尾巴不可以摸[娛樂圈] 第4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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盧真語氣里帶著擔憂,“他可是周子寂誒??傆X得很玄幻?!?/br> 奚言吃著小餅干想了想,“我倒是無所謂?!?/br> 只要能吃飽穿暖舒適地活著,當野狐貍或是周太太都可以接受。她好奇心很重,人類世界很特別,才剛在腦子里打了個基礎世界觀,還有很多新鮮玩意沒體驗,不急著回到森林去。 但周子寂對她的態度實在太差勁了,不知道是哪里出了問題。今天早上被扔出家門,她著急上學沒空生氣,這會兒再想起來,心里憋悶得難受。 無論當狐貍還是做人,都是有脾氣的。 她問盧真,“我今天不好看嗎?” “好看??!” 盧真立刻敲桌子強調,杏眼睜圓,很有些霸道的可愛,“特別好看!你今天尤其好看!” 奚言就是她心里的女神標桿。身材高挑凹凸有致,五官并非小白花類型,化妝后十分明艷,不想招惹視線才總是素面朝天。 但她皮膚又細又白,素顏也是好看的。不被厚重的妝面遮掩,反而透露出某種無法作偽的天然稚態,在純與欲之間曖昧的美麗引人捉摸不透,越看越上頭。 盧真咂了咂口水,感覺自己體內的靈魂其實是個沒見過世面的中年老色批。 奚言聽到贊美,并沒有想象中開心,只是低頭喃喃自語,“好看嗎?!?/br> 那他為什么不喜歡。 她想起早晨時聽到的評價,用手機查了東施效顰的意思。果然不是好話,是說她模仿別人,不但模仿不好,反而出丑。 是說她模仿……誰? 腦海中剎那間的暈眩,仿佛血液倒涌。 她想起了周子寂真正喜歡的人。奚家有一位美麗的女兒,是他心上的白月光,彈得一手好鋼琴,每次演出都穿白色長裙。 他心上的女孩是她的jiejie奚玉,而非自卑敏感的奚言。 他喜歡的也并不是白裙子,只是因為喜歡的人常常那么穿。 這是無比難堪的記憶。越是身體的原主人不愿回憶的往事,想要讀取時就越是花費精力。她的臉色越來越蒼白,細膩的額上沁出了一層汗。盧真被嚇到,“是餅干出了什么問題嗎?” “不是,餅干很好吃?!?/br> 奚言感到近乎虛脫的乏力,合上餅干盒蓋,輕聲問,“我能不能睡一會兒?” “那我們挪到后排去?!北R真小心地扶起她,“我去給你買飲料?!?/br> 第一天來上學就在課上睡覺,她自己也覺得不合適,但疲憊感鋪天蓋地,顧不上太多了。 她先是接受了一個人類的世界觀,本以為已經適應得很出色,卻忘了還要消化這短暫的十九年世界里藏匿的情感。 一顆纖細脆弱的心里居然隱藏著這樣深沉又熾烈的愛意,她掙不脫這具身體,就通通都得接受,再刻骨銘心地體會一遍。 兩節課過去,她后背的冷汗出了一遍又一遍,困倦地睜開眼睛,鬢邊的碎發都濕透了,貼在臉頰上,越發顯得臉色蒼白如紙。 感同身受真實得可怕。她好像真的以人類的身份默默喜歡了周子寂五年,天上掉餡餅似的嫁給了他,又被他當仇人似的討厭。 也難怪。就是因為她,周子寂才沒能娶到心愛的女孩。 可她也是被安排的。既然不喜歡她,他為什么不干脆拒絕這場婚事? 被全網攻擊抹黑被言語羞辱,都不及她看到周子寂厭惡的眼神時絕望。 “言言……你沒事吧?” 盧真看她不舒服有點著急,趴在她身邊小聲地問,“我陪你去醫院好不好?!?/br> “不用的?!彼驳吐暤鼗卮??!拔抑皇怯X得自己很可憐?!?/br> 后半句盧真沒有聽清,還沒來得及問,又聽見她說,“下午的課我就不上了,想回家休息?!?/br> “啊,那我陪你去司機那邊?!北R真也覺得她應該好好休息,妥帖地送她上了車。 “明天學校見?!?/br> 她朝小姐妹揮了揮手,升起車窗。再抬頭時,妖冶的赤光在眼底流動,轉瞬間消失不見,“去奚園?!?/br> 司機沒想到她這么快就回來,“啊……現在就去?” “就現在?!鞭裳哉f。 她很想看看,把她安排給周子寂的那個家,到底是什么樣。 第4章 小狐貍,過來。 奚園是座小型的私人園林,奚家六代以前就傳下來的祖宅。舊時庭院精心維護不見衰敗,奚言十八歲以前都在這里長大。 下車時落了朦朧的細雨,司機撐開一把黑傘罩在她頭頂,送她到庭前。奚言提起裙擺踏上臺階,在長廊上留下一串濕漉漉的腳印。 園林里與世隔絕般清幽靜謐。庭院樓閣,人工湖和假山都打理得古樸雅致,時光似乎在這里停滯不前。 到處靜悄悄的,只聽得見雨打樹葉沙沙作響。除了親生母親,沒有人對她回家這樣無關緊要的小事投以關注。 晏紫鳶已經等了她半天,一見到她就心疼得掉下眼淚,“言言,怎么瘦了,周子寂對你好不好?” 奚言一陣鼻酸,“你……別哭?!?/br> 母女兩人從過完年后就沒再見過面了。晏紫鳶從來足不出戶,也不知道怎么去看望她。 奚氏是個古老的家族,家長們說句保守封/建也不為過。她那位父親有三個妻子,晏紫鳶溫婉動人,性格卻很不起眼,生的女兒也是如出一轍。 奚言不知道,這個表面氣闊的舊家族正逐漸沒落,周家卻是風頭無限的新貴,為了得到助益才會嫁個女兒過去示好。 “為什么是我?”她不明白。 明明奚玉是最受寵愛的那個。如果是奚玉嫁給周子寂,所有人都能滿意了。 “這不是我們能決定的事?!?/br> 晏紫鳶對這個家的隱密也知之甚少,拉著她的手鼓勵她,又像在寬慰自己,“既然周家選了你,你一定是有別人比不上的優點。言言,你可一定要爭氣?!?/br> 奚言垂眼避開她滿含期望的目光,微翹的睫毛蝶翼般顫了顫,沒有回答。 她想說周子寂喜歡的另有其人,可能換個人跟他一起生活會更好??苫\罩心臟的隱形網猛地緊縮,讓她開不了口。 她想起自己幼時因三尾是不祥的異類,被母親叼進遠離族群的樹洞里艱難求生。沒想到變成人以后也是大家族里不要的孩子,僅有的價值就是被送給別人聯姻,換來家族安定的延續。 在祁連山是她跟母親相依為命。在京海市,她要和周子寂相依為命了嗎。 可至少母親是真正愛惜她的。周子寂卻對她不屑一顧。 “只有你過得好了,mama在家里的日子才會好過啊?!标套哮S咳了幾聲,帶著一片苦心囑咐她,“你要想辦法,讓周子寂喜歡你?!?/br> “可是他一看到我就不高興?!鞭裳詯瀽灢粯返?,“他有可能喜歡我嗎?” “當然了。我的言言這么乖,漂亮又聰明?!标套哮S堅信不疑,“日子都是兩個人一起過出來的。時間久了,他就知道你是個好孩子了。一定能的?!?/br> 奚言說,“那你呢?” 她一下頓住了,轉瞬間仿佛蒼老了十數歲,用無可奈何的口吻道,“我……我和你爸爸之間,隔了不止一個人。這是上一輩的事情,跟你們不一樣?!?/br> 她把希望寄托在唯一的女兒身上,“你是不一樣的,言言,周子寂身邊只有你。你好好地照顧他,關心他,他總能知道你的好。人心都不是石頭做的,對不對?” 奚言低低地“嗯”了一聲,把她的話聽進心里,迷茫的困境似乎也能解開一些。 庭外的雨勢更大了。晏紫鳶沒多留她,即使不舍,坐著說了會兒話就提醒她去祠堂見父親。 她的父親是奚家這一任家主的胞弟,半輩子都在舊日大家族余暉的庇佑下混日子,沒有為家族做出過什么大的貢獻——有個能被送去聯姻的女兒或許值得一提,。 父女兩人短暫的相處里,奚言聽到的教誨無非也是那幾句,要和周子寂好好過日子,要討他歡心。 所有人都在勸她好好對待周子寂??蓻]有人問她過得開不開心,愿不愿意。 奚言不喜歡這個家。這里讓她很沒安全感,還不如自己住在樹洞里舒服,記憶里的奚言似乎也不怎么喜歡。 她不愿意在這里過夜,寧愿回周子寂的家去住昨晚的房間。從祠堂拜過出來,大雨停歇,她本想直接離開,誰知園子看起來不大,七拐八拐的卻迷了路,只好停下來搜遍腦海,尋找離大門出口最近的路線。 不遠處的院子里傳來斷斷續續的鋼琴聲。她記得這就是奚玉的住處,路過時不自覺地放慢腳步,耳尖敏感地動了動。 墻內傳來一陣陣尖銳的牢sao,打算了原本流暢的鋼琴旋律。 “你每天這么柔柔弱弱地待在家里練琴有什么用?周子寂都被那個小狐貍精搶走了!” “……” “小婊/子跟她媽一個樣!見了男人就勾,你還不爭氣,就得這么一輩子都被她騎在頭上!” 琴蓋落下,接著傳出來的是一道清冷的女聲,“你別這么說她?!?/br> “嘖,我說她怎么了?你看看她跳舞時候那個樣子,天生就是勾引男人的!小時候又矮又胖的不起眼,誰知道長大了還有這份手段!” “……” 奚言撇了撇嘴,正想要離開。屋里的人似乎也不堪其擾,一道皎潔如月光的身影從院子里出來,迎面看見她,“……言言?” 和記憶中留下的印象一樣,奚玉的美麗令人心生感嘆。她身上有種不食煙火的距離感,越是難以靠近,就越是令人心馳神往。 奚言清楚地記得,她是整個奚園里對自己最好的jiejie。從小到大都關心照顧著,因此即使中間隔著周子寂,她也不會對奚玉產生半分厭惡。 “誰?奚言?” 緊跟著從院子里出來的女人仍舊一副刻薄腔調,見到奚言后表情更加倍地不屑,似乎一點也不在意剛剛的惡言惡語是否被正主聽到,“你怎么回來了,回來干什么?” 這是奚玉的姨母。奚玉幼時母親體弱去世,才請了她住進奚園照看。在奚言記憶里,自己一直都被這位潑辣的姨母看不慣,從小到大沒少聽嫌棄話,一貫都隱忍不反駁什么。 但今天心情不好,尤其她又不是從前自卑怯懦的那個奚言,小狐貍辣起來也是會咬人的。 她只跟奚玉打了招呼,沒有多看姨母一眼,打算徑自離開。沒想到又被這女人一伸胳膊攔了下來,“問你話呢!沒大沒??!” “……” 奚言深呼吸,往后退了一步,離她豐滿的手臂遠一點,聲音清脆,“我姓奚,我姐姓奚,你不姓奚。懂嗎?” “……什么意思?” “意思是,這里又不是你家?!?/br> 奚言堂堂正正地看著她,用“這么簡單的道理怎么還得跟你解釋啊”的語氣,“所以你憑什么命令我回話?!?/br> “……” 她不再是那個畏畏縮縮不敢跟人對視的小姑娘了。頭一回見到她這么不客氣地說話,姨母愣了好一陣。 奚玉撲哧一聲,掩住嘴角的笑意,余光里見姨母還要咧咧,又立刻肅起臉冷聲道,“今天下午家主交待了什么您忘了?今天家里有貴客來,任何地方都不許喧嘩?!?/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