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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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想了想,把腦子里最靠前的想法說出來:這不浪費嗎? 姜頌想著自己要是把顧長浥的天真給鑿破了,先不說合不合人倫,起碼就對不起造物。 不浪費。顧長浥這時候還挺鎮靜,居然從桌子上挑出來一枚印,仔細吃了朱砂印泥,端端正正地撳在姜頌身上。 你干什么了?姜頌著急地扒著自己的身子看。 但他就算再柔韌,也看不見自己的后背正中。 那是巴掌大的一枚印。 沒有任何花里胡哨,就是氣宇軒昂的一個顧字。 白蛋清似的窄腰,剛向上一展,就是灼灼的朱砂紅。 你怎么總瞎鬧!姜頌稍微側了一下身,語氣里除了一星半點的責備,大多是夾著緊張的無奈縱容。 那你能讓著我嗎?顧長浥咬著他的耳朵,把他按在了多寶格上。 姜頌終于覺出了有哪不對了,為什么我站在前面? 顧長浥在后面肯定笑了。 姜頌還要問,不是? 他總也說不完話。 多寶格跟著他簌簌地抖。 他抓著雞翅木的柱子,聽見上面的青花瓷喀啷喀啷地響著。 顧長浥!姜頌低著頭,眼睛飛快地紅了。 哐镲!一只宋汝窯墜到地上,開花似的裂成了七八瓣。 有碎瓷片擦著姜頌的腳踝飛過去,留下一線鮮紅。 他的腿/內側guntangguntang的,跟著了火一樣。 但是他又抑制不住地感到快活。 姜頌被撞得站不住,多寶格上的東西稀里嘩啦地往下掉。 那個硯姜頌一張嘴,立刻收住聲。 他不記得自己喊過,但是他的嗓子全啞了,發出來幾乎是氣聲。 顧長浥似乎有點不高興,我賠給你。 姜頌想說自己不是要他賠,但他沒預料到接下來是那么狠的一下,直接把他聳得險些連著多寶格栽倒。 后面顧長浥大概是完全撒開了,姜頌別說說話,連呼吸的神都分不出來。 等顧長浥抱著他進浴室的時候,姜頌幾乎已經完全失去意識了。 腿/根像著了火一樣,稍微一碰都疼得要命。 姜頌能感覺到自己被泡進溫水里了,失重的感覺讓他下意識地去尋找一個依托。 好在顧長浥的手就在一邊支撐著他。 姜頌半睡不醒地哼了一聲,腳腕疼。 顧長浥握著他的小腿檢查了一下,找到那一處狹長的傷口,小心包上,還疼嗎? 酸姜頌迷迷瞪瞪的,又皺著眉抱怨。 顧長浥俯身扶住他的腰,這兒酸? 嗯。姜頌被揉了兩下,向后仰著就要睡。 他嘴巴微微張開了,血色沾著水光,玫瑰花苞一樣。 顧長浥輕輕摸了摸他的肚子,先不睡,等會兒先吃點東西墊墊再睡。 姜頌渾身散了架子一樣。 不管顧長浥跟他商量什么,他都只是哼哼。 顧長浥給他喂了兩口甜湯,姜頌偏著頭躲,困 那就睡。顧長浥攏著他輕輕拍,什么都不想了。 顧長浥的話就像是一句咒語,讓他忘了今天的悲慟。 姜頌連抬抬手指頭的力氣都沒了,直接陷入了深度的昏睡。 顧長浥低頭看了姜頌一會兒,等他真正睡熟了,才掀開被子看他的腿。 這一看讓他難免有些懊惱。 繃在細瘦腿骨上的皮膚原本是蒼白的,現在被磨得泛紅,快破皮的桃子一樣。 他拿了點外傷藥給姜頌涂。 但是一碰到那兒姜頌就有點掙動。 顧長浥只能抹一點藥就哄兩句,半天才把那一片紅全覆上。 大概是真的心力交瘁,姜頌一覺睡到了第二天中午。 醒了也還有些站不起來,坐得久了就腰疼。 不管他好不好意思,飯都得顧長浥給他端到床上吃。 姜頌扒拉著碗里的飯,吃得很慢。 顧長浥就在他身后坐著給他揉腰,有些擔心了,怎么了?還不舒服? 姜頌不知道怎么說,低頭紅著臉,男,男的和男的 嗯?顧長浥托住他的手,輕輕摩挲他的手腕。 就是姜頌拿著勺子的手都在抖,索性放下。 我知道你想說什么。顧長浥坐得離他近一些,男的和男的,你覺得不對? 沒有。姜頌紅著臉搖頭,男的和男的,女的和女的,都跟男的和女的一樣,但是我是你的 怎么一樣?顧長浥打斷他,接著前面的話循循善誘。 都是相互照顧?姜頌有些遲疑。 對,那你照顧過我許多年,現在換成我來照顧你,有錯嗎?顧長浥問他。 姜頌狐疑地抬頭,是要這么照顧的嗎? 顧長浥接了他手里的勺子,給他喂了一勺粥,你不喜歡? 要是放在昨天之前,可能姜頌還能跟他爭上兩句。 但現在這句不喜歡怎么也說不出口。 因為這么多年,顧長浥終于又在他身邊了,給了他一種好多事都不用怕的踏實。 從前姜頌是姜家的頂梁柱。 哪怕粉身碎骨,他也要撐住所有的風吹雨打。 吳家虎視眈眈,各路雜碎窮追猛打。 他不是不怕,是不敢怕。 他要是塌了,姜家就徹底沒了。 昨天那樣的事要是放在過去,姜頌可能三天吃不下睡不下憋吐了血都不會掉一滴眼淚,更不用說大哭之后放縱一場睡個昏天黑地。 累是累,但他松快了。 他不想承認顧長浥確實給了他一種安全感。 就好像世界就在眼前傾塌了,他也不用太擔心。 但是姜頌沒有回答他,只是低著頭找手機,讓邢策把畫里夾著的密碼拿給赫一嵐。 兩天之后,邢策敲了他家的門,帶來的卻不是好消息。 吳青山報警把,小赫拿了。邢策黑著臉,在沙發上坐下了。 ???姜頌一下就急了,那小赫現在安全嗎? 不急不急,沒事兒。顧長浥把他按回沙發上。 他一邊輕輕搓著姜頌的胳膊,一邊抬頭看邢策,什么罪名? 之前小赫進他們內網找,找運輸的路線和名單,被ban出來好幾次,可能就讓,防火墻給篩出來了。邢策愁得抓頭,妨礙信息系統安全?好像差,差不多。 這個罪名沒那么容易判,頂多讓吳家產生防心罷了。顧長浥環著姜頌,拍撫著他的胸口,吳家估計不是剛剛發現他,只是那天見你從張如森那拿了東西,坐不住了而已。 小赫人呢?在警察局嗎?姜頌坐不住。 在,邢策回答他,吳青山也在,剛錄,錄了口供吧。小赫家里沒人,警察讓單位上級過去簽,個字,我就先找你商量來了,等會兒我自個兒就去。 我親自去。姜頌起身找衣服。 誒誒!邢策攔他,你身體行嗎?而且吳青山八,八成還在呢!你去露臉,他肯定少不了一頓嗆,嗆嗆! 沒事兒,我跟著。顧長浥替姜頌把衣領整理好,仔細扣了扣子。 兩個人一進警局的門,一位女警察問他們:干嘛的? 我是姜頌,赫一嵐單位上司。姜頌鎮靜下來了,穩當地回答。 哦,不過赫一嵐有個聯系人來過了。女警察翻了下記錄,叫田玉。 姜頌稍微有些詫異,但還是跟著女警察往記錄室走。 隔著老遠姜頌就聽見老田喊了。 拜托你在胡說八道什么???我天天跟他在一起怎么就不知道他還是個黑客兒呢?田玉中氣十足。 顧長浥替他推了門,姜頌走進去,老田? 他記得兩個人不是勢同水火嗎? 看見姜頌,田玉更有底氣了,就是這個王八蛋,污蔑赫一嵐。 姜頌一轉眼,并不意外地看見了吳青山,哦,親自來了。 你不也親自來了?吳青山看見顧長浥,維持住臉上的笑,還勞了顧總大駕。 現在赫一嵐算是我們公司的屬下,他被人弄到警察局來了,上司不用出面嗎?姜頌看著他,倒是你,這點小事還親自勞動,挺緊張? 吳青山哈哈一笑,我當然緊張了,他要把我公司的機密數據偷出去,誰能估量損失有多少? 過了最初的震驚,又有顧長浥在旁邊,姜頌并不太慌了,你一定有證據,才能這么篤定,對吧? 這個小孩兒挺聰明的,來來回回換IP,但是哪兒有全不透風的墻呢?吳青山振振有詞,魔高一尺,道高一丈。 是,哪兒有不透風的墻呢?姜頌看著他。 吳青山被他看得臉上發燙后背發涼,我也不明白,一個公司里的小職員,到底要到我們公司的內網里挖什么?該不會是替什么大人物,偷什么東西吧? 他身邊有個律師模樣的人輕輕咳嗽了一聲。 確實,吳總要慎言。顧長浥輕聲說:污蔑,未必是輕罪。 吳青山到底忌憚顧長浥,猖狂的樣子收斂了幾分,但多少還有些得意,顧總,現在和你一條船的,可是我吳家。江山美人,我相信顧總懂得取舍。 顧長浥還是那副不慍不火的樣子,笑了,謝謝吳總提醒。 他一笑,吳青山臉上的得色就有些掛不住,鐵青著臉轉開目光。 姜頌提出來要見赫一嵐。 女警察看了一眼吳青山,當事人危害商業信息安全,登記立案后當事人和聯系人共同簽署了執行通知書,就不再允許其他關系人庭前探視。 懂嗎?怕他真拿到什么行業機密,向一些居心叵測之人擴散,損害了我們的正當利益。吳青山當著姜頌撣了撣自己的衣領,昂首闊步地朝外走。 誰居心叵測,相信吳總最后總會弄清楚。顧長浥輕輕開口,仿佛很友好地在目送他。 吳青山扭頭看了看他,卻又不敢真的立刻和他翻臉,捏著拳頭出去了。 出了警察局,姜頌心里又有點亂。 且不說剛拿到的證據斷在赫一嵐手里,他甚至覺得剛剛的女警察都有些看吳青山眼色的意思。 可能連赫一嵐的安危都是問題。 他絕不想為這件事再犧牲任何人。 顧長浥好像知道他在想什么,捏著他的后頸揉了揉,保住赫一嵐不難,別擔心。 可是姜頌焦灼地看他。 我說,別擔心。顧長浥一字一頓地重復了一遍。 真的沒事嗎?姜頌嘆了口氣。 吳青山那點人脈不足為懼,只不過赫一嵐在里面反而安全一些。聽顧長浥這么一解釋,姜頌放心了一些,但這樣另一件事又成了心頭大患,那我們現在不就沒有進展了? 姜總!田玉從后面氣喘吁吁地追上來,等,等我一下! 他跑上來,在姜頌手心里寫了一個網址,話卻是不相干的,小赫的點心做了一半,放在這兒,您記得去拿。 說完像是怕姜頌問什么,又逃命似的忙不迭跑了。 姜頌盯著手心看了一會兒,又抬頭看顧長浥。 顧長浥仗著個子高,大逆不道地揉了他的頭發,春天了,就該打草驚蛇。 作者有話要說: 兄弟萌放心,不做文案騙子,從桃做起(?啊什 感謝在20210924 20:47:52~20210925 20:19:06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16036763 2個;嘎嘎兔、17991879、30570146 1個;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30570146 4瓶;一顆栗子 2瓶;49207249、包包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54章 嚯!公交車上的大爺把老花鏡往上一推, 戳戳手機屏幕,吳青山被傳訟了? 吳青什么?他老伴明顯耳朵有點背,好奇地湊過來。 吳青山!大爺扯著嗓子, 全公交車都能聽見,恒力集團老總吳雅麗的兒子!罪名大著呢!又是坐實詐捐又是涉嫌組織裸貸涉嫌敲詐勒索! 他老伴還不是太明白, 氨基酸? 大爺給他老伴整理了一下圓帽, 大著嗓門,沒事兒, 你甭cao心! 旁邊的小伙子趕緊也掏出手機來,我去, 昨天就開始跌了,這幫基民鼻子也太靈了! 抱著文件袋的大叔還一副氣定神閑的樣子, 我就不拋。吳家多少年風風雨雨都走過來了,還差這點小風小浪。 小伙子搖搖頭,詐捐這事兒不是第一次提了,可能真挺嚴重的。而且裸貸那個事兒要是實錘了, 肯定一堆人追著罵。 年輕人就是沉不住氣。大叔搖頭晃腦的, 做買賣的哪有哪一家真正干干凈凈?你要說那個顧氏能源的顧長浥,他不偷不搶, 能二十多歲就那么大身價嗎? 話不是這么說吧?顧長浥就是厲害啊, 他回國之后帶的那幾只股噌噌地瘋漲,都跟著賺錢的,誰不說一聲顧長浥牛逼?小伙子不甘示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