛不說話是給自己保留顏面。 鐘燁是要顏面的人嗎? 顏面很有用嗎? 顯而易見鐘燁并不是坦蕩蕩的君子,他做夢都想把郗池關進籠子里。 郗池給他臉面,不戳穿他失禮的舉動,他反而會得寸進尺,讓郗池清楚他本性陰狠霸道。 他在郗池耳垂處又吻了一下。 郗池現在已經熟睡了,感覺到耳廓處的一點癢意只是側過了身子背對鐘燁繼續睡覺。 鐘燁強行扳住了郗池的肩膀,把郗池扳回來,和自己面對面睡覺。 扳過來之后又在郗池額頭上親了一下。 郗池熟睡中摟住鐘燁肩膀,他嗅到了鐘燁身上好聞的味道,所以在鐘燁頸窩間說了兩句夢話。 鐘燁低頭想聽郗池在說什么,夢話不怎么清晰,郗池說了句義兄,因為鐘燁本來就疑神疑鬼,所以聽到鐘燁的耳中就變成了師兄。 鐘燁臉色一黑,只當郗池又做夢夢到了盛月。 這人都死了,郗池始終把他深埋心間,連提都不能提半句。 郗修遠出京了,誠王的大戲樓還在熱熱鬧鬧的修建。郗池本來覺得大哥和自己搬出去的話,誠王怎么著也得難過幾個月,沒想到誠王裝模作樣難過了兩天,又在指點江山告訴工匠他的大戲樓怎么搭。 郗池過去請安,誠王拍著郗池的肩膀:等你娶媳婦兒那天,咱家這個戲樓要熱熱鬧鬧唱十天戲。 郗池笑道:父王,一連十天,隔壁住的那些官員應該會被您氣死吧? 整天咿咿呀呀的,還讓不讓人家過日子了。 反正誠王想的挺美,最近他應酬挺多的,不少官員都想見他求他辦事,也有權臣大族想拉攏誠王,把女兒嫁給誠王或者誠王的小兒子。 他借著蓋戲樓這件事情全部給推了。 郗池道:大哥最近都不在京城,昨天晚上皇上來了,應該讓他出去做事。 誠王點了點頭:差事多了好,年輕人多做事才能變成熟,你多和你哥學一學,要不要父王在兵部給你找個活兒干? 郗池笑著道:我過平常日子就好。 誠王在郗池肩膀上拍了拍:爹爹辛辛苦苦是為了誰?還不是為了你們兩個小兔崽子,不想當官就不當,在京城吃爹給你打下來的家業也夠你十輩子用了。只是有一點,多出去玩樂,遇到可心的人告訴爹,爹給你們做主,年輕人早點成家立室。 郗池腦海中居然荒謬的閃過鐘燁那張冷冽容顏。 從誠王府出來,郗池和小景走著回大哥的府上。 兩年前順候府上那次露面,郗池就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隨著郗家這次出風頭,郗池又引起了一部分人的注意。 當時有個小侯爺看上了郗池,親自跑到誠王面前提親,被誠王趕了出去。 兩年過去了,這位小侯爺死心不改,一直都想法子再和郗池見見面。 他的父親是廣平侯,隨著盛太后下臺,朝中勢力再一次的更迭,廣平侯一家的權勢早就不如從前。好歹從前顯赫過,所以一家子都有些傲氣。 這個小侯爺天生喜歡男子,兩年前被郗池的容貌吸引,他一直都忘不了,而且整個京城再找不到第二個比郗池風采容貌更盛的男子了。 郗池不知道自己被惦記上了。 小侯爺在遠處盯著郗池背影看了許久,直到人徹底消失他才離開。 京城里嫉妒郗家的不少,年輕子弟多少都嫉妒郗修遠,但他們不敢和郗修遠作對。 等郗修遠出京十多天后,這些人想挑個郗家最軟的柿子郗池來捏一捏。 誠王位高權重,郗修遠得皇上信賴,只有郗池無官無職和皇上不熟,而且聽說是私生子才認回來沒兩年。 這個小侯爺打聽到這個,也和這些人參與到一起,看能不能趁機占郗池的大便宜。 第30章 30 道不同不相為謀,所以郗池與京城這些紈绔往來不多。 入夏之后天氣炎熱,京城里又比不上山中陰涼,郗池這段時間不想出門。郗修遠這處宅院清凈,閑聽花靜鳥喧,在竹榻上小憩片刻,醒來臨帖作畫,比出門和一群人往來要有意思多了。 郗池不想找事情,偏偏有事情來找他。 兩年前在順候府上那次,郗池得罪的世家公子不在少數。其中一名是郴王家中的世子,小世子稱當今皇上一聲堂兄,皇親國戚,雖然被郴王教訓過了,這個小世子心里的仇恨一直都沒有放下,總想羞辱郗池一番來討回公道。 因為他是郴王之子,被其他人眾星拱月捧著,知道的事情難免多一些。前段時間他得知原來皇室幾位公主都看上了郗池,郗池這張臉風流俊俏,特別討人喜歡。 暄朝科舉每三年舉辦一次,今年殿試結果半個月前就出來了。今年的新科狀元在瓊林宴上出了點風頭,新科狀元本來就是銳王的門生,郴王世子還聽說銳王有意把郡主嫁給這位狀元。 平時郴王和銳王的關系不錯,實際上兩黨之間有不少利益沖突,郴王世子看不上今年的新科狀元,他想一箭雙雕,同時把郗池和狀元拉下水。 郗池收到請帖的時候覺得莫名其妙。 鐘璞郗池想了想,應該是個皇親國戚,他是誰? 小景這段時間為了郗池行事方便,已經把京城各路消息都打聽了一遍回來,各家在京城的勢力,各家人員情況等等小景都知道。 小景道:京城里特別有名的紈绔,他是郴王之子,跟隨他的人特別多。我覺得他不懷好意,怕是兩年前被您打過的人之一,現在設鴻門宴等您過去。 郗池瞇了瞇眼睛:晚上過去看看吧,就算這次不去,以后他們也會想法子見我,就去看看這些人想做什么。 鐘璞和廣平侯家的小侯爺李達等七八個人早就在酒樓里等著了。 郴王世子鐘璞道:我打聽過了,郗池只和郗修遠的關系好,他和誠王關系很一般。郗修遠離開誠王府沒幾天,他就跟著離開了。 其實鐘璞還想玩些齷齪的,比如給郗池下藥,然后弄幾個身上有臟病的人和郗池亂搞。但他擔心鬧得太大的話,郗修遠回來后把他們幾個往死里整。 最好是不大不小,讓郗家不好追責。 幾個年輕人打上一架,發生一些口角矛盾再正常不過,誠王不是皇上不好管教其他人家的孩子。 鐘璞想在所有人面前羞辱郗池,讓郗池顏面掃地。 一旁廣平侯家的小侯爺李達搓搓手,如果郗池和鐘璞幾個打架受傷了,他好連拖帶哄把人帶回去占便宜。 郗修遠不在京城,等他回來再追責事情都過去這么久了,這點小事自然就不值得追了。 鐘璞心里想的挺好,他突然新見來的一伙人里有個生面孔,一時好奇:這位是 陳家公子道:世子爺,這位是溧南姚家的嫡孫姚清,姚公子昨天進京來了。 姚清長得十分斯文秀美,他微微一笑:郴王世子,幸會。 鐘璞眼睛瞬間亮了。 溧南姚家?和西南鐵家聯姻那個姚家? 郴王老早就想和這兩家結交了,可惜姚家老爺子不好親近,禹王更是個無情的人,郴王一直都結交不到。 鐘璞想著自己如果能討好姚清,讓姚清給自己引薦引薦禹王,隨后再介紹自家的人和姚老爺子認識 郴王知道自己辦成這件事情之后,肯定覺得自己這個兒子出息大了,像郗修遠一樣有出息。 鐘璞立刻笑了起來:原來是姚公子,幸會幸會。 姚清進京其實沒什么大事,姚老爺子把他派來的。 姚老爺子還是想讓郗池回姚家,所以讓姚清進京城打聽打聽情況。 姚清和郗池是表兄弟,兩人不算親近也不算疏遠,平時見面都和和氣氣的。 姚清知道郗池的本事,哪家不需要人才?把郗池留在姚家,姚家將來才會有更好的發展。 小時候兩人不怎么在一起玩,現在長大了懂事了,姚清要擔起家中擔子了,所以想拉攏拉攏郗池。 鐘璞道:等下我們還會來個人。這人現在雖然有個世子的虛名,但他出身不算光明磊落,是個外室生的,一直都養在京城外邊。兩年前兄弟幾個和他打過一架,等下產生什么沖突,姚公子別見怪。 姚清點了點頭,漫不經心的應付著:不見怪不見怪。 他本來不想來這邊,姚清來這家酒樓是和禹王有約,聽說禹王見過郗池,他想通過禹王打聽打聽郗池的狀況,順便探一探禹王。結果一個認識的公子哥兒就把他拉到這個房間來引薦人了。 這位出了名的紈绔世子爺鐘璞要做什么,姚清并不放在心上。 姚清沒有什么路見不平仗義幫人的習慣,與他沒關系的他都不會參與進來。 戶部陳光陳大人家的公子對待姚清十分熱絡,連連給姚清敬酒:姚公子喝酒。 姚清知道自家身份非同凡響,溧南地方太富了,京城這些人的拉攏十分正常。 他同樣想在京城找靠山,姚清想找的卻不是這幾個中看不中用的紈绔。 等了半刻鐘,姚清想看看禹王來了沒,他找了個借口出去。 郗池姍姍來遲。 他被鐘璞在樓下的小廝引著進來。推門之后看到七八名錦繡華服的年輕公子哥兒在說說笑笑,郗池一進去所有人頓時安靜了下來。 郗池仍舊一身白衣,手中握著一把玉扇,修長手指居然比玉扇的扇骨還要皎潔幾分。 看了看這些面孔,郗池頓時反應過來了,這都是兩年前順候府上起過沖突的那些個。 郗池笑了笑:哪位是郴王世子?在下接到了請帖,特意來赴會。 鐘璞最討厭別人文縐縐的講話,他翻了個白眼:什么在上在下的,我請你過來是和你算一算兩年前那筆帳。 郗池瞇眼:哦? 鐘璞站了起來,他挺了挺身子拽了拽衣服,仰著頭對郗池道:別以為你和你哥混了點軍功就了不得,在座的這些祖上哪些沒立過功?像你這樣張揚的卻是頭一個,本世子是皇上的堂弟,我爹是皇上的皇叔,你算個什么東西! 其他人紛紛附和:說得對! 說得好!他算什么東西! 一個狗雜種! 郗池發現這還真是個鴻門宴,不過設宴的人顯然沒有什么真本事,只動一動嘴皮子強逞嘴上功夫。 外頭姚清沒有找到禹王,他還想進來坐一坐,在外聽到里面產生口角沖突,他心中好奇,就在外面偷聽了一會兒,想知道這些天潢貴胄關上門針對的到底是個什么人。 郗池笑著道:看來兩年過去,世子身上不疼了,不敢和我再比武,只好牙尖嘴利說些上不得臺面的話。你祖上如何我不清楚,我只清楚你現在是塊污濁不堪的臟rou。 陳家公子嗤笑道:你個外室生的狗雜種,□□養大的東西,在朝中無官無職也敢頂撞郴王世子? 旁人說郗池可以,郗池不與他們計較。但郗池生平最恨別人污蔑自己的父母。 他眼睛瞬間瞇了起來:誰告訴你,我母親是外室? 鐘璞挽了挽袖子:怎么?想打架???爺今天帶足了人不怕你!至于你的身份,這用猜么?郗池,你娘就是個婊 啪的一聲,鐘璞臉頰瞬間紅腫了一條,他甚至都沒有看清郗池是怎么動手的。鐘璞嘴角淌血,不可置信的看向郗池。 陳家公子抄起了一把椅子就要掄郗池:狗娘養的!你 話未說完他被人一腳踹在了墻上。 這回郗池沒有動手,姚清破門而進把陳家公子給踹了。 陳家公子一口血吐了出來:姚清,我哪里招惹你了? 姚清秀美的面容一片冰冷:郗池的母親是我親姑姑。 姚清可以接受別人侮辱郗池,但他絕對不能接受別人侮辱他們姚家的人。 郗池的母親金枝玉葉是姚家的嫡女,她的名聲關乎姚家所有女孩子的名聲,姚清絕對不會允許別人破壞。 鐘璞張大了嘴巴:什什么 郗池手中的扇子在他另一邊臉上也狠狠扇了一下。 倘若鐘璞背后牽連的勢力沒有這么廣泛,單單憑借鐘璞侮辱他母親的那些話語,他就能把鐘璞的舌頭給割下來。 郗池一字一句的道:你給我聽著,我母親當年是郗家八抬大轎從溧南姚家一路迎回京城的,明媒正娶,我是誠王府嫡出的世子,撫養我長大的人是輔國公和輔國公夫人,以后嘴巴放干凈些,倘若再污言穢語污蔑我的長輩,我割了你的舌頭喂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