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馴(強強) 第22節
裴延手上力用得更大了點,可被勒住咽喉的周達非仍不求饒。 楊天終于忍不住上前,想把裴延拉開,“你們倆現在都不冷靜,外面雨又冷,先進來再說?!?/br> 裴延卻一把甩開了楊天的手,死死地盯著周達非,“跟沈醉喝酒?你還真是從不讓我失望?!?/br> 周達非也直直地回應著裴延的注視,卻漸漸呼吸重了幾分,還是guntang的,看起來心有余而力不足。 裴延眉間極陰狠,又把周達非往前拽了拽。兩人眼對著眼,鼻尖就快要碰上了。 “怎么?不說話了?”裴延聲音很沉。 周達非嘴唇動了動,卻最終沒發出一個音節。他無力地眨了眨眼,速度極緩。 裴延正在氣頭上,把周達非的行為當成了一種蔑視。 “好。很好?!迸嵫硬蛔杂X地瞇了下眼,正有種把周達非往外一推的沖動,卻見他身體一沉,雙眼掙扎中接近閉合。 李秘書不敢上前。楊天覺得不對,湊近看了看,“周達非,周達非?” 紅色預警的大雨仍在繼續,不完全平整的地面上開始有淺淺的水坑。 片刻后,周達非忽然頭猛的向下一垂。還沒等裴延反應過來,他便直直地往地上倒了下去。 昏過去前的最后一秒,周達非腦海里突然蹦出的念頭是:我好像知道那個關于自由的劇本該怎么寫了。 周達非個子很高,雖然rou少但骨架不算輕。他突然一倒,差點連帶著臺階上的裴延一起摔進雨里。 “哎哎哎!”楊天連忙沖出來攙住周達非。他具備一個攝影師應有的健壯體魄,像扛機器拍攝一樣把周達非半個身子扛了起來,“來個人搭把手??!” 李秘書只能把傘一扔扛起周達非的一個胳膊,兩人一齊架起周達非進了屋。 而裴延卻在原地呆站了幾秒。他仍瞪著眼睛,呼吸有點重,像是不確信周達非這么兇悍的人會真的暈過去。 “根據我女兒小時候發燒我照顧她的經驗,”楊天把周達非放在沙發上后,摸了摸他的額頭,“周達非這估計得有39度了?!?/br> “你女兒現在也才兩歲?!迸嵫臃藗€白眼,在客廳里找手機。 “你干嘛?”楊天問。 裴延:“打120?!?/br> 李秘書從醫藥箱里找出體溫計給周達非夾上,又招呼幾個傭人拿了幾條冷濕毛巾,敷在周達非的額頭和后頸。 周達非的臉上現在才泛起微微的紅,嘴唇卻是發白的,是真的病得不輕。 “濕毛巾一般只對低燒有用,高燒必須得吃藥打針?!睏钐靽@了口氣,“咱們四個人都多少淋了雨,讓廚房熬點姜湯吧?!?/br> “那玩意兒一股怪味兒?!迸嵫哟蛲?20,往對面沙發上一坐,整張臉只有眼睛是有表情的,充滿了陰郁。 李秘書和幾個傭人都分別去忙了??蛷d里除了昏迷不醒的周達非,就只剩下楊天和裴延。 盡管裴延對楊天不是很客氣,但楊天對裴延也一樣。 他們是一個大學的同學,只不過一個是導演系一個是攝影系,還沒畢業的時候就認識了。 客廳里安靜片刻,只有雨聲仍在呼嘯。 楊天想了會兒,坐到裴延旁邊,“我跟你說啊,你可真不能再這樣了?!?/br> 裴延仍舊雙手抱臂還翹著腿,不說話也不動,看起來就令人膽寒。 “周達非是一個有棱有角的人,各種意義上都是?!睏钐煺f,“而且你看不出來嗎,他很有吃藝術這碗飯的天賦,身上還有一股常人沒有的堅韌和執著?!?/br> “說句不好聽的,他這樣的人,遲早會成功?!睏钐煺J真道,“你現在這么死困著他,跟坐牢差不多,有什么意思呢?!?/br> 裴延沒什么好氣,“你對真相一無所知?!?/br> “.........” “我知道,”楊天苦口婆心,“他不就是罵你了嗎?!?/br> “.........” “他自己跟你說的?”裴延一頓,偏頭看了楊天一眼。 “我主動問的?!睏钐煺f,“那沉睡小火車成為爛片,我作為攝影指導也是居功至偉啊。你看我就不生氣?!?/br> “而且我們文藝工作者,就是要勇于面對觀眾的批評。若批評不自由,則贊美無意義?!?/br> 裴延沒說話,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體溫計顯示周達非高燒39.4度。好在沒一會兒救護車就來了。 “救護車上陪同的只能上兩個人,”楊天問裴延,“你去不去?你去我就不去了?!?/br> 裴延翻了個白眼,把濕了的西裝一脫,順手從架子上拿了件大衣披上,坐上了救護車。 李秘書也跟著上去了,他有預感自己會被裴延留在醫院照顧周達非。 似乎直到聽見醫生親口說出診斷,裴延才徹底相信周達非是真的病了,而不是在跟他耍什么花招。 “他這個感冒應該是還沒好全就又著了涼,一直拖著?!贬t生扶了下老花鏡,“然后今天酒喝多了,淋了場大暴雨,再加上最近情緒不佳,就突然爆發了?!?/br> “得好好養一陣子啊?!贬t生在處方上龍飛鳳舞地劃出一行沒人看得懂的鬼畫符,“他現在喝了酒不能吊水,只能先開點能吃的藥把體溫降下來?!?/br> 李秘書去幫周達非辦住院手續了。 裴延一個人在周達非的病床前坐了會兒,給自己的另一個秘書打了電話,“通知劇組明天放個假。另外,叫沈醉過來見我,現在?!?/br> - 沈醉跟梁謂在酒吧分別,還沒來得及回到自己的住處就接到了經紀人的電話。 經紀人言語怪異中透著一絲惶恐,“裴老師的秘書給了個酒店的地址,讓你立即過去?!?/br> “.........” “你不是說之前他...沒給你開門嗎?”經紀人說。 “應該不是你想的那樣,”沈醉突然有一絲不好的預感,“可能是為了別的事?!?/br> 裴延的命令沒有人敢違抗。 外面雨還未停,沈醉驅車前往了裴延給的地址。那是一家五星酒店的總統套房,不遠處有家大醫院。 裴延今天本想著難得休息放松一下,結果被周達非鬧出了一肚子火。 沈醉進來的時候,他正靠在沙發椅上假寐,揉著太陽xue。 “裴導?!鄙蜃懋吂М吘?。 “坐?!迸嵫又噶酥鸽x自己頗遠的一個椅子,緩緩睜開了眼睛。 沈醉坐到了那個椅子上,雙手拘謹地放在雙腿上。 “你今天跟周達非去喝酒了?他回去后就昏過去了,現在在醫院住著呢?!迸嵫邮种鈸卧诜鍪稚?,懶懶地說。 事情跟沈醉預料的方向一致,卻更加嚴重。 沈醉心里一沉,“是的。他…還好嗎?” “死不了?!迸嵫有α艘宦?,“你挺關心他啊,還一起喝酒。我怎么不知道你們關系這么好???” “我們是意外碰上的,”沈醉連忙說,“不是約好的?!?/br> “也就是說你不知道他是怎么出來的?”裴延眼神陰了幾分。 沈醉一頭霧水,“什么怎么出來的?!?/br> 裴延眉間皺了皺,夾起放在煙灰缸上的煙吸了口。 他到現在都沒想通周達非到底怎么跑出去的,難免會懷疑有外應。 “不知道是吧?!迸嵫宇D了頓,“那你跟周達非是在哪里見面的?” “就是酒吧一條街,正好碰上了?!鄙蜃碚f。 “沈醉,你跟周達非可不一樣?!迸嵫涌戳松蜃硪粫?,悠悠吐了口煙才繼續道,“他不是娛樂圈的人,難免有點頑劣?!?/br> “可你在這個圈子摸爬滾打這么多年了,規矩應該懂?!迸嵫硬[了瞇眼睛,說話像是從牙縫兒里咬出來的,“任何想從我嘴里奪食的人,我都會讓他死得很難看?!?/br> “真的就是意外碰見?!鄙蜃眍~角都要冒汗了,“我連周達非的微信都沒加,電話也沒有?!?/br> “你在大街上會隨便碰見一個人就喊他一起喝酒?”裴延聲調平得可怕,“并且他還真就跟你去了?” “我當時正跟我一個朋友一起?!鄙蜃聿坏貌唤忉?,“我這朋友正好認識周達非的一個同學,碰上也是緣分,就一起喝了幾杯?!?/br> “你朋友?”裴延眼神狐疑。 沈醉不想牽扯更多的人進來,“就是我拍文藝片的時候認識的一個朋友,您應該沒有聽過他的名字。他之前跟周達非也不算真的認識?!?/br> 裴延靜了靜,像是在思考沈醉話中的真假。 片刻后。 “那你說他跟周達非共同認識的那個人呢?”裴延挑了挑眉,一口吸盡了半根煙,隨手扔進煙灰缸里,“是誰?男的還是女的?” 第14章 我選夢想 不知為何,這一刻沈醉敏銳地感到了微妙的潛在危險。 他憑直覺認為周達非和趙無眠關系匪淺,并且不適宜讓裴延知道。 “男的?!彪姽饣鹗g,沈醉不知哪來的勇氣玩了一招偷梁換柱,“是a大藝院的。我只知道他也是個演員,名字我不記得了?!?/br> “演員?”裴延顯然不信,“能考上a大?” “對,”沈醉很會演戲,可當著裴延的面他不敢演,只能盡力調整了下呼吸使自己鎮定,“我不知道是誰,但他們是這么說的?!?/br> “行?!迸嵫訌囊慌缘牟鑾咨夏眠^手機,按了個號碼,“喂,你去查一下,近幾年有沒有一個明星考進a大。對,藝院的?!?/br> “一個明星考上a大,都能上一個月熱搜了?!迸嵫诱f完就掛了電話,把手機隨手一扔,看沈醉的眼神像在看一個死囚,“真有的話,肯定很好查?!?/br> 裴延手下的人辦事效率極高,電話沒一會兒就回了過來。 裴延看出了沈醉的緊張,故意接通手機后開了外放,“怎么樣?!?/br> “裴老師,”電話那頭是個公事公辦的年輕男聲,聽起來很有特務的風范,“是有這么一個人,叫許風焱,他走特長生加30分進去的?!?/br> “還真有這么號人?”裴延皺了皺眉,一副不太相信的樣子,“他都演過些什么東西?!?/br> “他演過您的戲?!彪娫捘穷^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