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馴(強強) 第39節
他周達非既非明星又非金主,那只能是跟裴延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關系。 考慮到裴延行事素來高調,指不定丁寅還聽過些什么不知真假的八卦。 “哦,”周達非把自己的口袋摸了下,“我沒什么別的,就是手機...” “還在我這兒呢?!倍∫鷱亩道锾统鲋苓_非的手機遞還給他,“還是關機的,你自己開吧?!?/br> “嗯?!敝苓_非把手機揣回兜里,“那我就先走了,謝謝你?!?/br> 丁寅嗯了一聲,又看了楊天身后那人一眼,“也要謝謝燕總?!?/br> 周達非全然不知道這個燕總又是從哪兒來的。他正要道謝,卻見燕總已大氣地笑了,還揮著把折扇,“舉手之勞。既然誤會解開了,就趕緊出去吧,別讓裴導擔心?!?/br> “我先帶他出去,有勞二位替我向夏導問個好?!睏钐鞗_丁寅和燕總道,“今天麻煩了,待會兒中午請你們吃飯?!?/br> 出劇組那幾步路,周達非和楊天走得相對無言。 周達非盡管不覺得自己有什么錯,但確實是不好意思,顯然他今天給很多人添了麻煩。 楊天說丁寅不方便直接打電話到裴延這邊,索性托了個跟兩邊都有交情的投資商,也就是那位燕總。 燕總聯系了李秘書,李秘書卻不敢自己跟裴延說,只能找楊天幫忙。 “楊指導,”周達非想了想,“裴老師...跟夏,夏儒森導演,關系不好嗎?” 楊天看了周達非一眼,半晌才道,“他不只是跟夏導關系不好,他是跟整個文藝片界都不對付?!?/br> “裴延的父母就是搞電影的,所以他很小的時候就接觸過這個圈子,認識不少人,也包括夏儒森?!?/br> 楊天的目光有些深,說不清是個什么意味,“他在像你這么大...哦不,應該是比你現在還要小一點的年紀,是被很多人寄予厚望的?!?/br> 周達非安靜聽著,卻沒說什么。這肯定不是個令人愉快的故事,因為裴延在被“寄予厚望”后,就去拍《沉睡小火車》了。 邊拍還邊開了自己的公司,不僅拍戲還簽演員搞投資,電影質量不怎么樣,錢倒是賺得盆滿缽滿。 “裴延呢,”楊天瞇著眼睛想了想,委婉道,“他有他自己的想法,不是個很純粹的導演。再加上他的脾氣,做事比較自我、不畏人言,所以關系就鬧得有點僵?!?/br> “簡單來說就是互相都看不上?!睏钐旄纱嗬涞嘏牧讼轮苓_非的肩,頓了頓,“我知道今天不怪你?!?/br> 周達非抿抿嘴,沒說什么。 “但是裴延他...”楊天素來舉重若輕,眼下神色卻有些復雜,這說明裴延今天不是一般的生氣。 “反正你…你盡量服軟吧?!?/br> “.........” 裴延的越野車就停在《春棲》劇組大門口。楊天敲了下窗戶,徑直拉開車門,沖里面道,“人給你帶出來了?!?/br> 周達非不動聲色,卻還沒想清楚要怎么跟裴延服軟。 車里看起來平靜,裴延眼睛閉著靠在椅背上,聽見楊天說話才睜開眼。他看了周達非一眼,卻沒有任何表情。 周達非站在車外一時不敢上去,楊天推了他一把,“你先上去吧,我去跟燕總講兩句,看看午飯在哪兒吃?!?/br> 裴延依舊一言不發。楊天走了,周達非無法,只能徑自坐上車,把車門輕輕拉上,這死一般靜寂的封閉空間里,連落扣的聲音都過于響了。 裴延敲了下面前的擋板,“你下去,把車門車窗都關好?!?/br> 周達非心里倏地一沉,倒吸了口氣。他垂下頭,下意識搓了搓手。 前排李秘書下車后恭敬地把門關好,車內響起一聲悶悶的砰。 周達非和裴延并肩坐在狹小的空間內,中間只隔著十來厘米。 周達非不是個會退縮的人,他試探地朝裴延抬起頭,“老,” 可“師”字尚未出口,便被掐死了喉嚨里。 裴延出手快準狠,像殺雞般掐住周達非的脖子用力把他往車門上砰的一甩,按得他不得動彈,“周、達、非?!?/br> 周達非的頭直接被甩上車玻璃,撞得生疼卻來不及喊。關好的車門像是微微抖了幾分,周達非驚出一背冷汗,感覺自己隨時可能會倒栽出去。 裴延眼神陰鷙,言語像利刃出鞘,通體皆是煞氣,“我看是我最近對你太好了,好得你都找不到北,混進別人的劇組了?!?/br> 周達非此刻上半身幾乎無法動彈,維持著一個脊椎接近扭曲的姿勢,嘴唇翕合呼吸困難。 裴延在車座上半起身,一腿半跪一腿撐著地面,發泄般把胳膊繃得直直的,掐著周達非的力氣越來越大,手臂上的肌rou微微發抖。 他的眼睛睜出微微的紅,說明他正處在盛怒之下。 就在裴延為周達非的沉默更加不滿時,周達非忽然長腿伸直猛的抬起—— 踹上了裴延撐著地面的那條腿。 -------------------- 嗯。。 盡量服軟。。 ps明天不更哦,后天見! 第27章 扒光 在醫學不很昌明的年代,常有重癥患者失去意識癱倒在床,請來的郎中對六神無主的家屬說,“我這有一劑猛藥,或可救他性命。然此藥毒性頗強,有一半的可能讓他死得更快,你們用不用?” 周達非未曾經歷上述情境,但他一定是會選擇用的那類人。 - 被掐住脖子的那一刻,周達非無比清晰地意識到,那些他準備好的解釋和托詞都將是無用的,裴延一個字也不會聽。 他跟裴延說過自己喜歡沈醉的電影,而沈醉早期的電影大多是夏儒森導的,搞不好裴延會因此懷疑他是故意溜到《春棲》企圖投入夏儒森門下。 周達非甚至覺得裴延有可能直接把他掐死在車里。 于是他索性下一劑反咬一口的猛藥,狠踹裴延一腳,打算魚死網破。 裴延果然猝不及防,一時吃痛,震驚之下手臂有一瞬間的松力。 周達非趁機一個鯉魚打挺坐起來,伸手把裴延往后一推,怒道,“你吼什么吼!” 裴延被推到失去平衡向后倒去,他一手撐住椅背,怒火中燒,“你,” “我都沒說什么呢你還有臉生氣!”周達非瞪著眼睛搶先開口,語速飛快像火燒般帶著怒氣,“就因為你,我特么今天在這兒差點給人扒光了??!” “.........” 周達非一嗓子吼完,裴延噴薄而出的怒氣倏地頓住,他一時懵住。 周達非不僅沒有像他預想得那樣滿嘴謊話賴皮服軟,反而倒打一耙,一腳踹得他小腿到現在還疼。 裴延大腦嗡嗡的,氣得臉都開始發紅,“你再說一遍?!” 周達非此刻看起來不比裴延好多少,但大腦是高度清醒冷靜的。 他若無其事地側過臉,瞥見裴延在再度發怒前眼神有一瞬的迷茫和退縮——這說明即使兇殘如裴延也并非刀槍不入。 如果是幾個月前的裴延,周達非基本毫無勝算,但如今他們的關系已經不太一樣了。 裴延有被擊敗甚至“獵獲”的可能。 周達非傲然地靠上椅背,冷哼一聲,“我本來不過就是被擠進了群演組,因為實在不像被懷疑成狗仔?!?/br> “劉珩都認出我跟沈醉喝過酒了!就因為夏儒森導演猜測我是你這邊的人,硬生生把我關了一個上午?!敝苓_非翻了個極其無語的白眼,“連個能爬的樹都沒有?!?/br> “.........” 裴延并非不知道事情經過,但周達非的“累累前科”讓裴延本能覺得這又是周達非在作妖。 就像上次他出其不意地爬樹出去喝酒,鬼知道他這次是不是又假借群演和狗仔試圖賴進夏儒森的劇組。 裴延不動腦子都能猜出周達非喜歡夏儒森拍的那種故作高深的撲街電影,這讓裴延有一種不服、醋意和微微的害怕。 沒見到周達非之前,裴延甚至擔心他會想辦法勾搭上夏儒森,撲騰撲騰著小翅膀飛了。 “你剛剛說誰要扒你的衣服?”裴延厲聲問道。 扒衣服純屬周達非胡編亂造。丁寅只是在最開始不清楚他身份的時候威脅過要搜身,后來沒搜成,并且與裴延毫無關系。 但周達非已經掌握了與裴延斗爭的第一要訣:真相本身完全不重要,關鍵在于如何進行描述。 “他們收了我手機,還說要搜身?!敝苓_非順勢從兜里掏出手機懟到裴延面前,“喏,我手機現在還關著呢?!?/br> “我說你是不是得罪過夏儒森啊,一提你名字他眉頭緊得跟天津麻花兒似的?!敝苓_非渾身都擺出不爽和倔強,開始轉移話題,“難怪你老看沈醉不爽,還莫名其妙拿他找我茬兒,這跟我有特么毛線關系??!” “.........” “周達非?!迸嵫雍攘艘宦?,“你不要東拉西扯的!今天早上我是不是跟你說過不要亂跑,你全當耳旁風了?!” “我當耳旁風?”周達非現在完全是戰斗模式,吵架都不需要經腦子思考,“誰讓你自己的劇組就在春棲旁邊?” “出門就這一條又窄又擠的小道,我不從這兒走從哪兒走?” “你真以為我能飛檐走壁??!” “你,”裴延被周達非一連串懟得啞口無言,原本腹稿都不需要打的幾千字質問生生吞了回去。 車內陷入了短暫的安靜,只有兩人激動之下近乎缺氧的粗重呼吸聲在此起彼伏。 “你這張嘴倒是伶俐?!迸嵫右а狼旋X,伸手擒住周達非的下巴,很是用力。 可周達非死不轉頭,對裴延完全無視。他眼下吵得渾身燥熱,領口勒著極不舒服,遂拽開了襯衫最上方的幾??圩?。 啪的一聲,第二??圩邮芰Σ痪?,不幸脫線掉了下去。 “你干嘛?” 裴延沒注意到扣子,聽見聲音只以為是周達非又要作妖,下意識捏緊了點兒。 周達非本能地起了下身,可被裴延捏著下巴導致視線受阻,他沒能立刻伸手接住,才幾秒鐘那扣子就不知滾去了何處。 “我扣子掉了?!敝苓_非皺了皺眉,直接拽開裴延掐著他的手,彎下身順著扣子掉落的軌跡在車椅和地上找來找去。 裴延見狀,被推開后也沒堅持,眼神暗了暗,“這么不小心?!?/br> 周達非個子很高,腿又長,在車內活動極不方便。何況這本就狹小的空間里還有個比他還高的生物。 裴延坐在那里礙手礙腳,不僅不幫忙找扣子,還一臉懷疑地盯著周達非。 周達非因而看裴延更不順眼。 他找完自己這邊后一無所獲,有些急躁,索性直接跪到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