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假孕太子妃 第6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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頰邊忽然一陣刺痛掠過,卻是何貴妃狠狠扇了他一巴掌,又氣又急,連護甲都忘了摘,好在血痕不重,只略微擦破了點皮。 何貴妃指著他厲聲道:“你是本宮的孩兒,怎能為一個女子要死要生?虧你還想同你大哥爭競,若皇后看到此番景象,夢里都能笑醒了?!?/br> 言畢卻又放柔語氣,“瑞兒,京城閨秀不知凡幾,論美貌,何妙瑛既非其中最出色的一個,性情也登不得大雅之堂,你且多等幾日,母親定會為你擇一樁門當戶對的妻房,保證能令你心滿意足,連太子都得眼饞心熱?!?/br> 李天瑞垂眸,“再好也不是我想要的,母親若真替兒子著想,以后便少理會這些罷?!?/br> 說完,便借口回書房溫書,匆匆離了此地。 何貴妃唯有苦笑,兒大不由娘,她今日才算真正體會。但,就算如此,她也不曾后悔自己所做的決定——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等太子被廢,瑞兒成為儲君,他才會發覺,眼前的世界有多么遼闊。別說一個何妙瑛,便是十個,也抵不上權力的吸引力大。 晚間敬獻帝過來,見愛妃頭戴抹額,眉尖若蹙,心里已猜出幾分,“想是瑞兒又惹你生氣了?” 何貴妃嘆道:“瑞兒到底年紀尚輕,不及太子體貼懂事?!?/br> 她從不在敬獻帝面前說太子壞話,更不會鼓動慫恿他廢太子,那未免太過冒險。何貴妃深知,女人要征服一個男人,只能潛移默化地去影響他。 因此,何貴妃夸太子的次數比誰都多,舉凡太子立下功績,何貴妃總是第一個到皇帝跟前歌功頌德,而她這樣做的后果,自然讓敬獻帝對太子愈發提防。 太子做得越好,越顯出他這位父皇的無用。而今天下升平,只需要一個守成之君足矣。敬獻帝看著長子日益壯大,反而感到深深畏懼,帝王的疑心病向來是最重的,若太子哪日等來不耐煩了,會否親自將他從王座趕下?當年太宗皇帝就是這么干的。 相反,瑞兒在何貴妃嘴里越是頑皮、越不成器,敬獻帝反而越鐘愛他,不如此,又怎么牽制太子? 他不能眼看著自己落得高祖皇帝晚年那般凄涼處境,在那之前,他得想出一個妥善的主意才好。 何貴妃如往常般上完眼藥,不再多舌,只含笑道:“聽聞陛下為慶賀太后壽辰,請了各家命婦及貴女前來赴宴?當真是好大的排場?!?/br> 敬獻帝道:“母后最喜歡熱鬧,朕自當成全,你也是最講孝心的,不知這回準備了什么新奇禮品?” 何貴妃嘆道:“別提這個了,妾前幾日本得了一塊上好的和田玉,想著為母后賀壽,哪知太子妃偶然瞧見,張嘴便要了去,她一口一個姑母地喚著,妾也不好不允她?!?/br> 敬獻帝詫道:“那何家女竟這樣憊懶?” 晚輩新婚,做長輩的賞些禮物是常事,如何妙瑛這樣獅子大開口卻罕有。敬獻帝只在大婚當日見了新媳婦一面,亦未知性情如何,如今瞧來,似乎品行不怎么好。 何貴妃倒是寬宏大量,“她小孩兒家的,玩心重也難免,只是太后那邊您可等幫臣妾說說好話,別誤會了才好?!?/br> 自然知道這話會原封不動傳到慈寧宮里——可比她親自去找皇太后告狀的強。 何妙瑛很快就會知道,自己犯了多大的錯誤,想跟她斗,未免還嫩著呢。 轉眼已是太后壽辰,何苗興沖沖地挑揀裁縫送來的衣裳,得從中選出一件足夠中庸而又不至于泯然眾人的。太華麗容易引得長輩不喜,太儉樸亦有失身份,怎么平衡倒是門學問呢。 太子早已裝束完畢,男人的衣裳挑來挑去就那么幾件,太子也只是從石青織錦直裰換成寶藍織錦直裰,再配上一條朱紅色腰帶,端的是玉樹臨風,清雅無端。 他看何苗這樣興興頭頭,卻有些納罕,“你很想去?” 何苗點頭,自從進了一回宮,她對于應酬這件事倒不怎么抵觸了——畢竟是個領賞賜的大好機會呢?;屎蟾F妃都能一擲千金,太后娘娘肯定也不比她們差。 太子:……他懷疑娶進門的不是個活人,而是只吞金獸。 何苗總算化好了妝面,發髻也端端正正盤起,唯獨一樣不好,頭上的首飾未免太重了些,都快趕上新嫁娘了。 當然為了即將得到的賞賜,何苗很愿意忍一忍。 夫妻倆上了軟轎,一路上何苗都用手捧著金線織就的發冠,太子則幫她按著肩膀,免得她一個晃蕩栽倒下去。 慈寧宮前烏泱泱全是賀客,有些是她聽太子說起過的,有些則完全不識。當然竇氏那對母女何苗化成灰也認得。 何妙容同樣一眼瞧見了她,可懶得上來招呼,有個當太子妃的jiejie對旁人或許風光無限,可對她卻意味著深深恥辱。 尤其當她發覺二殿下也在搜尋何妙瑛身影后。 好容易發覺何苗所在,李天瑞立刻便要上前,卻在看清大哥的臉后,硬生生被阻住腳步。 倘若說太子從前的表情只是嚴肅,此刻則是森冷,他像一只捕到獵物的獸,固執地捍衛著地盤,不讓任何競爭者前來打擾。 李天瑞也只能黯然離場。 太子這才彎了彎唇角,向何苗伸出手去,“夫人,我扶你上階?!?/br> 其實慈寧宮前的臺階并不陡峭,許是考慮到胡太后年紀,怕出行不便,連地基都未選用水磨青石,而是粗糙的花崗巖——傻子才能摔倒。 太子這樣鄭重其事,其實是有幾分可笑的。 但賓客們并未發笑,反而暗暗羨慕不已,原來太子殿下也有這樣溫情照顧人的時候,太子妃命真好啊。 毫無疑問,李天吉的形象塑造得很成功。 何苗任勞任怨被他牽著,心想:這人的演技可以拿歐三了。 第8章 . 驚變 何苗忽然就覺得此人形象偉岸起來…… 依照規矩,太子夫婦應先到內殿致禮。 迎著眾人頂禮膜拜的目光,饒是何苗厚顏慣了,臉上也不禁有些熱辣辣的,她小聲附耳過去,“殿下,您能不能松手?” 女子氣息香如蘭麝,縈繞頰邊,李天吉腳步一滯,旋即卻默然道:“你有孕在身,由孤扶著會更加穩當?!?/br> 頂著那一頭沉甸甸的金飾,再摔出毛病來,豈非立刻就穿幫了? 何苗:……別把她說成肢體殘障,她只是穿不慣這身衣裳,并不代表她是個廢人。 無奈李天吉獨斷專行慣了,何苗嘆口氣,只能放棄對牛彈琴——話說男人的手還真大,都快有她兩個巴掌寬了,吃激素長大的嗎? 何貴妃一眼瞧見那對雄赳赳氣昂昂的新婚夫婦,臉上的假笑能堆成山,真是上不了臺面,再恩愛也不該擺到人前來,她跟敬獻帝就不這樣。 今日是太后娘娘的正日子,何貴妃自是不便搶話的,連傅皇后也只是目送二人上前,眼底卻含著一絲隱憂——聽說陛下今早剛來了慈寧宮,那之后母后的辭色便不大好,為什么? 何苗敏銳地察覺到氣氛不同尋常,也只能硬著頭皮上前,親切地喚聲“皇祖母”。 老人家多不喜歡小輩拘謹,高高興興的才能投緣,何苗從前在敬老院當義工時,人人都把她當活寶,因她插花、茶道、葉子牌樣樣來得,甚至還會打點太極跟廣場舞呢,頗能令人解頤。 但今日在胡太后這里卻碰了個軟釘子,胡太后只審視地從上到下打量了一番,淡淡道:“行了,都坐吧?!?/br> 態度冷漠。 何苗下意識覺得自己被算計了,再一看何貴妃臉上蓋不住得意,想來先下手為強到胡太后面前告了一狀——早聽聞何貴妃口甜舌滑,太后疼她比疼皇后還多些,也難怪,胡太后本是先昭烈皇后的校書侍女,當今傅皇后卻出身望族,從午門抬進來的,加之當時胡太后本想立自家侄女為后,奈何欽天監卜卦,道此女并非壽征,怕是不詳,只得罷了。 后來那位胡順妃果真芳齡早逝,應了批言,宮里再無二話,胡太后卻疑心是傅家做的手腳,傅皇后又口拙木訥,不知辯解,十余年來,婆媳終是面和心不和。 當然胡太后對孫兒們倒是一視同仁,太子居長,為眾兄弟之表率,胡太后不可能當庭下他面子,于是親親熱熱地招手道:“天吉,過來,讓祖母瞧瞧你準備了哪些賀禮?” 太子地位超卓,所應的禮物自然也比常人繁瑣些,除詩書字畫、棋盤文娛等等,為首的卻是一座足有人高的碩大炕屏,通體為玉石鑲嵌,還請能工巧匠用琢刀刻了一幅松鶴延年圖,乍看十分細微,燈火下卻華光璀璨,絲絲耀目,端的是美不勝收,羨煞旁人。 何貴妃幾乎將手絹扯裂,好一個借花獻佛!拿著她的東西賣弄人情,這兩口子還真做得出來! 話說瑛丫頭最是虛榮的,得了這樣好東西卻不供著,反而呈獻給太子,再代為孝敬祖母,這丫頭幾時轉了性了? 她哪曉得,何苗早已從李天吉那里得了足夠的補償,才不稀罕這一座玉雕呢。 太子又道:“原是妙瑛出的主意,想著暑熱潮悶,這玉屏風放在慈寧宮觸手生涼,祖母您也好安睡?!?/br> 胡太后見獵心喜,對孫媳婦也不那么無情了,“難為你想得周到?!?/br> 何苗笑道:“只要祖母長壽安康,孫兒們再怎么cao勞都是應該的?!庇钟钨F妃,“娘娘,妾先前不過同您開個玩笑,您不會生氣吧?” 何貴妃銀牙暗咬,臉上還得裝出和煦模樣來,那笑意卻只是浮于表面,未達眼底,“瑛丫頭真是匠心獨運,其實你即便不說,本宮也會孝敬太后的?!?/br> 倒好像她多此一舉。 何苗輕輕搖頭,天真地道:“可姑母不是才說要為我打造觀音像?這樣整塊的白玉,若鑿缺了豈不可惜?侄女也是怕糟蹋好東西,才斗膽向您討要了來,橫豎都是一家子,只要皇祖母心里舒坦,誰出力都差不多?!?/br> 如果一來,倒把自己獅子大開口的嫌疑撇得干干凈凈,何貴妃卻成了出爾反爾、兩邊不是人。 貴妃娘娘心里郁悶,說來說去,受損失的都是她,太子不費一文便討得太后歡心,天底下竟有這樣便宜的事? 傅皇后則忙里偷閑,向何苗投去一個鼓勵的眼色。這下她是對兒媳婦徹底改觀了,原本擔心妙瑛會扯太子后腿,如今瞧著,卻不愧為賢內助。 何苗心里愉快極了。 一會兒壽宴開始,男女賓自然分席而坐。何苗看著席上琳瑯滿目的菜色,直如孫猴子進蟠桃園,只可惜上好的葡萄美酒不能品嘗——其實她酒量很不錯呢。 李天吉在府里便見過她食量,生怕失態,想了想,還是命李忠撤掉幾道過于油膩的,只留下容易消化的那些,當然,酒水也給端走了。 一旁的女客稱羨不已,“殿下對你可真體貼?!?/br> 何苗悄悄撇嘴,心想李天吉那點小九九她還不清楚么?當著人故意作態,愈發坐實了她的身孕——還說不介意,明明比誰都認真呢。 何苗只能陪他表演,自覺忌口,捻了瓣臍橙慢慢嚼著。 與她比鄰而坐的是端王世子妃,她婆婆端王妃亦源自何家,雖是庶出,但與何貴妃交情不錯,因此才能指婚得一門好親事。這些年,端王暗中斡旋,著實也幫了貴妃母子不少的忙,兩邊利益其實已綁定了。 當然這些與世子妃是無關的,她娘家是個沒落勛貴,幾代清流,祖上還出過探花,王府娶她不過為求聲名,順便獲得士林的支持,至于她這個人如何,其實無關緊要。 起初世子妃還是很高興的,公公在朝中得力,婆婆也不是那等磋磨媳婦的刻薄人,夫君也生得挺拔英武,唯獨一件不美,她嫁過來兩年了,卻還不見子息。 世子妃素來荏弱,只知求神拜佛祝禱,連湯藥都喝了幾十副,奈何天不遂人愿。 她羨慕地望著何苗肚子,“還是你福氣好,才幾個月便有消息,難怪太子疼得跟什么似的?!?/br> 何苗按著腹部,心想,這個也是假的。 世子妃躊躇片刻,小心翼翼問道:“堂嫂,我能否摸摸你的肚子?” 民間素有“沾喜氣”的說法,世子妃也想借借她的運勢,最好早日得個男胎,在府中穩固地位。 何苗心想這卻無妨,橫豎她月份尚淺,還沒來得及造假,衣裳底下也是貨真價實的皮rou,不怕拆穿。 正要答允,哪知一抬頭,卻看到太子涼涼的視線,驀然心虛,何苗只能尷尬地道:“我今日身子不太爽快,改天再說吧?!?/br> 世子妃亦知兩人交情尚淺,再者她到底不曾生養過,怕手上沒輕沒重的,再傷著胎兒,因此訕訕笑了笑,仍舊歸座。 酒過三巡,席間氣氛愈發熱烈,雖是太后壽宴,也少不了女樂班子——男人就好這一口,敬獻帝雖人過中年,在女色上的興致卻不減少年時。 尋常歌舞總有些膩味,然而眼前這出卻無疑是杰作。但見一群粉衣綠裙的宮娥中,驀然跳出一個“敦煌飛天”來,她身上只著一件輕紗,兩臂還掛著連環臂釧,層層疊疊,金光耀目,兩只玉足也是赤-裸的,腳踝上系著鈴鐺,隨著她身姿騰挪閃轉不斷發出清脆鳴音,如同黃鶯出谷,活潑動人。 世子妃許氏瞧瞧道:“這位是葉婕妤,本是安南國貢女,去年剛來大歷,對宮中禮儀半通不通,難為陛下這樣寵她?!?/br> 何苗心想原來敬獻帝也口味駁雜,還以為他只愛何貴妃那樣弱質纖纖的大家閨秀,卻也抗拒不了番邦美人這樣直白熱烈的吸引力。 正因為投其所好,敬獻帝才未出言申斥,否則以嬪妃之身出來獻舞,該羞死人了。 至于胡太后,橫豎一個番邦女子成不了大氣候,她老人家也只管睜一睜眼閉一只眼。 何苗在現世見多了深目高鼻的美人,對這葉婕妤沒覺得多么稀罕,在場的男人卻未必這么想,一個個直勾勾盯著,眼珠子都快跳出來了——葉婕妤縱是個異數,敬獻帝也只當她是個玩物,旁人垂涎,他反而與有榮焉。 何苗莫名感到幾分悲憫,再去看對面,無巧不巧,竟與太子撞了個正著——她發誓,真不是故意的,雖然確實有點好奇,李天吉會不會被這女子誘惑,上演一出小媽文學。 李天吉無端朝她一笑,意思仿佛叫她放心。 何苗驀然覺得脈搏飛快,忙低頭喝了點涼水,臉上卻微燒起來——她有什么不放心的?根本她就犯不著吃醋好吧。